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
大學期間和一摯友談論起《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時,曾經發生過爭執。用兩個字來總結這本書,他說是:‘演技’,而我卻說是:‘心戰’。也許現在大家看來這兩個詞概括的意思是一樣的,正如我們爲何會發生爭執一樣。
手裡的手機完全記錄下來了我和那位中年司機全部的對話內容,當然還包括那把抵在他腦袋上的M9。
不知手機上的畫面播放到那個片段的時候,我輕輕將手裡的手機放在了眼前這張紅木茶几上。靜靜地看着眼前這位也像是要吃掉我的老書記,臉上掛上了濃烈的苦笑:
“現在你手裡又多了一份證據,怎麼樣?要不我現在隨你去警局...”
雖然現在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但此時對我來說所有的解釋都是的多餘的,只會是眼前這個憤怒的老書記對我的信任度降低。
我輕輕地將手邊那個裝着另一套衣服的黑皮包提在了手裡,準備到右側房間換上。而就在我轉身的瞬間,一把將脖子裡面這個裝着竊聽器的骷髏吊墜拽了下來,丟到了手邊的單座沙發上,沒有去看那個老書記:
“關於地下車庫的槍戰,你想要的都在裡面,手機在衛生間的洗漱臺上...”
這句十分平和的話語過後,我便邁出了自己腳下的步伐。
走進這個漆黑的房間,輕輕地掩上了房門,打開了房間的燈,一把將手裡的皮包摔在了地板上。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怒火此時完全壓制不住了,鼻孔的空氣漸漸地急促了。這一刻,我似乎覺得自己生得一副好頭顱,大鬼小鬼都搶着賣來賣去。
花鳴雨是第一個點破我心思的人,花羽天是完全猜透了我的心思的人,而那些還沒有表現出來的花昀承、紫域斌、嬸嬸、大伯,他們心裡現在又在想什麼...
忍着腰部和腹部的疼痛,將地上的皮包又撿了起來,一件一件換上了這套像是正裝,但有點緊身的衣服。
等我收拾好情緒,輕輕拉開房門的時候,客廳的老書記已經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紅木茶几上面擺着兩部手機,一張紙條和那個花羽天交到我手裡的檔案袋。
我緩緩走到了茶几前,看着那個裝着那把M9的檔案袋。俯身的瞬間,腰部便傳來了一陣辛辣的疼痛。輕輕拿起了檔案袋旁邊的這張紙條,在哪一行打印的宋體黑字下面用鋼筆又寫了一行字:
“二十分鐘,太康酒店706。”
我輕輕地將這張紙摺疊好放在了褲袋裡面,摸了摸此時掛在眼上的黑框平面鏡,拿起了似乎有意留在沙發上面的深橙色公文包,將所有該裝進去的東西都放在該放在的地方後,抹了抹鼻尖下粘貼上去有型的鬍子,而後便向門外走去了。
坐在這輛不知等了我多久的汽車上,透過小區的路燈,看着眼前坐在駕駛座上心中怒氣似乎還未消散的老書記提着公文包坐到了駕駛座後面的後車座上。
輕輕掩上車門,等着這輛和我爸那輛一樣算是‘老古董’的大衆引擎的啓動聲。
“我帶你去見紫曉婉,到時你只需要將視頻
上的事告訴她就可以了。”
我輕輕將手裡的公文包放在了右邊的車座上,深深吸了口車內燥熱的空氣:
“你不覺得車裡很熱嗎?能把空調開一下嗎?”
等我這句話語剛落,這輛老大衆的引擎便慢慢啓動了...
今晚的家屬院非常的熱鬧,大門前不知爲何已經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人,一排警戒線將車庫的出口完全封死了,而且還站了兩個身穿軍裝手持步槍的士兵。
搖開車窗看了門衛和警察一眼之後,這輛老大衆便從人羣散開的這條路駛出了這個一星期之內不會消停的小區。
汽車勻速行駛在這條通向太康酒店的大馬路上,周邊和諧的熱鬧似乎沒有受到旁邊小區的槍聲影響,廣場的大媽們依舊載歌載舞、街邊的小攤販依舊熟練翻炒、路邊的商鋪依舊燈火通明、樹邊的情侶依舊依偎呢喃、路上的汽車依舊匆匆趕路、天上的烏雲依舊遮天蔽月...
“現在怎麼樣?是要多判幾年?還是執行死刑啊?今天的結果,我無話可說。技不如人,還要賣弄自己的小聰明,呵呵...報應!報應啊...”
