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迸裂出的赤炎與雷霆,焦灼着漫天激盪而起的紛飛樹葉,並大肆的摧毀着片片潔白的雲杉林。
如此引人矚目的,綻裂於所有因進階妄獸而聚攏者的眼中。
因爲蘇牧一行如今的這個位置,實際上已經離開了最低矮的那片山麓,已經位於在這座大山的山腰處。
故而此時山麓下爆發的兄弟之戰,卻無疑是直接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
毫無疑問,鷹巢澗中的那次交鋒,無論是並不準備親自動手的秦樑,還是需顧及蘇桐安危的秦棟,都並沒有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此刻在無人干擾的雲縱山脈裡,兩人顯然已經再沒有半點兒隱藏的必要。
直接就醞釀出宛如天神般的強橫,紛紛以烈焰與奔雷相互搏殺。
並且秦棟之所以在察覺秦樑的第一時間,便立刻搞出如此誇張的動靜,其實也同樣是還存着另外一份心思。
雖然秦棟的確無法去確定,蘇牧他帶着公主殿下究竟逃往了哪裡。
但只要秦棟成功的拖住了眼前的秦樑,並將兩人的行蹤最大限度的給暴露。
則擁有過人機警的蘇牧,便必然會迴避開與他們的遭遇,甚至也趁着兩人交鋒的這段時間,直接越過二人去往科學聯邦的邊境。
然而連秦棟也沒想到的卻是,他這道本來試圖掩護蘇牧等人撤離的舉動,卻反而在吸引了所有包圍者注意的同時。
亦悄然遮蓋住了,進化妄獸最後的那一抹氣息。
那頭進化中的妄獸,其實早已感知到了無數覬覦者的包圍。
於是在它吸納完天地元炁的瞬間,進化妄獸便也立刻藉由包圍者的分神,徹底收斂住了所有的氣息。
繼而直接就竄入了,某個誰也想不到的角落裡,並徹底的陷入進化前的沉睡。
不過縱使進化妄獸的氣息頃刻消失,但已經吸納完天地元炁後的妄獸,必將立刻開始進化的過程,亦是所有人都明白的真正重點。
於是包圍而來的一切角色,卻也依然飛快從雷火飛濺中抽回目光。
仍舊是毫不遲疑的……刺向了蘇牧四人的方向!
……
一個單臂覆甲,並拿着異狀鐮形戰刃的男子,第一個撕開了幽深的雲杉林,兀然出現在蘇牧四人的眼前。
而此時此刻,映入來者雙眼的景象,無疑也正是小心戒備中的蘇牧等人。
雖然因爲蘇牧一行的炁能等級,他們既沒有感受到進化妄獸的存在,也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一衆包圍者的出現。
但隨着秦棟引發的視線轉移,所有的包圍者卻是同時選擇了加速而來。
故而就算是蘇牧四人,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份詭異的合圍。
不過蘇牧畢竟心思敏捷,就在持鐮者乍然出現、並直接將目光越過了蘇牧四人,並開始搜尋起其他東西的瞬間。
蘇牧卻也立刻明白了,這羣將自己一行團團包圍之人,其實並不是爲了自己四人而來。
於是轉瞬之間,還不待持鐮者有所行動,蘇牧便已經含糊的開口道:
“我們應該是最早到達的,但如你所見、我們並沒有真正的發現那個玩意兒。並且此時向這裡趕來的,除了其餘的獵手外,也還夾雜着幾頭妄獸。不如先聯合所有的獵手,將妄獸們全都清理,然後大家再各憑本事。”
蘇牧的這番判斷,不可謂是不冒風險。
無論是對衆人的目的、或者衆人之間關係的判斷,出現任何的微小偏差,都將爲蘇牧四人帶來滅頂之災。
但毫無疑問,蘇牧賭對了。
持鐮者聞言,幾乎沒有半點兒的猶豫,直接便拿出了一枚竹哨,並讓某種特定頻率的急促哨聲,響徹於所有趕來的獵手耳中。
比起爾虞我詐的僱傭兵,明白人力有限的妄獸獵手們,無疑更加清楚聯合的意義。
而由持鐮者散佈出去的蘇牧這番提議,亦飛快將所有彙集此處的妄獸獵手,都聚集到了蘇牧一行的眼前。
並且此時此刻,爲了不讓旁人察覺出蘇桐的弱小,從而產生出其他的聯想。
蘇牧更是早讓毛妮兒將蘇桐放下,並繼續以提議發起者的姿態,在衆人聚集之後搶先坦言道:
“我們這邊有兩名北境魔法學院的法師,我是修煉熾燃鬥技的騎士,剩下一名則是兩個法師的侍從。”
蘇牧一邊說着,一邊便已故意讓旁人看到,他特地讓姜瀾和蘇桐帶上了兩枚魔法學院徽記。
雖然妄獸獵人之間,倒也不至於相互透露境界。
但爲了能夠更好的合作, 相互說明彼此擅長的方面,也依然是合情合理的行爲。
而蘇牧的這番說明,無疑也是極爲的投機取巧。
他既把沒有戰鬥力的蘇桐,也描述爲了與姜瀾一樣的學院成員,也直接聲稱了自己融合過熾燃規則。
於是無形之間,便讓旁人對他們一行生出了些許敬畏。
並且隨着蘇牧的這番自述,其他匯聚而來的妄獸獵手們,也紛紛大致的描述了各自的所長。
絲毫就沒人會懷疑,蘇牧一行與山麓雷火間更深層的關係。
……
而隨着妄獸獵人們匯聚一處,佔領着進化妄獸最後消失地點的他們,也果然還是受到了某頭沉穩不住氣的妄怪襲擊。
只見一頭宛如白犀且身覆巖甲的妄獸,直接撞開了層疊的落雲杉,直接刺向了蘇牧等人達成聯合的地點。
此妄怪名爲撼地犀,先天能夠操控大地法則,並以厚重堅固的巖甲作爲防禦。
但面對撼地犀的突然突入,想要召喚出焦耳怒焰之柱、並一展熾燃法則的蘇牧,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真正的出手。
持鐮者卻已經在瞬息之中,以覆蓋盔甲的手臂直擊撼地犀的頸部薄弱處,並順勢在揭下了一片岩甲的同時,將巨大的鐮刃插入了撼地犀的軀體。
一陣如此淒厲的哀嚎,立刻從撼地犀的喉嚨中爆發。
奔騰而來的撼地犀,竟然在持鐮者根本不觸發規則具象的情況下,便以絕對的精準和明確,生生自頸部給一路順着骨骼肌肉的的聯結,強行將其剝成了癱軟在地的兩半。
且持鐮者在做這一切時,技巧如此的嫺熟而平穩。
好似這般沿着骨骼縫隙的剝離,對於他而言根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種淡然中所微微流露的壓迫感,就連其餘的妄獸獵人們,也不自覺的感到了後心微微發涼。
就算持鐮者展現出來的力量等級,其實也只是通常中字級騎士的程度。
但所有人還是衷的明白,最好不要與此人有所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