唐森被震撼了,眼前的一幕,徹底地震撼了他,光是心臟就有數十米大小,那身體會有多大?
他無法想象,也不知道什麼生物能長這麼大,就算是史前那些恐龍,也無法跟這樣的生物相比吧。
同時,他也想到了熔漿河邊那條供他容身的小道,恐怕就是這個巨大生物的嘴脣邊緣,而他爬進來的扁平狀空間,就是它的嘴巴。
如此一來,他大致能在腦中形成這個巨大生物的模糊形象了,是擁有一張巨嘴類似鯨魚一樣的生物,也只有海中生物才能長得如此巨大,陸地中要是有這樣的生物存在,就沒有其它生物的活路了。
站在巨大的心臟上,唐森遲疑了起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在一個未知生物體內,那是否還有前進的必要?
畢竟再往下去,就是生物的尾部,恐怕到了那裡,也是死衚衕一條。
可是往上爬的話,也只會回到熔漿河邊,還是沒有出路。
唐森不是猶豫不決的性子,相比起回到熔漿河邊,往下去顯然更有希望,哪怕這個希望渺茫得可憐。
決定之後,他沿着心臟的血管脈絡,慢慢地繼續往下攀爬。
接下來的路就順多了,基本沒有遭遇大的斜坡,看來這條海中巨獸,應該是保持着一種半傾斜的狀態。
攀爬了十幾分鍾,唐森終於來到了底部,這裡的空間同樣廣闊無比,呈現出一個倒三角形,與想象中的魚尾基本吻合。
四周的巖壁上,依然有那些碎石在散發着光芒,可以將這裡的一切照得清晰無比。
唐森一眼看到了倒三角形正中心的巖壁上有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他欣喜地迎上前去,能從洞口處感受到一絲絲涼爽的風。
有風,就表示這裡能通向外面,難怪在這個巨大生物的體內並不覺得氣悶,是因爲這裡有個通風口。
至於這個洞口是怎麼形成的,依他猜測,是這個未知生物的排泄口。
不過這時候哪還顧得上是什麼地方,他只想儘快離開這裡。
把揹包再繫緊了一下,唐森抓着已經變鈍的斧子,鑽進了洞口裡。
進入裡面,發現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圓形的,直徑在一米左右,從四周的爪痕來看,應該是被某種生物挖出來的,比如像穿山甲那種。
甬道長度足有上千米,幸好這並不是向下的,而是平行的,稍微有點向上。
唐森一直爬到了接近出口,感覺風更大了,哪怕是在夜晚,依然能感受到外面的空間比甬道里的更明亮。
他加速朝前爬去,但剛剛到出口就停下了,因爲外面是一片深淵。
深淵下面,長着茂盛的樹木,枝繁葉茂,一時之間也看不真切下面還有什麼東西。
頭頂上方,則是高高的天空,他所處的位置,是在一面崖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極其尷尬。
不過他仔細看了看,洞口左邊生長有藤蔓植物,似乎直通深淵下面,他可以利用這些藤蔓,下到下面去。
只是現在天色已晚,而且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謹慎起見,他決定今晚就留在洞裡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外面飄起了雪花,洞裡寒風呼嘯,如此嚴寒的天氣,要是換個人根本受不了,唐森卻沒有什麼感覺,躺地上就直接休息了。
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洞外天色大亮,就連雪也停了,他探出頭去,終於可以看清深淵下的情況。
那是一個圓形的盆地,距離他所處的洞口大約有三四十米的高度,相當於十幾層樓高,盆地裡樹木林立,邊上還有一條小溪蜿蜒流淌。
整個盆地的面積並不大,一眼望去,差不多是數百米方圓,四周全都是陡峭的巖壁,與其說這是一個盆地,不如說是一個井,只是這個“井”比較大,而“井口”也非常高,唐森擡頭看了看,估算起碼有上千米的高度。
如此的高度,想要爬上去根本就不可能,唐森只有寄希望於“井底”下面會有別的路。
他沿着洞口左側的藤蔓,慢慢地爬下了谷底,巖壁下就是小溪,是從石縫裡滲出來的水匯聚而成,溪水非常清澈,其中還有些小魚在追逐嬉戲。