不知是不是因爲車內空調沒有打開的緣故,此時我只覺得一股股怒火不斷地在衝擊着我的神經,一口氣將壓在舌尖的話全都吐出來了。
緩緩打開了身邊的車窗,順着呼嘯而來的熱風,迎着街邊的路燈望着周圍繁華的都市。輕輕將緊緊抓在車座上的右手鬆開了,慢慢將整個身子靠在了後車座的靠背上,呼吸着鼻尖周圍溫熱的空氣。
“今晚過後,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今天晚上找一個好一點的律師,明天我們將視頻公佈,實施抓捕。第二個選擇,兩天之內將黃凱藏起來的資料搞到手。”
聽完眼前這個老書記這句話,我輕輕將手邊的公文包推了推,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不是說先從奇、紫兩家下手嗎?現在怎麼忽然轉向花家了?”
“你現在該做的就是聽從安排,而不是詢問目的。”
今晚似乎一直沒有帶上僞善的老書記終於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來了,而此時我也只有靜靜的坐在那裡,聽從他們的安排。
車內沉默的氣氛大概持續了十分鐘,這輛就像是這位老書記到了退休年齡的老大衆停在了太康酒店門前。透過車窗看着周圍來來回回的路人和燈光通亮的大廳,我輕輕抓住了手邊的公文包。依舊靜靜地靠在那裡,像是在等待着一個信號。
“下車...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做回你的奇少爺了。兩天後我會通知你見面地點...”
信號來了,今天晚上我就能重見天日了,而我此時卻怎麼了高興不起來。輕輕地推開了車門,提着公文包一步一步走進了這個可以給我一方庇護的酒店。
不知是颳去了頭髮、帶上了鬍子的緣故,還是穿上正裝帶着眼睛顯得斯文,一步一步從推門走到前臺,除了兩個門童像是遇到普通人向我問好之外,其餘的人完全沒有認出我這張臉。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看着前臺這
個體型偏旁塗着淡妝的女服務員,我依舊板着臉,將事先預備好的身份證和錢拿了出來:
“開一間標間。”
“好的,先生,您稍等...”
我靜靜地看了看周圍的出口,除了大廳中央這個巨型輪盤惹人眼之外,周邊並沒有標有安全出口的房門。天花板上的大吊燈將整個大廳照的通亮,當然前臺櫃子上的這個玉石白菜此時也是光彩照人。
等眼前另一個服務員將辦理好的票據和電子鑰匙放在我眼前時,微微翹起的眼角此時又漲了幾度:
“先生,503,這是您的票據和鑰匙,請您收好。”
拿起櫃子上的鑰匙和票據,一步一步順着前臺領班的腳步走到向裡面走去。
站在電梯門前,看着此時剛上到二樓的電梯。我輕輕地將提在右手的公文包換到了左手,扭過臉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這個上了淡妝眼角出了魚尾紋的前臺領班:
“能問一下樓梯在哪嗎?估計上天是想要給我這個鍛鍊體能的機會。”
“...呵呵,先生您這幽默。樓梯在前面長廊右側,要不您再等一會兒...”
看着眼前這個領班甘甜的表情,我只留下了一懷淡淡的微笑,而後便邁步向前走去。
提着公文包走在這條似乎沒人走的樓梯,開始還有序不緊不慢的走着,腳下的步子逐漸加快了,直到等我跑到七樓,這才吐出了肺腑的熱氣。也許是長時間缺乏鍛鍊的緣故,此時全身上下全都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熱汗。
慢慢走到了706門前,緩緩擡起右手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任兩鬢的熱汗不停地向下滑落,此時我已經沒有想去擦拭的心思了。
過了大概十秒鐘,房門打開了,隨之而來的不是一句十分溫暖的擁抱,而是一記十分響亮的耳光。
房門裡面似乎已經哭紅了雙眼的紫曉婉呆呆地看着我,還未等我開口,此時她還帶有淚跡的手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
‘啪’
十分清脆的一聲響,右側臉頰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舒捲這道傷痛了。也這樣呆呆地站在門前,傻傻地看着此時似乎已經知道點什麼的紫曉婉。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啊!你走...你走...嗚嗚嗚...”
此時的紫曉婉應該是一個女孩子最無助卻又最倔強的時候,今天早晨也許她一眼便看出那個人並不是我,但她還是從開始走到了最後...
一股像是積攢了千年的怨氣此時完全舒捲在了紫曉婉身上,兩隻沾着淚跡的手不斷地推着我,這種撕心裂肺的傷痛不但傷害着我,更多的是在傷害着她。
不知紫曉婉的雙手在我淤腫的腰部用力抓推第幾下時,我一把將她的小手抓住了,抱着她走進了房間,而後用腳掩上房門之後,兩隻似乎不受控制的雙腿一下子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右手的公文包此時也鬆開了,趴在地板上,一股股刺痛涌遍全身,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我全身叮咬。兩隻眼球此時只覺得不斷地充血,整個腦袋都變得像火一樣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