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有人砸門了。“我擦!這麼早……”我的牀位距離門口最近,所以每次都是我起來開門的。門開了,正是雷建。他仍舊是一身作戰服的裝束,可是這次更加厚重,還穿上了防彈背心。
“工頭呢?”他迎面便問,目光只是向房間內望去。老張睡在的屋子裡唯一一張木牀上,聽到聲響趕忙爬起來,一頭亂髮卻也又是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雷警官,有什麼事要吩咐啊?”
“叫上四個人,和我們一起出城!”仍舊是命令的口氣。
“這是有什麼安排啊,要準備什麼東西嗎?”老張眼圈突然睜大了一圈,他知道出城的危險,但仍舊“謙遜”地問道。
“準備些繩子、袋子打包用的東西就好。快!”雷建的口氣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馬上就好。”
工頭兒老張遲疑了一下,從地鋪上又叫起兩個人,還有門口的我,再加上他,一共四個人,捲起兩捆繩子、幾個麻布袋,隨着雷建出去了。仍舊是那兩臺車,霸道和皮卡,南峰、穆甜、雷建,還有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巡邏隊員都在車邊等待。看見我們出來,他們一揮手就各自迅速等車,老張和我們四個人自然地爬皮卡車後車廂,還沒坐穩,車子就發動起來向城門開去。
巡邏隊帶平民出城,這並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多是到了麥收季節,纔會有大隊軍警武裝出動,帶着大羣平民去搶收糧食。而在平時,只有巡邏隊才承擔着外出巡查蒐集物品的任務。平民是嚴禁外出的。一是因爲軍隊也好,巡邏隊也好,需要大量的平民來養活自己,不能輕易放走一個勞動力的,二是出城危險性之大對於平民來說也是非常的。所以,我們不能、也不敢出去的。
坐在車廂裡的四個人,心裡都在犯嘀咕。尤其是看到車廂裡幾大片尚凝固的血跡和車門鐵絲網上被扯開的一道道變形的口子。老張嚥了口吐沫說道:“咱們四個人都不要落單兒,在一起能有個照應。”我們三個都會意地點着頭。可我心裡還多想着一點,“這是我逃走的難得機會!”我隨即將目光遊移開來,避免被老張和另外兩個人看出來我的想法。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再次來到那個便利店所在的廢棄城市。這時,太陽纔剛剛從東方升起,晨曦的陽光柔柔地灑在仍舊黑暗冰冷的建築物上。
兩臺車在大街上七轉八繞,終於停在一座高層大樓的前面。從樓體外的殘破的廣告牌可以知道,這裡的一至四層曾經是大賣場。我想,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繼續發掘這裡的“存貨”吧。
“全體下車!”南峰喊着,檢查了一下武器,翻身下車。穆甜、雷建兩個人迅速聚攏在南峰身邊,另外一個人轉身到皮卡車廂叫我們四個。我這時看到他的名牌是:雷勇。“難道他是雷建的親戚啊”,我想着,翻身下車,再轉過身扶住老張。工頭兒的腿有骨關節炎,活動不便。
“建、勇,你兩個在前面偵查引路,我和穆在後面掩護,快速到目的地,首先是一樓C區。”南峰說着,轉過臉對着我們,“你們幾個跟着兩位雷警官,距離不要超過五步。出發!”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但我這時才能仔細看到南峰幾個人的樣子,同時似乎也看出一點兒這四個人之間的事情。南峰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寸頭,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兒,身體強壯但並沒有達到魁梧臃腫的地步,一副標準的青年英雄的面容,眼神裡透出自信(呵呵,至少在他不與穆甜對視的時候是自信的)。雷建、雷勇應該都是特警出身,也都是寸頭,陽光曬出淡褐色的臉龐,肌肉發達,二十多歲,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個子,對我們是犀利嚴酷的眼神,對南峰卻是信任加崇拜的眼神,而對穆甜則是有一絲懷疑的色彩。
也就是這次,我終於能近距離地看到這個“抓我“ 的女性了。穆甜年紀小一些,也許只有二十歲出頭,絕不是那種美貌豔麗的女性,卻屬於非常耐看的那一種,短髮,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略微厚一點兒嘴脣,眉毛有些粗,略顯男性氣息,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纖細,體現出一種中性美感,好像和以前電視劇裡一個記不得那個女演員有些神似(不知道這殭屍的世界,演員的下場又是如何啊),但這整體的感覺似乎與她名字中的“甜”不相符合。同時,我也能感到她存在着一絲迷茫,也許是因爲我對她的亦軍亦警的角色有着一點兒的瞭解,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大樓的門開着,雷建、雷勇在前,老張和我四個在中間,南峰、穆甜在兩側快步走進。我正好在穆甜的一側,邊走着,我扭頭對她小聲說道“謝謝你”,這應該是在感謝她對我的“收留”。穆甜半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臉上閃過一瞬淡淡的微笑,但似乎並沒有明白感謝的原因,便又將眼神指在槍口的方向,繼續警戒着周圍的環境。我能感覺到另一邊的南峰對我憤怒的目光燒在我身上。“汗啊!何必盯得真麼緊啊。”
順着櫃檯間的過道,我們八人向大廳的一角走去,不到兩分鐘就到達了所謂的C區。原來是酒類專區。白酒、紅酒仍舊有很多擺放在貨架上,這應該就是我們的目的吧。走在前面的雷建、雷勇看到這些,突然有些興奮了。
“酒!”雷建扭過頭看着南峰,咧嘴笑起來。
“注意警戒!”南峰板起臉說。
在確定周圍無異常後,四個人把槍口放下來。雷建揮手指着酒對工頭兒我們四個說道:“你們趕緊打包,能搬多少搬多少!動作麻利些,這是給軍隊高層慶祝會用的,小心別損壞了。”
雷建、雷勇盯着我們開始幹活兒,南峰和穆甜繼續環顧着四周的情況。
“張衛怎麼樣了?”南峰問道。
“胸口、左臂都被咬爛了……看來沒辦法了。”穆甜答道。
“……好吧……在安全區一次簡單的巡查行動怎麼會遭遇到數十隻殭屍,它們是從哪裡出來的?”