唐森落地之後,四處看了看,雖然不擔心這裡會出現什麼大型的變異生物,但小心一點總沒錯。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溪水流淌的聲音,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這個谷裡並沒有別的生物。
傾聽了一陣,還是沒有聽到別的聲音,唐森就着溪水,吃了點乾糧,半飽之後,便準備上路了。
幾百米方圓的谷底可以說是一目瞭然,只是其中被樹木遮擋了,無法完全看清全貌。
繞着谷底找了一圈,唐森失望不已,因爲並沒有期望中的路或者別的出口,整個盆地四周都是密密實實的巖壁,想要出去,除非能長出翅膀來飛到上面去。
他無疑從一個困境,進入了另一個困境,只是這裡比在熔漿河邊要好太多了,剛剛逛了一圈,大型的變異生物沒看到,倒是發現了一些小型的變異生物,而且這裡還有一條小溪,就算生活幾年也不是問題。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回到地面上。
唐森不死心又找了一遍,最後不得不失望而歸。
“呼嚕嚕——”
一個古怪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頭頂上方傳來,雖然聲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但他還是聽到了。
這樣的叫聲,只有他之前遇到的那種飛豬纔會發出。
他連忙擡起頭,只見高高的天空之上,一頭圓滾滾的變異生物正在“井口”上面飛過。
沒錯,就是那種飛豬。
唐森一眼確認了,接着心中猛然一動,或許可以用那個辦法?
眼見飛豬就要飛遠了,唐森顧不上其它,張嘴大吼起來。
“啊——”
聲音很大,大到似乎嚇到了上千米的高空上的那隻飛豬。
它身形一頓,緊接着在原地徘徊起來,轉着腦袋四處看,顯然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唐森大喜,又大吼大叫起來。
終於,飛豬發現了聲音的出處,它看到了特意沿着巖壁的藤蔓爬到醒目地方的唐森。
它先是猶豫了一下,繼而就俯衝而下,直朝谷底飛來。
唐森心中一鬆,只要它下來,那就好辦了。
沒錯,他要借這頭飛豬離開這裡。
俯衝而下的飛豬速度很快,一轉眼就距離不足幾十米了,唐森把揹包和斧子綁好繫緊,就等着靠近。
飛豬對於這幾乎是送上門來的食物非常驚喜,雖然擁有一定的智慧,本能地覺得有些古怪,但獵物只有一個,而且體型小它太多了,根本不需要擔心。
它直接“呼嚕嚕”地朝唐森撲下來,張開了佈滿獠牙的血盆大口。
唐森瞅準機會,不等它完全撲到面前,整個人藉着巖壁的力量,猛地一蹬,如閃電一般竄了過去。
飛豬嚇了一跳,可能沒想過獵物居然敢主動撲過來,再想要躲避時已經來不及了。
唐森一把抓住了它其中一隻粗大的豬蹄,死死地抱緊。
飛豬吃痛之下,痛叫了起來,半空中的身形也變得歪歪扭扭,同時蹬着那隻被抱的豬蹄,想把唐森甩下去。
唐森一動不動,以他現在的力量,除非飛豬自己咬掉那隻豬蹄,否則別想把他甩開。
眼見甩不掉獵物,飛豬開始“呼嚕嚕”地怒吼起來,一邊扇動着背後的四隻翅膀,開始往天空上飛去。
似乎準備飛得高高的,再一口氣把獵物摔死。
隨着飛豬的升空,唐森越來越激動,馬上,他就可以回到地面上了。
上千米的距離,對會飛的豬而言,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飛到了“井口”上面。
唐森沒有急着跳下去,因爲飛豬還在“井口”的正中心,距離“井邊”實在太遠了,他想跳也不可能跳過去。
只有繼續抓着飛豬的蹄子,跟着它飛到更高的天空上去。
飛豬越飛越高,唐森往下看時,發現那個原本巨大的“井口”,變得越來越小,最終因爲雲霧的遮擋,再也看不見了。
這時候他更不可能跳下去了,但他沒有後悔,既然已經從下面那個困境裡出來了,接下來只要等飛豬飛累了,它早晚會落地的。
唐森對此有信心,反正飛豬也不可能甩脫掉他。
