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整個看臺上的觀衆們都沸騰起來。
「算一招?」
「這可有些神!」
穆青雲也有點驚訝,目中不由露出幾分挺快活的笑來,心情頗振奮。
在現代,她也學了一年多拳,可這還是第一次真正去贏一個高手。
孫菲菲性格如何不去說她,但至少她是個小高手這事,師兄,師姐們都是承認的。
原來酣暢淋漓地戰鬥過,並取勝,竟是如此痛快。
穆青雲低頭看自己的劍,劍是幾個師姐幫忙挑選,沒有選門中女弟子們常用的佩劍,而是選了制式佩劍中較厚重的一柄。
陳怡也說,她的力氣比尋常女子大,平時女弟子的佩劍輕盈太過,反而不利於發揮長處。
今天打孫菲菲,就順風順水,可見陳怡和師姐們說得不差。
左右看臺上的普通百姓,是一臉懵懂,很快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我看介紹,說這個孫菲菲是京城來的高手?」
「可不是,她成名老早了,五年前就在江南的青年賽上進入過四強呢。」
「雖沒拿到三鼎甲,但三鼎甲一個是月宮的大弟子,一個是崑崙劍派的關門弟子。」
「還有一個雖說是平民出身,可卻是天降紫微星,朱建明,不過五年,人家就是求真境的高手了!力壓羣雄,長一輩的能勝過他的也沒有幾個。」
「孫菲菲能同這些天之驕子並列,可見不是酒囊飯袋。」
普通百姓不過是看了各種小報和宣傳冊,聽了賽場上解說員的解說,就白聊個幾句。
孫菲菲參加的比賽也不算多,只在圈子裡有名氣而已,老百姓調侃幾句,就從容地更新了自己的認知。
哦,這孫菲菲是個菜鳥。
那個一招打贏了她的小姑娘,倒是可以再多關注關注。
雲城武館的新弟子,看樣子很值得期待。
但各大門派的弟子們,卻是個個瞠目,好些人看穆青雲的眼神都是直愣愣的,像看個從天而降的金元寶。
穆青雲能打贏孫菲菲這件事,在這些懂行的人眼裡,幾乎都要懷疑今天太陽從西邊升了起來。
「張青青是誰?」
孫菲菲屬於少年成名,她又愛打架,仗着師父的威名,見誰就咬誰。
除了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們,小門小派的誰沒被她揍過?
這人的武功究竟如何,大家都心裡有數。
所有人都在想,自己同孫菲菲對上,幾招可勝?
「江南司徒青霜,西北周琦,京城張皓明,少年一代劍術最強的這三個,能一招勝過她麼?」
衆人想了想,勝應該是輕而易舉,可想一招勝出,卻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穆青雲斯斯文文地對孫菲菲行了一禮,提着劍就下了擂臺,不驕不躁,神色淡定。
卓燕飛不由心中滿意。
昭城武館的幾個教習都點頭讚歎:「恭喜卓兄,喜得高徒。」
「這孩子看着便穩重,將來必成大器。」
正說着話——
「噗!」
剛趕過來的陳怡,見她家小師妹就把孫菲菲揍成了狗,頓時喜上眉梢,一蹦三尺高。
她使勁忍了忍,沒忍住,「哈哈哈哈哈!」
一邊狂笑,她一邊捉住穆青雲的肩膀一通搖晃,興奮地簡直像個小瘋婆子。
王教習趕緊去捉自家弟子,訕訕地轉頭四顧。
卓燕飛:「……」
旁邊誇得真心實意的教習們也不禁打了個磕絆。
「
這個真性情的,也很好。」
「還是你們雲城武館會教弟子,同門情誼深厚,你們這些當師長的,想必心中也是很安穩。」
卓燕飛:「……」
問題是陳怡這小妮子再樂下去,輸掉比賽那瞬間,就變成呆鵝的孫家小姐,恐怕搖身一變,就要成禿鷲。
禿鷲撲過來撕他們,卓燕飛怕自己來不及去護。
陳怡可不管那個,摟着穆青雲使勁貼來貼去,興奮得渾身都發飄:「我們青青好了不起,真給師姐長臉,嘿嘿嘿。」
穆青雲趕緊拖着她去看其他師兄,師姐的比賽。
雲城武館這回抽籤的手氣還不錯,沒有抽中特別難打的。
此時已有兩個師兄打完了,一勝一負。
還有個師姐也剛下擂臺,勝出。
算上穆青雲,好吧,也得把陳怡算入其中,目前打完的只有一負而已。
她沒問陳怡贏沒贏。
就剛纔看到的情況,除非天塌下來,不對,就算天塌下來,瞧那架勢,那個周知硬頂着天也要讓陳怡贏的。
穆青雲沒提,陳怡溜了一圈,看過自家師姐的對戰,幽幽一嘆:「周知就是個白癡。若不是青青這一場比賽太出人意料,令人讚歎,恐怕我現在又是大家嘴邊閒談的大八卦了。」
西北羅漢堂的俗家弟子周知,說起來也是西北地界上人所共知的青年才俊。
三年前,羅漢堂擬令其出家受戒,將來好繼任方丈。
按照規矩,俗家弟子在受戒之前,要先遊歷四方,修心修德。
這就是過場,奈何過場一走,可是不要緊,好好的精心培養的大弟子一頭扎進紅粉陷阱——那是半曲鶴舞動衷腸,無有佛陀只有卿。
雲城武館,卓燕飛的「鶴夢」爲天下至美。
另一套劍法,「鶴舞」,那也是仙氣凜然,世間難見。
「鶴夢」目前只有卓燕飛一人會,「鶴舞」卻是雲城武館內較有天分的弟子都學過。
三年前,陳怡能舞半曲。
就是靠這半曲,她一個學了好些年,連入微也做不到的小地方,小武館的,小小姐,便名動大半個武林。
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圈子裡的人就是沒見過,也聽過她的盛名。
「周知這廝,他什麼意思,他自己過來說清楚啊,他說了我立馬就拒絕他,讓他從哪來滾哪去,他偏不!」
「再不然,我也不計較什麼尊重不尊重的,他回家請長輩來說和,我師父找個藉口也能給他推拒掉,我不怕丟臉,可這他都不肯。」
「總不能人家半句都不多言,我主動衝過去叭叭叭說一通,說我對人家沒意思吧。」
「就算我真是厚臉皮,雲城武館上下的面子也還是要的。」
穆青雲聽陳怡絮絮說了半晌,只聽出那周知一直在笨拙地討好陳怡。
這三年裡,他六次來雲城,只在雲城武館外的茶樓小坐半月,每次同陳怡說話,就是問問你好不好,開心不開心,吃了嗎,吃的什麼,愛吃什麼!
「羅漢堂的師兄們,現在看到我就像看狐狸精,呸!」
穆青雲:「……看比賽。」
在這個以戀愛爲主線的劇情裡,果然到處都是癡情人。
只是陳怡攤上的這個癡情人有些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