“目前還有沒情報說明這些殭屍的來源,咱們只有多加小心了。”
老張邊帶着我們幾個把酒箱子用繩子捆好,邊說道:“據說第三巡邏小隊前天在距離城堡不遠的安全區遭遇了幾十只殭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個人被南峰救了回來。”我聽得頭皮發麻,“殭屍?我如何實施我的出逃計劃啊???帶槍的巡邏隊都不能倖免,何況我這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我的平底鍋都丟在便利店啦。”
正當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咣噹”一聲。
一聲金屬器皿砸在地面上的聲音驚起了每個人的注意,四支只槍口,八雙眼睛盯住聲音的方向,每個人都緊張起來。果然,一隻殭屍蹣跚地出現在視線當中。儘管清晨的陽光個還沒有完全透進大樓,我們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它顫動的牙齒。
“呯”
南峰的步槍火光一閃,那隻殭屍的頭顱便被飛出的7.62毫米子彈掀去了一半兒,它晃悠了兩下,撲到在地,身體繼續抽搐着。
南峰使了個眼神,雷勇雙手端槍慢慢走向到底的殭屍。走到近前,他用槍口對準殭屍的半個腦袋和脖子各補了一槍,這殭屍才最終“平靜”下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殭屍的同時,我們卻是犯了恐怖片裡面最常見的一個錯誤——在消滅小危險的時候忽視了大災難。
大廳一角的安全門突然被衝開,一下子跑出七、八隻殭屍。距離安全門最近的是我們四個工人中的一個。算這小子背運,他剛把兩箱白酒背在身後,這沉重而且“要命”的負擔讓他躲閃不及,直直地被殭屍撲到,整箱的白酒也摔碎在地板上。美酒、美餐,這幾隻飢餓已久的野獸自然不會放過。轉眼我們這位兄弟就血肉橫飛了。
“快跑!”南峰叫道,我們幾個本能地向門口跑去。可是近門櫥窗的玻璃轟然破碎,又有十幾只殭屍衝了進來。大門已經被堵住了。
“走扶梯,上樓去!”穆甜對大家喊。
“好的,你和勇帶着他們,我和建掩護!”南峰說着,不斷打出點射,擊倒衝到近前的殭屍,可殭屍仍舊在不斷涌入,轉眼間整個大廳已經逐漸滿布。我們三個工人跟着穆甜和雷勇,在南峰和雷建的掩護下,向手扶梯靠近。這時,手扶梯側面的倉庫鐵門也被撞開,一座兩人多高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都是一驚!這是個大傢伙,居然長着三個腦袋,胸前和腹部還有幾副扭曲的人臉,四隻巨大的手臂,其中一隻長着四隻利爪,另外一隻小臂形成一個扇面,好像一把巨斧,兩條腿向後彎曲,與狗類似,身後還甩着一條數米長、全是尖刺的尾巴。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它手起“斧”落,向最前面的穆甜劈過來。穆甜急忙靈活地閃身,靠在一邊的柱子上,躲過這致命的一擊,並迅速舉槍向怪物的三個腦袋掃射。怪物一下劈到地板上,正處於硬直狀態,隨即被穆甜的子彈擊中痛苦的扭身退了幾步,發出嗚嗚的嚎叫。穆甜扭頭對我們說:“上樓!!!”
就在穆甜分神說話的一剎那,怪物的尾巴已經順勢橫掃過來,穆甜再看到時已經來不及躲閃。目前唯一的女性主角哪裡會這容易死啊!我正在老怪的左前方一排貨架後,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感和力氣,猛地用全身撞向貨架。怪物的尾巴和倒下的貨架頂在一起,稍稍改變了甩動的方向。那帶刺的“兇器”正好掃過穆甜的頭頂,砸在柱子上,磚石碎塊飛濺出來。穆甜趕緊一個前滾翻,閃開與怪物的距離,
南峰和雷建用眼角餘光看到這驚險的一幕,都是抽了一口冷氣。
雷建繼續射擊着不斷衝過來的殭屍,南峰轉過身來開始向大型怪獸射擊。而躲過一劫的穆甜與回過神來的雷勇,也將槍口對準老怪。大怪獸被彈幕打得不斷後退,終於閃開了讓我們幾人能通過的距離。南峰、穆甜、雷建、雷勇趕緊竄上扶梯,向二樓奔去。我扶着老張緊跟着,另外一個工人在最後。在恐怖片裡,最後這個人通常也都是比較鬱悶的傢伙,這次也不例外。迴轉過來的老怪,三個腦袋同時張嘴,射出幾米長三條舌頭,一下捲住最後一個,他連“啊”也沒喊出來,嗖一下就被扯了過去。三張血盆大口已經等在那裡,一嘴一口將他咬成幾段。
看見我們幾個逃到二樓,這老怪拱起身子也要追過來。雷勇急忙從揹包裡掏出一顆手雷,拔出保險栓拋了下去。
“轟!”
老怪被爆炸彈出,重重摔在牆上,三個腦袋也被炸飛的兩個,不再動彈。我們這才能長長出了口氣。但是殭屍羣已經佔領了一層的大廳,我們也無法下去,只有繼續留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