飛豬四五米的體型,相對變異生物來說,並不算很大,不過皮粗肉厚,渾身都是脂肪,耐力居然非常不錯,足足飛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唐森雖然篤定它一定會落地,但心裡卻越來越沒底,並不是他懷疑飛豬不會落地,而是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算最終飛豬落地了,也不知道會飛到什麼地方去,他或許會與營地越來越遠,甚至可能迷路都不一定。
雖然之前升到高空時,遠遠地看到了那條熔漿河,利用熔漿河的位置,暗暗記下了營地與太陽的方向,但眼下一個多小時過去,太陽早就改變了位置,再想找回去,恐怕難度會越來越大。
沒辦法,唐森只能冒險了,他雙手開始用力,掐進了飛豬的腿肉裡。之前是擔心一下子把飛豬弄傷了,萬一支持不住一起掉下去只會同歸於盡。
飛豬吃痛之下,開始“呼嚕嚕”地叫着,它飛得更快了,但高度也適時地降低了,痛楚和疲憊,顯然已經無法讓它保持高強度的飛行了。
隨着飛豬的高度越降越低,唐森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大山,而飛豬的方向,正是朝那座大山飛去的。
山上林木茂盛,很多巨大的樹木高高地聳立着,樹冠像一朵朵巨大的雨傘,上面遍佈樹枝和荊棘。
飛豬看到那些佈滿荊棘的樹木,飛得更快了,同時開始降低高度,恰好可以讓腳下的唐森被那些荊棘刮到。
唐森一瞬間猜到了它的想法,它是想利用這些樹冠上的荊棘把他拖死,至少也要把他弄下去,這正中他的下懷。
眼見距離一棵樹冠已經不遠,即將會被上面的荊棘傷到,唐森抓住機會,一把鬆開飛豬的蹄子,穩穩地跳到了樹冠其中一根粗大的橫枝上。
一腳踩着實地,哪怕是距離數十米高的樹上,唐森也安心了。
而飛豬去掉了他這個麻煩,意識到這個獵物不好惹,不但沒有調轉回頭來找他算賬,反而“呼嚕嚕”地遠遠飛走了。
這樣也好,唐森至少省去了動手的麻煩,說實話,他並不想殺死這頭飛豬,畢竟怎麼說,它也算是把他從困境裡解救了出來。
在高高的樹冠之下,唐森先是看了看附近和遠處的地方,再結合太陽的方位,確定好離開的計劃後,便沿着樹幹爬了下來。
樹下面是堅硬的泥土地,這裡是山頂周圍,他要下到山腳去。
他已經選好了方向,檢查過揹包後,把斧子從腰間抽出來,開始下山。
換了以前,他絕對不敢一個人在山中行走,但經歷過一系列的冒險,加上對於本身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知,現在的他,早已經是藝高人膽大了。
除非是遇到大麒麟或者恐怖巨蛇那種完全無法抗衡的“神話生物”,不然他還真不怕一般的變異生物,哪怕是此前遇到的八級蠻牛和七級巨型蜥蜴,心理上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一個人穿梭在山林之間,白天還算安全,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偶爾能射下一兩束光芒,雖然大多時候環境仍顯得很陰暗,不過至少能讓一些變異生物不是那麼無所顧忌地出沒。
四周的樹木很密集,如此一來唐森更放鬆了,因爲這代表着附近沒有大型的變異生物,在以體型爲尊的變異生物世界裡,越大就代表着實力越強,雖然也有特殊的,不過那畢竟是少數。
唐森手持斧子,一邊注意四周的風吹草動,一邊朝着既定的方向出發。
堪堪走了七八分鐘,還沒有離開山頂圈,他突然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儘管聲音非常細,卻隱隱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他連忙停下,豎着耳朵傾聽。
果然,聽得更清晰了,確實是有聲音,而且還是人聲,像是在呼救,又似乎在呼喝,只是距離有些遠,聽得不是那麼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