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思想上的瑕疵如若一道肌膚上的傷口:有的人選擇了遮掩、隱瞞,傷口便會慢慢潰爛直至毒發身亡;有的人則是選擇自律、修身及時用藥,傷口便會慢慢癒合。然而即使傷口癒合之後,肌膚還是會留下一條抹不去的傷疤,只是明顯程度不同。
這道傷疤將會伴隨我們的一生,不離不棄...
正如我懷着一絲和善,攜帶重重官方味道的微笑,坐在嬸嬸和杜少身邊輕聲笑語商談,那道傷口便從這時起便開始慢慢潰爛了,因爲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傷口上的辛辣痠疼......
靜靜坐在椅子上的嬸嬸臉上露出的那股笑意一直沒有間斷過,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另外一種母愛的愜意,這種感覺十分的溫暖、十分的嚮往。今天的嬸嬸和之前奇米錄未關到奇家禁地時,簡直判若兩人。
看着對面坐着也一直帶着傻笑的杜少——杜饒易,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嬸嬸到底有幾張面孔出現在了世人面前,又在世人面前都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了...
如果按照奇米琪的說法推理,奇家只是一個依賴遠方大家族而生存的的小家族,那麼遠方的大家族裡面又會有什麼樣的人?嬸嬸她們這一次猛然回來又是爲了什麼?嬸嬸在醫院爲何會對我撒謊?二伯現在到底在哪裡?二伯和爸爸他們到底在躲避着什麼?到底是奇家在利用杜家還是杜家在利用奇家或者是兩家在利用着世人?...
一切由奇米琪的話語引發出來的問題,這時就在我官方憨笑的對話之中,不斷地在腦中不斷地翻滾着。
而這時,久經沙場的嬸嬸怎會看不出我的心思。嬸嬸輕輕將那只是抹了嬌韻詩CLARINS身體護理精油的小手放到了我十指交叉平放在桌子上的手上,被化妝品磨平了歲月痕跡皙細中略顯緋紅的臉上還是帶着那股笑意,單薄塗有淡紫紅色口紅的嘴脣微微一開,兩排嬌小整齊潔白耀眼的牙齒便露了出來:
“林夕,你先和饒易在這裡聊會兒,我先上去換套衣服,等下我們就去華夏酒店...饒易,你和林夕我看是早認識了吧,在這裡就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啊...”
“瑛姨,你這說的就見外了,奇家、杜家就是一家。”
“呵呵,有你在和句話,阿姨就放心了,你們先聊會,我就不在這裡了...”
“瑛姨,去吧,我爸爸說如果可以,今晚瑛姨最好還是穿着那件黑色的禮服...”
“呵呵,知道了...”
望着身着銀白緊身吊肩連衣裙的嬸嬸一步步離去的身影,我那顆懸着的心頓時怎麼也放不下來了。因爲嬸嬸走路時習慣性垂放在腰間的手,此時沒有出現在該放的位置上,而是放到了她小腹邊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留給我的只有一個纖細腰姿的後背...
在嬸嬸左腳那隻水晶玻璃高跟舞鞋剛剛放到鋪有波斯毛毯的樓梯臺階上時,一直站在走廊上西裝革履、戴着墨鏡、殺氣*人的血池緩緩轉過了身,邁開了離開大廳的步伐......
還未等我緩過神來,一旁坐着的杜饒易臉上瞬間便撕去了那層僞裝的矜持,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小夕哥,那晚的事阿楠對我講過了,那件事不怪你。他還對我說,如果小夕哥今晚有空的話,他一定到KTV給你道歉...不過說實話,那晚要是我不走的話,估計我也會犯錯的,誰讓那個小妞長得標緻不說還是個處的...想想都來感...”
聽完眼前官二代杜饒易貪婪的表情下吐出的這句聽不出水分的話語,我慢慢將放在餐桌上的大手伸到了臉邊,似乎是想遮掩臉上的驚愕:
“......處的?”
“小夕哥,你不知道嗎?莫非那晚你們沒共度魚水之歡?”
“她...她不是有男朋友嗎?”
在聽完我這句十分驚訝的話語之後,杜饒易臉上也露出了毫無遮掩的驚愕,兩隻原本放在餐桌上胖嘟嘟的手一把摁到了餐桌下的大腿上。
“你是說那個踢足球的吧?...我找人調查過他,他爸就是在齊鬆路那家XX銀行工作,是管財務的...很不巧阿楠他爸是那個銀行的大股東,你說搞笑不搞笑...”
“...他們之間沒發生過關係?”
看着眼前這個說起父輩便一臉驕傲的杜饒易,我臉上也附和着他露出了一絲的微笑,慢慢又將抹在臉上的手放到了餐桌上。
“小夕哥,沒想到你也這麼關心她啊...呵呵,放心吧,只要你開口,在這個地方沒人敢再碰她一下...”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哈哈,我看不像吧...好了,我就告訴你吧,這也是我花了大筆錢才替阿楠打探到的,現在既然小夕哥也想知道我就先告訴你吧:其實這個女孩叫竹小葉......她看上去很保守,其實內心十分飢渴,只是礙於臉面,平時不顯不山露水。後來和那個踢足球的認識之後,竟然在第三天就默許和他開房了,只是那一晚下身怎麼也不溼,我肯定是因爲摩擦生痛的原因,所以才保持着處女之身。再後來就是靠着嘴和手去滿足那個男的*,最後男的揹着她在外邊又找了一個。好像是個大一的小學妹,其實他又找的那個女朋友,早被我和阿楠玩過不知多少次了...”
