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什麼人?”
驟然聽聞蘇牧受到了襲擊,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於青天白日下進行的襲擊,公主府邸內自然立刻陷入了一片駭然。
不過與蘇燦等人的手忙腳亂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蘇潼的冷靜和一針見血。
但對於這個問題,蘇牧其實自己也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
此時此刻,爲了確保蘇牧的絕對安全,懸空山兵團雖然並沒有擅自進入公主府邸,卻依然周密的駐守於府邸的外圍。
畢竟如今的蘇牧,他不但已經牽扯了無數的利益和權力,甚至也已經算得上是聯邦居民的某種精神寄託。
如果蘇牧他真的出事身亡,則對於整個聯邦來說,也必然是一場新的風暴。
“不過雖然從襲擊者本身那裡,我並沒有察覺到過多的訊息,但如果僅從動機出發的話,其實我們能夠確定的目標也並不多。”
見蘇潼冷靜之下,卻依然微微流露着某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蘇牧終究還是用寬慰的眼神看了看蘇潼,然後才繼續按蘇潼的思路分析道:
“如今和我們擁有利益衝突的,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作爲我們當前靠山的聯邦政體,顯然不會在我們做出逾越之舉前自毀城牆;而曾經對我和路晰進行發難的黑暗吟遊者,現在也屬於我們盟友的行列。”
“所以數來數去,唯一和我們產生出銳利衝突,甚至會用出襲殺手段的勢力,其實也就只有兩個……其一,是可能與我們進行鍊金市場較量的貿易盟約;而其二,則是因爲我們一次次打亂其計劃,從而怒而對我們發難的龍拓帝國。”
……
蘇牧的這番猜測,可以說說得其實是極爲的小心。
因爲能夠被懷疑的對象中,那所謂的“龍拓帝國”無疑只是一種代稱,其背後真正指向的那個主體,其實正是作爲蘇潼生父的那一位……帝國國君!
龍拓帝君的目的,顯然是需要將所有的子女都納入奪嫡之爭。
並且無論他這樣做的原因,究竟是爲了磨鍊子女們的政治手段,還是單純想憑藉奪嫡的混沌,繼續坐穩自身的這方帝君寶座。
但蘇牧和蘇潼的一系列行爲,卻毋庸置疑是從根本上隔絕了這種可能。
如此說來的話,其實比起貿易盟約這邊並不是這麼熾烈的衝突,真正會對蘇牧下手的那個勢力,帝國方至少也佔了九成以上的可能。
不過也就在此刻,就在蘇牧和蘇潼他們兩人,正微微沉吟於究竟是誰在動手的同時。
先前前去追擊來襲者的秦棟,卻也頹然間返回了府邸之中。
“對方從一開始便做好了準備,他不但規劃出了一條極爲曲折的逃跑路線,甚至也早就在懸空山的邊緣備好了鍊金滑翔器。所以當我追着他繞過大片街區,並且被他順利甩開一段距離之後,他則立刻利用滑翔器直接脫離了懸空山。”
關於秦棟的無功而返,蘇牧倒是早就已經料到。
對方既然如此明目張膽的發動襲擊,自然是早就規劃好了逃離的方式。
而唯一讓蘇牧眉頭微凜的消息,卻是對方竟然擁有鍊金滑翔器。
要知道,雖然諸如炁動力羽艦這樣的巔峰造物,其實各大國度都已經頻繁的投入使用。但至於鍊金滑翔器這般,極爲古老又簡陋的鍊金飛行裝置,卻只有某個空中部隊最爲發達的國度仍在使用。
甚至也就在秦棟回報着這個消息的瞬間,心思簡單的蘇燦更是駭然中驚道:
“那個東西……不就是帝國龍騎預備役的訓練裝置?”
……
不過無論這場驟然而來的襲擊,究竟是不是來自那個遙遠的帝國。
但蘇牧受襲的消息,卻是頃刻間傳遍了整個雲上區。
雖然關於這次事件,作爲聯邦政體口舌的《雲上週刊》,既沒有輕易的發行特刊,也更加不敢添油加醋的胡亂報道。
然而奈何秋壤街燃起的風火,的確是太過於引人注目。
如今就算不經過報刊的渲染,關於蘇牧受到襲擊的真相和種種猜測,卻依然是第一時間便傳遍了整個雲上區。
以至於如今的蘇牧,就算自身還並沒有覺得那場襲擊多麼兇險。
但無論是以艾德里安作爲慰問代表的聯邦**,還是作爲蘇牧名義上未婚妻的蘇潼,甚至是身爲蘇牧導師的路晰,全都從各種角度杜絕了蘇牧繼續外出的可能。
讓明明沒有受到半點兒損傷的蘇牧,反而只能在百無聊奈之中,被限制在了懸空山兵團的重重保護之下。
不得不說,這也纔是蘇牧所真正沒能想到的結局。
所幸關於蘇牧所受到的這場襲擊,倒也並非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好消息。
當這份消息驟然瀰漫於整個雲上區之後,一份已經完全起草完成的合作契約,卻已經在杜維前來探望蘇牧的同時,也被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蘇牧手中。
並且更讓蘇牧驚訝的是,對於那日蘇牧所提出的共同壟斷,貿易盟約不但一口便答應了這個要求,甚至還極爲委曲求全的附加着:
“自合作達成之日起,貿易盟約將以整個大陸的銷售網絡,盡力推廣奧秘會之鍊金產物。力求將整片大陸的鍊金市場,全都納入我們彼此的合作壟斷之下,共同開闢一片……雙方互贏互利的美好局面!”
……
很顯然,貿易盟約雖然在蘇牧的心中,早都已被排除在兇手之外。
但在流傳於雲上區的小道傳言中,聯邦居民們可沒法接觸到關於帝國國君的意志,也只能從這番最表面的衝突去猜測。
並且更讓貿易盟約忌憚的,顯然也正是蘇牧的那份無恥。
雖然如今的雙方都非常明白,動手者絕對不會是由貿易盟約所派遣。
然而如果蘇牧真的一口便咬定,這就是貿易盟約於利益面前做出的選擇。那麼揹負上襲殺聯邦未來的惡名,貿易盟約在生意上也必將受到巨大的衝擊。
所以盟約此時向蘇牧服軟的態度,與其說是他們終於認可了蘇牧的那番建議,不如說是他們只能接受蘇牧的那番建議。
故而對於杜維親自送上門來的這份協議,蘇牧也是內心竊喜中果斷的收下了。
甚至還立刻傳訊於斯坦利,讓他再度想辦法擴大生產。
一場沒頭沒腦的無功襲擊,卻換來了貿易盟約如此膽戰心驚的巨大妥協……這當然也是蘇牧都未曾想到的巨大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