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軍營作戰會議室。
剛剛結束了緊張的作戰會議,會議室只剩下穆立人一個。他表情凝重,手裡夾着一根過濾嘴香菸。穆立人戒菸已經十年,這是多年來首次破戒。他面對巨大的壓力,那些觀察者,對他並不是素昧平生。今天在步話機裡聽到的那個尖銳的聲音,喚起他半年前的記憶。那時,他剛剛完成了對西部礦山區的第一次清剿,所控制的區域得到進一步穩固。志得意滿的穆立人躊躇滿志,他計劃着下一步的是向南進發,以突破南方城堡(就是現在穆甜所佔據的)爲起點,一舉南下,征服所有的零星割據武裝團體,儘快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建立起秩序,同時也能集中所有的武力消滅怪物,消除對於人類的威脅。就在這時,他遇到了這所謂的觀察者。
那是一個寂靜的深夜,穆立人仍舊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查看着軍事地圖,頭腦裡構思着進攻的方向與方式。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桌子上敲擊着,發出輕輕的噠噠聲。
“穆長官,你真是很用心啊。”這就是今天在步話機話筒裡的那個尖尖的聲音。
穆立人身子一顫,迅速向後一歪,手掌摸向腰間的手槍——讓他吃驚的是,從不離身的手槍已經不在槍套中,只剩下空空的硬皮套。
“是在找它嗎?”伴着尖尖的說話聲,一條人形從書櫃旁邊的陰影出閃了出來——這是一個黑衣的蒙面人,眼睛上還扣着墨黑色的風鏡。它閃出來的一瞬間,風鏡厚厚的鏡片下飄過一條紫色的閃光——穆立人的手槍在它右手握着。
“你是誰!?”穆立人的問話仍舊強勢。
“穆長官……”黑衣蒙面人故意拉長語氣,“請放鬆,我只是來和你談談,給你提個醒。僅此而已……”說着它晃了晃手中的手槍——這是一把國產54式,跟隨穆立人已經有近20個年頭。蒙面人靠近一步,自顧自地坐在書桌對面的單人沙發裡。
“你究竟是誰?”穆立人慢慢把身子轉正,眉頭擰在一處。他明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重兵把守的軍營,進去他的辦公室,偷走他貼身配槍的人,要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但這個人卻沒有這樣做,自然有更大的目的。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力去了解這個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是觀察者,這個試驗場的管理者。”蒙面人說着,手裡還把弄着那把54式手槍,“穆長官,我首先要明確的是……我們纔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可以看出來的。”穆立人反而更加鎮靜,“槍在你手裡,不是嗎?”他指了指自己的那把54式。
“但是……似乎你所掌握的一些主動權不足以支配這裡的全局?”穆立人反問,他的頭腦飛速轉動,也就是抓住一句話,穆立人似乎就看透了對方的破綻。
“……穆長官,請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實力。”黑衣人顯得並不急躁,“在這片試驗場裡,我們作爲管理者,也需要一個代言人。”
“好吧…你是管理者,就來顯示一下你的管理能力如何?”穆立人還在試探。
“對於這個要求,我確實無法拒絕。”蒙面人晃晃手中的手槍,隨即把槍口攥在自己的左手掌裡,右手手指猛地扣動扳機。
咚!咚!……連着幾聲悶響,炙熱的彈頭伴着火焰噴射在黑衣人的掌心,燒出一股白氣,火藥味在房間彌散開來。看到黑衣人開槍,穆立人的手不禁狠抓住靠背椅的扶手,但並沒有站起來。
咣!房門被撞開,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了進來,他們顯然是聽到屋裡的槍聲。兩人動作敏捷,迅速判斷出房間裡的情況,齊刷刷把手中的步槍對準了坐在沙發裡的黑衣人。但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身子就軟了下來撲倒在地——從兩名衛兵的身後分別又各閃出一名蒙面人,一個是棕色大衣,一個是卡其色大衣。它們捏斷了衛兵的脖子……
“我們一直都在……”說着,黑色蒙面人慢慢站起身來,張開左手手掌,把還冒着縷縷青煙的彈頭一顆一顆丟在地上,彈頭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的聲響,“……我們一直都在,只是你們不會知道自己只是小白鼠。穆長官,我們需要你做裡的老鼠頭兒,作爲回報,你也許能得到一紙通行證,獨自離開這個高牆包圍的監獄。”
“……你們和那些生化怪物有什麼聯繫……究竟想要什麼?”看到這些蒙面人的能力,穆立人也有些緊張了,他的語速有些加快。
“我說了,我們是主宰者。好了,你要做兩件事,一是監視和控制,試驗場裡的所有武裝勢力,你要保證他們不會發展壯大……”黑衣蒙面人接着說。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會消滅他們!”穆立人大聲打斷。
“……我說的是監視和控制,不是消滅!穆長官,我希望你耐心聽下去,在這方面,我們會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持。”黑衣人在屋裡慢慢踱着步,“第二件事就是幫我們找一個人……”
咚咚咚!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穆立人的回憶,把他的思路重新拉回到眼前。
“報告!”這是通訊官孫雲飛的聲音。他今年30出頭,是穆立人的得力干將之一。
“進來!”穆立人做了個深呼吸,回覆道。
卡嗒!孫雲飛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
“大長官,已經按照安排,加強了基地內部的防守級別。全部8部輪式裝甲車已經分守在各個要點,指揮部周圍安排有3部。3架輕型武裝直升機已經輪流執勤,對基地周圍山區進行24小時搜索偵查。駐守東部囤墾區的主力部隊也將在8小時內集結待命。這樣,24小時內將可以集結戰鬥人員在1200人左右。至於擬派出搜救穆毅小姐的特種分隊也已經完成準備,可以馬上出發。”孫雲飛的彙報簡短但卻要點明確。
“好的……雲飛,這是決定軍營命運的一戰。”穆立人站起身來,他把手搭在孫雲飛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
“長官,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讓你如此緊張?”
“……”穆立人沒有馬上回答,“就是那些所謂的觀察者和它們所控制的生化怪獸!”
他猛地把拳頭擊向桌子,拳頭砸在木板上,發出一聲沉重鈍響,“穆毅……你究竟怎麼樣……穆甜……你的城堡又會如何……”穆立人最後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