聽着眼前這個蓬鬆烏髮、滿臉紅潤、說起自己的風流韻事便十分興奮喜悅的杜饒易,我驚訝的表情略微顯現在了臉上,而後又被那一懷可以掩蓋很多的微笑遮去了。我之所以驚訝其實並不是因爲眼前這個男孩可以說是無事不通,並且對於自己的花事毫無遮掩。而是因爲在他說話的字裡行間裡面,我聽到了許多和在KTV那個豪言壯語卻難耐寂寞女孩給我的彩印紙上面的信息都是相同的......
我輕輕地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看着眼前的這個似乎可以在我人生道路上某個時候起到十分重大作用的杜饒易——杜家大少爺,我輕輕站起了身,將手慢慢放在了他剛剛放到桌子上不知沾過多少蜜液的手上,眼中露出了一種我也說不出味道的神情,靜靜地看着他此時微微收起笑意的雙眼。
也許是看到了我臉上略微嚴肅的餓表情,頓時眼前這個穿着海浪藍華麗夏日休閒裝的杜家大少爺,緊張的眼神中露出了驚訝後的慌張。而當看到他慌張的表情之後,我知道時候剛剛好,本來十分嚴肅的臉上頓時便露出了十分壞的笑:
“杜少,我的意思,你懂得...”
“...哈哈,我當是什麼事呢,小夕哥,你幹嘛弄得這麼嚴肅,差點嚇到我,以爲我又說錯話了...放心吧,我說過了,只要是你小夕哥想要的,沒人敢給你搶的...”
此時自以爲是聽明白我意思杜饒易,臉上又露出了那股貪婪的笑意。
“呵呵,這纔是好兄弟,今晚吃完飯一起去KTV,我說過要請客的,到時可要給我面子啊...”
“放心吧,小夕哥,到時一定會到的!”
“林夕、饒易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就在這時,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的嬸嬸,猛然之間便將這句攜帶笑意卻不像之前那樣冰氣十足的話語插了進來。
我連忙坐了下來,看着眼前這個穿着那件黑色緊身禮服的嬸嬸,一時之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她的年紀了,十
八、二十四、三十:十八歲女孩的面容,二十四歲女子的身姿,三十歲女人的韻味,這一刻完全在嬸嬸一個人身上體現出來了。金光晃眼的耳墜、項鍊、手鍊完全讓我不知該怎麼評價第二是工業革命的偉大成果了...
這一刻我幾乎完全可以相信這樣一句話了:“世上最偉大的魔術師其實應該就是整容臺前的手術刀和提煉工廠裡面的提煉機。”
我穩穩地緩了口氣,什麼都沒說,只是帶着那股壞壞的笑意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杜饒易,而這一刻他也彷彿一下子變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有時真的不知道我內心的七竅和野獸爲何會那樣定位我,今天餐桌前,這麼默契的配合似乎可以說明,其實在我的骨子裡面是有一面和他們相同的...
杜饒易接到信號之後,連忙又帶上了那張騙了不知多少個女孩的面具,一臉憨笑地開了口:
“瑛姨,我和林夕正在談論以前的大學生活呢,講講我們以前的那些囧事...”
“哦,那也講給我聽聽吧,說實話,林夕在大學是什麼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呢...”
“嬸嬸...都是一些男生宿舍的囧事...”
“就是,瑛姨,我爸還在等着我們呢,以後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好好地給你講講...”
“呵呵,好...”
嬸嬸邁着富有貴族氣息的步伐,一步步走上了杜饒易的那輛黑色凱迪拉克車上,僅留給了我一個淺淺的背影。這一刻,我隱約感覺到了嬸嬸應該是在餐桌前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礙於一些事情沒有當面表現出來而已...
我輕輕地打開了那輛性格溫順寶馬X6的車門,跟隨者前面的黑色凱迪拉克駛出了這個籠罩濃厚着神秘色彩的大莊園......
夏日六月中午的陽光正是最明亮的時候,照在大地之上,映射萬古的光芒。
也許正是下班點,寬敞的大路上這時排列着長長的車隊:自行車、電動車、越野車、吉普車、小轎車、公交車,靜靜地停在了亮着紅燈的斑馬線後,當然還有那一聲聲刺耳的鳴笛聲。而在一輛擁擠的公交車中,坐着、站着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他們人貼人站在上面,臉上帶着各種各樣的表情。而也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在地下的地鐵裡面此時也應該是站着、坐着各種各樣想要改變點什麼的人吧...
兩輛車子停在了紅燈下斑馬線前,透過擋風玻璃,看着一個個穿着學生裝喜笑顏開的小學生、一個個穿着工作制服略帶怨氣的職場員工、一個個穿着大衆服裝微微嘆氣的平常百姓,此時我卻慢慢將頭扭到了路邊的那幾家裝修豪華、商品擺設齊全的商鋪...
城市依舊繁華,只是繁華的背後是什麼......
綠燈亮了,我便又跟着前面的凱迪拉克開到了文浦路,最終停在了樓頂及入雲端的華夏大酒店地下車庫裡面......
嬸嬸拉着我和杜饒易的手坐着地下電梯。
電梯中我們三個都是安靜地站在原地,但從杜饒易猛不丁的眼神和呼吸之中,我隱約感覺到了一股說不出味道的感覺,而我卻能感覺的出來這種變化的源泉應該是嬸嬸的某句話起到的作用...
電梯最終停在了第八層。
電梯門剛剛打開,我們三個便被幾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異口同聲、溫馨甜潤的話語包圍了:
“歡迎光臨...”
隨着這聲話語落地,嬸嬸緩緩鬆開小手,慢慢邁開了平穩的步伐,徑直向另外一個方向的走廊走去。而我和杜饒易則是被眼前的那個像是經理的中年人,帶到了另外一條走廊的另外一個包間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