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終究還是小瞧了,眼前這名女子的強大。
就算因精控魔法而瞬間失神,但女子卻依然在蘇牧的必殺一擊墜落之前,便堪堪避過了最爲要害的部位。
故而她的左肩雖被劍刃所撕裂,卻依然苟全着自己的性命。
並且在此之前的蘇牧,其實只能確認女子至少爲小字四階以上,但卻也並不清楚女子究竟處於怎樣的境界。
而如今眼前的這一切,卻毫無疑問的正展示着……女子至少也不會比韓俊更弱,甚至在掙脫蘇牧的精神控制時,比之前的韓俊都還要迅速。
“小字六階的戰士!”
當女子的等級訊息,飛快的刺入蘇牧的腦海。
此刻未能一擊格殺的蘇牧,卻完全是連想都沒有多想,直接便趁着女子尚未發出反擊,果斷便刺入了身後那片幽深叢林。
沒有半點兒的猶豫,更無絲毫的遲疑的,直接就遠離了重傷的女子。
也直到佔淨優勢的蘇牧,赫然選擇瞭如此謹慎的抽身急退,原本還試圖扮演虛弱的女子,卻終究在愕然中發現:
兩次與蘇牧的交鋒,她竟半點兒也未曾傷及這個少年。並且這個少年本身的修爲,還是遠遠的低於女子如今的境界。
一個潛力無限的對手,顯然比即時的強橫還更加可怕。
於是女子也根本不容多想,果斷便追入了蘇牧所離開的方向。
……
飛快隱入林中後的蘇牧,當然也半點兒不敢稍作耽誤。
在生存的巨大壓力下,蘇牧飛速設下無數的簡易陷阱,然後便再度向着叢林的更深處,毫不遲疑的繼續竄了出去。
很顯然,蘇牧如今的狀況,正好符合襲擊者們的目標定義。
而蘇牧接連的脫險,也必然會激起女子濃烈的憤恨。
所以蘇牧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快抹消掉自己的蹤跡,在某個安全的位置養精蓄銳後,再另做其他的打算。
故而想及此處後的蘇牧,他不但立刻將自身的衣角給割下,並飛快綁在了林中亂竄的野物腿上。
甚至連疾馳中的自身,也選擇了入溪行走,讓溪水將自身的氣味給沖淡到最弱。
並且做完這一切後,蘇牧也仍然不夠放心。
於是當蘇牧順着溪流,一直來到了一處落差數十米的高懸瀑布後,蘇牧更是立刻選擇了最爲艱難的逆水攀巖。
飛瀑的洶涌沖刷,不但能徹底的帶走蘇牧周身的氣味。
甚至也能頃刻間抹除掉,蘇牧攀爬巖體的痕跡。
而只要當蘇牧到達了瀑布頂端,則就算那名女子再度前來,蘇牧終究也佔據了最佳的視野,毫無疑問的……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應變!
……
但也就在蘇牧做完這一切,並隱沒於崖頂的瀑布以後。
在這片叢林的另一端,那名緊隨蘇牧而來的女子,此時也追尋着蘇牧的氣息,成功來到了蘇牧步入溪水的地點。
雖然蘇牧的那些反追蹤手段,確實給女子造成了某些困擾。
然而那些誤導行爲本身,卻畢竟是源自蘇牧原本世界的常識。對於眼前這個、以幻想所構築的世界而言,女子顯然還有着其他的一些手段。
只見追入林中的女子,緩緩從腰間取出一枚瓷瓶,繼而又輕微的掀起了瓷瓶一角。
讓瓶中寄養的數只熒黃色小蟲,順着瓶口的縫隙悄然飛出。
而隨着熒黃小蟲被女子所釋放,它們便立刻就遊蕩在了蘇牧離去的溪流間,並緩緩的朝着溪流上游的位置所飄去。
甚至更爲奇異的是,這些熒黃小蟲此時的飛行軌跡,卻也正是蘇牧所行走的路徑。
顯然,這便是女子真正的尋蹤之策。
這種熒黃色的小蟲,其實是一種名爲“炁痕蟲”的一階妄妖。
並且比起其他妄妖的詭秘和強大,炁痕蟲卻顯然極爲的微弱與渺小。甚至都只能通過覓食空氣中殘存的炁能,才能勉強的維持住自身的生存。
不過此刻女子所要利用的,卻也剛好便是炁痕蟲的這份弱小。
畢竟蘇牧在先前的逃亡中,他必然會使用精炁來灌注軀體,如此才能維持肌肉的強橫、以及行動的迅速。
並且很顯然的是,僅有小字四階境界的蘇牧,還難以精準的去控制炁能。
故而在行動中留下炁能的殘餘,也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只要蘇牧殘留的炁能還未消散,則以殘炁爲食的炁痕蟲,便必然會追尋着這綿延的食物,一直去往蘇牧最終停駐的那個位置。
果然,僅僅片刻之後。
隨着炁痕蟲的一路指引,女子便也同樣來到了斷崖邊的瀑布下。
並且飛行至此的數只炁痕蟲,如今已然只是繞着瀑布的外圍所盤旋,再沒有了繼續深入的打算。
顯然蘇牧他最後殘留下的幾許精炁,正是位於這道飛流的深處,炁痕蟲們已經難以再前往吞食。
而蘇牧既然是選擇了,如此艱難的逆水攀爬。
那他幾乎也就必然會將此道天險,給作爲最後的據點來利用。
於是女子手中的黝黑劍刃,已經被她給牢牢的握緊,劍鋒間震盪輕鳴的精炁,更顯示着女子必殺的決心。
……
隨着女子在以炁御力的輾轉騰挪間,飛快的踏着凸起的石塊與根鬚,直接便攀上了高達數十米的斷崖。
一場必將來到的決戰,似乎也終究該要降臨。
然而極爲奇異的是,隨着女子小心的戒備着立身未穩的突襲,並少有的做出一副了防禦姿態。
但崖頂的溪水畔,卻並沒有任何的攻擊襲來。
蘇牧不但沒有貿然的發動突襲,甚至也完全沒有想要現身的意思。
崖頂的清風搖曳間,竟然半個人影也沒有。
女子見狀,眉頭下意識的微微一擰,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想着,蘇牧難道根本沒做休息,仍然是義無反顧的逃亡了下去。
不過也就在女子正感疑惑的瞬間,溪水中卻是猛然彈起一道黑影,並直直的向着女子的位置飛射而來。
並且隨着這道水中黑影的突現,原本連風聲都如此靜謐的崖頂,卻又轉瞬間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鷹鳴鹿嘯、鼠嘶狒吼,女子感覺自己的雙耳之中,瞬息被刺入了無數的繁雜。
而唯獨沒有的聲響,卻赫然正是……蘇牧他本人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