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禁區太大,就封鎖魔物已經很難,始終沒把這幫跳樑小醜放在心上,但最近這些人的動作實在是古怪。”
李捕快冷笑,“我們懷疑,咱雲城最近事故頻發,卓門主他們至今都回不來,很有可能有這幫王八蛋的事。”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武者們紛紛冷笑。
池澤平鋪直敘:“最好快點來,正愁沙包損耗大,讓人心疼。”
練武需要打人。
打自家人那肯定多少有點不捨得。
要是有三島國這幫養不熟的白眼狼,主動過來捱揍,那說不定就能給自己省出大半年的零花錢。
零花錢不禁花,能省一文是一文。
雖說波折重重,輪迴賽的初賽,到底是順利結束了。
別看三島國的術士張口就放了一堆狠話,可接下來幾日卻人間蒸發了一般,別說再來搗亂,就是衙門主動派人搜尋,連撬了他們三個據點,這幫傢伙也沒露頭。
三島國國家那邊,這回也不曾耍老手段跑來抗議。
也許是三島國人手損失慘重,就不敢再招三惹四了?
池澤對此挺失望的。
他最後幾天,特別期盼三島國有不怕死的送上門,爲此甚至還給家裡去了好幾封信,說有好事,讓家裡送幾個求真境以上的高手過來。
慧劍門因爲門主那檔子事,鬧得現在所有弟子日子都不好過,出門老容易受人白眼。
池澤還好,他輩分高,心態沉穩,見慣了大風大浪,起起落落,對於門主之事,也只嘆息一聲。
門中弟子卻是大慟。
這麼長時間,士氣依舊低落得很。
很多弟子都特別積極地想做些事,來洗去門中的頹靡之氣。
池澤很能理解家裡弟子的心情。
可惜,三島國這幫傢伙不肯聽自己指揮,也是徒呼奈何。
輪迴賽結束時,已入了臘月,涼風裡竟隱隱能見到一點冰渣子。
穆青雲吐出口氣,瞬間化作一團白霧,冷風一吹,連忙乖乖地把後斗篷披上。
陳怡帶着志願者和武館的師兄弟們倒是汗氣蒸騰,衆人忙忙碌碌地收拾體育館,看臺的椅子擦乾淨,清掃地面。
體育場上爲了比賽設置的那些護欄之類也要拆除。
事情還真不少。
穆青雲打了個呵欠,伸了伸腰,低下頭挨個在報表上蓋章,一邊蓋章,一邊默算了下這回的開銷,不禁揚眉:“咦,居然真沒虧。”
雲城經辦這次輪迴賽,在比賽過程中都沒虧損,這着實算是個新鮮事了。
穆青雲自己都沒想到。
往年別的城市舉辦比賽,最後算下來,也都能賺不少。
要不是賺得多,大家也不至於打破頭了都想爭搶。光憑榮譽,怎麼可能打動那些縣令,知府?那幫人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不是好相與的。
不過,就算是賺,本身舉辦比賽也都多是純粹在花錢。
這些比賽選手們到來,肯定要免費安排食宿,大夫,要準備人手給他們提供服務。
衆多高手遠道而來,都是貴客,總不能小氣巴巴地要人家出生活費。
武者的開銷可是一點都不少。
但凡是不夠富的城市,心裡再癢癢,也不敢張口要舉辦這樣的大型比賽。
真正讓各大城市趨之若鶩的賺錢點,還是在那些蜂擁而至的遊客們身上。
爲了現場看輪迴賽,遠在千里之外的人都有不少要親臨現場。
這些人既然來了,就要消費,衣食住行處處花錢。
最近客棧爆滿,房價都翻了三倍。
酒樓的生意也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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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本地武館也會趁機舉辦各種活動,就說他們雲城武館,比賽期間舉辦的各項收費活動,賣出去的單節的課程,就有師兄賺了幾百兩銀子。
穆青雲想到師兄們賺錢的勁頭,就忍不住捂臉。
“門主什麼時候回家?”
家裡師兄弟們瞧着可都要翻天了!
大師兄甚至連輪迴賽都沒能參加,明明一開始還說輪迴賽必能趕上的。
萬一他們過兩年才歸,雲城武館裡不會已經所有人都鑽到了錢眼裡頭去吧。
真若如此,可不好交代!
再一想,她是小師妹,比她進門晚的不過寥寥幾個,就算捱罵捱揍,也該師兄師姐在前面頂着,怕個什麼!
穆青雲眨了眨眼,儘量讓自己輕鬆些。
其實她心裡有事,比陳怡他們還要掛心門主等人的情況,只是越到這個時候,越要靜心。
來這個時代之前,資料看了一堆,預案做了不少,如今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穆青雲心思轉動,手頭的文件還沒收拾完,那邊池澤,慕長風,並好些武者就過來叫她。
比賽結束,衆人即將離開,踐行宴總要辦上一場纔好。
秋風瑟瑟。
大地一片昏黃。
衆人肅然而立,一時傷感。
池澤心中尤其不捨,嘆道:“這一別,又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了。”
慕長風哭笑不得:“別啊,但凡你我不死,至少明年八月還得見,怎麼,大爭賽不打算打了?”
池澤:“……”
踐行宴就沒吃體育場的食堂,大家相攜去摘月樓。
一上摘月樓,穆青雲就不由一笑,不遠處高臺上,嶽玲正在唱《離魂記》。
其實應該叫《離婚記》纔對。
嶽玲唱得極好,臺下叫好聲一陣一陣,就連很多男子都大聲鼓掌。
穆青雲也發現嶽玲越唱越好了。
一開始她登臺,詞曲中仍是悲意更重些,唱得那股子苦味都好像從每一句臺詞裡泉涌而出。
悲詞固然真情實感,能打動人,可到底讓人難過,而且聽者多有同情之語,倒顯得嶽玲這婚離得迫不得已似的。
如今卻大不相同,同樣是略帶幾分戲謔的唱詞,現在的嶽玲唱起來,悲傷少了幾分,更多的是昂揚向上的曲調。
穆青雲此時便聽得入了神,彷彿看到太陽初升,看到大海奔流,有種朝氣蓬勃的生機在。
曲是新的,人也是新的,悲傷並不多,更多的是喜悅。
“哎,風氣變了,變了啊!”
穆青雲聽曲子聽得高興,便見樓下有人小聲嘀咕。
她探頭看了眼,輕笑了聲,心裡倒更開心了一點。
“現在的女子,離了婚不覺得丟人現眼,居然還要唱出來,唱給所有人聽,真是,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說話的是兩個四五十歲的老人家,看穿着打扮,也十分體面,應該是讀書人,兩個人聲音都壓得很低,宛如耳語,偷偷摸摸的模樣倒像是做賊一般,怕被別人聽見。
穆青雲覺得,只看他們躲躲藏藏地嘀咕,心下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