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青義連連後退,驚覺自己根本就甩不脫對方,面上露出一絲冷笑,乾脆再不退,兩個人硬生生扭打在一起。
天藍大陸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穆四平急得冷汗一層又一層,衣服溼了幹,幹了再溼,他的女兒是女人,女人在體力上,天生就比不過男人,兩個人廝打,女兒肯定會吃虧,這讓他怎麼能不擔心?
三島國這邊氣氛倒是輕鬆,好些人都在網上嚷嚷——“又要刷出一隻金寶盒!”
還有人要賭能開出什麼寶貝的。
穆青雲蹙眉,她開始就發現,遊戲裡的身體和自己原本的身體比,略有些笨重僵硬,固然不至於一身武功全廢,也廢了大半,但好在精神力一點都沒被削弱,心裡倒也不很着急,只黏在這個三島國的玩家身前三十公分處,一寸不近,一寸不遠。
思緒還沒轉完,山本青義後心劇痛,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明國這邊,一羣人癱在地上躺屍,轉頭看彼此狼狽的臉,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一刻,天地靜止,連風聲都變得悠遠漫長。
穆青雲彷彿呆住了似的。
“蘇澤。”穆青雲又把那幾個學生叫上,又看向一直沒什麼存在感,但同爲穆家繼承人候選的張戈和孔涵韻,“我看你們隨身帶了戶外露營包,找一些有用的工具,鏟子,鋸子,繩索之類,跟我走。”
狂風捲着冰雪打在臉上,瞬間融入汗水,山本青義腦子裡轉過各種念頭,目光左右逡巡,不着痕跡地打量周圍的地勢環境,既不能速戰速決,必要及時撤離,這是他一路打到現在總結出的經驗教訓。
穆愛寶愣了愣,一時茫然。
穆青雲很隨意地把人捆成了一條‘死魚’,拖着轉身就往回跑,她回到自家駐地,把人往地上一扔,明國一衆傷員齊齊驚悚。“喬醫生,二十分鐘,一定要儘可能從這廝嘴裡撬出所有情報。”
很多外國人一點都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這些普通的明國玩家和NPC,從老人到小孩兒,都能擰成一根繩,聽從同一個指令,不多問不多想,讓幹什麼就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穆青雲只說了一句,‘三分鐘必須挖斷這棵樹的樹根’,隨即就是一羣人齊上陣,連多問一句都不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所有人悶不吭聲地聽從一個聲音的指揮行動,山谷四面八方隱藏在山林冰層之下,出現各種各樣的陷阱溝壑障礙物。
“爲什麼,明國人服從性會這麼強!”
張戈和孔涵韻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
山本青義一開始受了一點驚,隨即看到撲過來的是個女人,他就沒有怎樣擔憂。
孫小梅木着一張臉,目光落在兒子和未來兒媳婦身上,冷靜地道:“小寶,你爸爸要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擔心,勞累不你和張小姐,有我呢,他病了癱了,我好好伺候着他就是,好歹也算全了我們這一場夫妻情分。”
孫小梅捂着心口,一時看不明白。
“哦,我的上帝!”
天藍大陸上所有人都呆了。
山本青義倏然面孔猙獰,身體膨脹了一圈,氣勢洶洶地掄起手中的長弓就朝着穆青雲面門狠狠地砸去。
穆四平死死閉着眼,根本不敢看。
但現在,明國成了贏家?
他其實一直對爸爸面臨的危險,沒有特別實在的感覺,心裡知道,啊,太危險了,爸爸是穆青雲的陣營,穆青雲死了,爸爸也有可能死,不死也會受很重很重的傷,可現實是,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危險信號’還沒真正鑽到他腦子裡去,他媽媽這一嗓子,他才惶恐——原來,我要失去爸爸了。
“呼!”
“神明肯定站在了這個姓穆的小姑娘身邊,她竟然猜中了三島國另外五個人的行進路線!”
明國這邊三十二個人,在數量上超過對方四倍,可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殘,除了三個醫生,其他人連雞都沒殺過。
不少外國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天藍大陸上好些人失手打破了手裡的東西,喝茶的茶杯碎了,下棋的棋子掉了,還有醫院裡打吊瓶的倒黴蛋,硬生生走了針戳破了血管。
“啊!”
東方透出一縷白,足足六條三島國的‘死魚’就這麼掛在篝火邊烤上了火。
三島國這邊是六個殺人如麻的高手。
天藍大陸上,所有人欣喜之餘,又不由面面相覷。
盒子並不阻礙視線,只是雪花冰粒被呼嘯的風捲得老高,總讓人眼睛迷離。
喬傾點頭。
遊戲內外,無數人屏息凝神,可戰鬥打得悄無聲息,實在說不上精彩。
機會!
山本青義眯了眯眼,動作慢慢緩下來,心裡打起退堂鼓,他能闖到今日,自然是個聰明的人,三島國的那幾個都不是善茬,卻讓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爲他馬首是瞻,可不只是因爲他武力值很高,他這幾個本國的臨時搭檔,都是殺了十幾個人的主,光開出來的那些生命力就足以讓他們個個體力,速度都翻上三倍。
女人嘛,這遊戲是憑力量定輸贏的,所以女人再張牙舞爪,也好收拾,但一交手,他很快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自己試圖拉遠距離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領域,對方卻像隨風而起的柳絮,看似綿柔,一擊即碎,卻是抓不住逮不着又趕不走,還彷彿長了前後眼,無所不知,簡直像在打一團水,一陣風。
很出人意料,山本青義一把硬弓砸過去,人都沒轉頭,就一個斜步擦過穆青雲衝着山坡的小路而去,顯然是要逃跑!
山本青義速度飛快,眨眼人就要衝入白霧中,他心中一喜,眯了眯眼,他記住這個女人了,來日方長——砰!
休息了片刻,喬傾一邊組織人手收拾行囊準備轉移,一邊盯着三島國的六個人還有掛在山頭上的高海:“殺嗎?”
穆青雲笑了笑:“他們帶着毒藥,迷藥,還試圖往我們的水源和食物裡投毒,每個人手裡都不下十條命。”
說着,她把這些人都拖過來,再把重傷員集中到一起:“排好隊,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