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雲遙望餘慶的五官神采,蹙眉:“竟這般巧?他居然也是觸犯到了那位?天底下竟有這等奇事!”
師兄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現在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我聽師父說,最近他夜觀星象,天道混沌不堪,越發不能辨析,世間的奇人怪事也是層出不窮,就說咱一頭撞上的那位小小姐,前二十年,無論怎麼看都只是普通人,如今運勢忽起,旺得連你擦一點都大呼受不住,要回師門求助師父,換成以前,我們哪想過真實的人世間會有這樣的人?”
“我也當以前老祖宗說的那些氣運之子,都是戲說,這回可真是長見識了。”
“眼前這老小子身上的黴氣濃得都要漫出來,看來有熱鬧瞧了。”
兩個人似乎忘記打賭的事,也沒了興趣。
師兄若有所思,忽然一勾脣,輕笑:“越多人招惹那位,我越開心,別人的壞事,卻很有可能對我們有利,那位就等於老天給贈送的掛,誰能順應天命,站在命運眷顧的那一面,就算是頭豬,也能青雲直上。”
穆青雲翻了個白眼:“誰是豬?我看你就是個豬八戒,還沒幾兩肉。”
不遠處兩個奇人說的熱鬧,餘慶不覺出神,諸般思緒閃過,再一回頭,‘仙人’卻已是杳然無蹤。
他——得罪了貴人?
餘慶打了個哆嗦,心中惶恐。
這些年來,他自認爲每次做事都很小心,自己從不得罪得罪不起的人物。
當然,他時常幫某些大人物牽橋搭線,可那些人做的事,又算不到他頭上。
他說到底,也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老實巴交的中介而已。
可即便是這麼想,即便對自己很有信心,他現在心裡也犯起嘀咕。
說這話的是什麼人?其中一個可是穆青雲。
青雲娛樂的老闆穆總,在他們的圈子那也是神秘人物,當然,他餘慶混不到人家的圈子裡去,最多算是能探聽到些許八卦消息,越是如此,餘慶他們這羣人,越是對圈內的那些人,那些事有很強烈的好奇心。
穆青雲的傳言很多,她出身貧寒,本身算沒有背景,可一出現在圈子裡,就十足豪橫。
第一次露面,便幫了喬氏的喬傾一個大忙,更離奇的是,那個穆家,竟將自己的祖宅給了她。
如今很多不知道穆青雲根底的人,居然以爲她就是那個穆家的人,餘慶有好一段時間,也是這麼以爲的,可穆青雲本身的來歷並不是秘密,她是高考狀元,各路新聞媒體都有采訪過她的村子,父母,鄰居,她到底什麼來歷,所有人都知道,實在同那個穆家不相干。
這個秘密,餘慶覺得自己大約已經勘破了——如果穆青雲其實是隱秘高人的傳人,那這一切,豈非都有了解釋?
她出身尋常,本來學習也平常,爲什麼能成爲高考狀元?因爲有高人師父教導。
她爲什麼和喬總認識?因爲她出身雖不顯貴,師門卻厲害,認識喬總,也便理所當然。
穆家爲何如此關照她,她的人脈爲何這般廣,都是因爲師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餘慶長吐出口氣,恍然大悟。
這般一想,心中不免忐忑,不由得越發坐立不安。
他自稱只是個小人物,但確實認識不少三教九流,拿着他在小靈山拍的幾張照片,不過數個小時,照片上的人物資料就發到了他的手機裡面。
穆青雲卜算的那個小女生,果然是個理髮師,叫陳倩,三十五歲,是湘城人,之所以來帝都,是因爲相戀十二年的男朋友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剛到帝都沒兩天,根本不可能認識穆總。
她也是剛知道自己罹患高血壓,因爲這個,都忘了男朋友的事,一心一意治自己的病,什麼中醫西醫,她都在嘗試中。
另一個黃毛,穆總師兄卜算的那位,叫齊二牛,帝都本地人,從小就不長腦子,招三惹四,屬於小時候就欺負小朋友,從小壞到大的那種,不過人太笨,做不了大事,只在街上混飯吃。
說起來這個齊二牛和他也能扯上關係,餘慶平時辦事需要用人乾點不大不小的髒活,就找這些人,齊二牛也從他手裡拿過錢。
確定了這兩個人的身份來歷,餘慶心跳如雷,冷汗淋漓。
餘慶前腳拿到這些資料,穆青雲他們後腳就知道了。
一行人照例坐在電腦前,盯着實時監控看。
看監控看了這些時日,就連秦小雙都彷彿能從迅速劃過的視頻裡,看出些與衆不同的東西。
穆青雲看到餘慶一天內跑了兩家道觀,三座廟,求了一堆護身符,還抓了幾副養生湯藥。
養生的湯藥倒是好東西,是個老道士開的,老道士祖祖輩輩都和這些草藥打交道,醫術相當厲害。
“齊二牛那邊也盯着些,別讓他摸到小張身上去。”
穆青雲叮囑了兩句。
那日在小靈山發生的故事,自然是一場局。
穆青雲扮演隱士高人門下小弟子,賈老師難得再次出馬,扮演她師兄。
兩個人武功都好,搞點花活糊弄下餘慶,自然是手到擒來。
被當做卜算道具的陳倩和齊二牛,並非提前安排好的,爲了更真實,穆青雲就是臨時在小靈山,才選了這兩個當道具,但後頭打齊二牛的小女生,是喬氏探險隊的人,人家一巴掌能把熊瞎子掀個跟頭,打齊二牛這樣的小毛孩,根本不費勁。
“秦助理,你千萬彆着急,我做了一點安排,你就別問了,順着走就行。”
穆青雲安撫了秦小雙幾句,擡眼就見她兩眼放光,又無奈笑道,“雖然狀態好是好事,可也別太興奮啊。”
正盯着監控說得熱鬧,穆青雲的卡上打進來一百萬。
上面還標註了——廣告費。
穆青雲一怔,低頭看了眼她現在坐的椅子,不禁失笑:“我的肖像權值一百萬嗎?”
最近大家都在看監控,穆青雲尤其鍾愛她用的椅子,特別舒服,一連好幾天都算住在了上頭。
喬傾說了她幾次,她都不聽,還一副要同自家的寶貝椅子纏纏綿綿到天涯的架勢。
喬總想了想,乾脆就專門調了個攝影師,搬了個攝像機來對着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