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袍人一行,行色匆匆的自蘇牧眼前掠過,並完全就沒有給予人羣中的蘇牧,絲毫的多餘關注。
蘇牧自然頃刻也就猜到了,對方那人手二分的搜尋方案。
不過此時此刻,蘇牧畢竟也經過了整整一夜的疾行,距離巴魯小鎮,少說也有了數百里的距離。
另外一組細探的追擊者,顯然也並不能立刻趕上而今的蘇牧。
所以蘇牧乾脆也不再繼續趕路,反而是任由自己處於兩組人馬的夾縫中,隨着此時混入的這隻商隊緩緩前行。
並且如今的蘇牧,因爲把自己僅剩的兵刃給小心藏匿,而唯一揹負的物品、也只是一張七絃琴而已。
故而蘇牧此時,也只能是在支付報酬後,以吟遊詩人的身份搭乘的商隊。
不過也倒正因如此,對於支付了一筆不菲錢財的蘇牧,商隊卻也格外的做出着優待。竟直接就邀請了蘇牧,登上商隊後方的那輛馬車。
商隊後方的這輛馬車,原本便是用來搭載菸草布匹等貴重貨物,故而雨棚陽簾什麼的都是一應俱全。
並且此時此刻,菸草布匹等貨物也全都售盡。
於是馬車之內的這方空間,反倒是成了蘇牧一個人私密之所。
對於這般理想的狀況,蘇牧當然也不會拒絕。
更別說此時的蘇牧,更是在先前對黑袍人的暗自窺視裡,似乎又發現了一些自己從未想到的東西。
只見坐入馬車裡的蘇牧,在陽簾剛剛落下的瞬間,便已經迫不及待的低聲施咒。
飛快的將一道加速魔法,給再度的加持在了自己的身體。
雖然只是頃刻間的一瞥,但蘇牧其實已經清晰的察覺到,黑袍人之所以能夠行動迅捷的緣由,便正是這最爲基礎的一階魔法。
並且蘇牧顯然也沒有忘記,他自己在第一次使用加速魔法之時,竟生生將自身的精炁給抽空。
而之後蘇牧使用的其他魔法,也同樣是消耗無比的巨大。
似乎無論怎麼看,魔法也絕不能夠持久的維持。
但黑袍人先前的表現,顯然完全打破掉了蘇牧的這種認知。
作爲一個施法者的黑袍人,他不但能夠以魔法加持進行整夜的疾行,甚至在行動的速度上,更隱隱優於以炁御力的戰士。
既然如此,那麼事情唯一的解釋便也只有:
“魔法對炁能的消耗,其實可以通過某種方法,來進行足夠有效的控制!”
……
故而想通了這一點後,蘇牧便立刻爲自己加持上魔法,試圖在魔法的使用之中,去摸清魔法消耗的規則。
只見蘇牧頃刻加持的加速魔法,立刻讓蘇牧的行動能力強化了數倍。
而通過不附精炁的揮動手臂,蘇牧亦分明的察覺出,他此時單單是肉體的迅捷程度,便已經超出了二階戰士的等級。
不過隨着這份強化而來的,卻依然是炁能的大量流逝。
很顯然,在加速魔法爲蘇牧帶來急速的同時,蘇牧體內的炁能本身,也是同樣如此迅速的在流失。
蘇牧見狀,微微皺眉間立刻停止了炁能供給,強行中斷掉了這份魔法。
毫無疑問,蘇牧所使用出的魔法,雖然的確是足夠強大。
但如果蘇牧完全無法調整魔法的強度,那麼關於蘇牧使用魔法時這巨大的消耗,便也永遠會是蘇牧使用魔法的一項桎梏。
於是蘇牧一邊擰眉思考着原因,一邊卻也下意識的再度默唸着咒語。同時更在自己的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就回想起了,關於《山村詠懷》的那番意境。
然而也就在這此刻,就在蘇牧剛剛憶起、邵雍筆下的田園淡雅之時。
一種哭想不得的頓悟,卻猛然浮現在蘇牧的腦中:
“體會詩詞的中心思想,便是觸發魔法所必須的思維共鳴,而只有當思維共鳴足夠強烈,魔法本身也才能足夠強橫。”
“如此說來,真正決定魔法強度與消耗的東西……可不就是詩詞意境本身麼?”
而蘇牧他,之所以在使用魔法時消耗巨大,其實也同樣是因爲:
對於這些從小熟背的詩詞,蘇牧幾乎是提起名字便能想到其中的意蘊,始終都處於思維共鳴最盛的那個狀態。
故而由此觸發出的魔法,也纔會那般瘋狂的抽取着炁能。
……
悟透此處後,蘇牧滿臉凌亂的放空着大腦,刻意迴避開對詩詞意蘊的體悟,繼而再度使用出了加速魔法。
果然,當蘇牧以這般狀態施展魔法後。
蘇牧腦中殘留的慣性,雖依然成功將魔法給激發,但此時魔法本身的強度與消耗,卻完全被控制在了一個非常平穩的狀態。
而蘇牧再度的揮臂觀察後,更發現處於平穩狀態下的加速術,其實便是剛好便擁有着一階戰士的速度能力。
直到此刻,蘇牧也才完全明白了。
其實魔法的分階方式,完全是按照魔法在常態下威力而劃分。
至於在關鍵的情況下,魔法之所以能夠屢屢創造奇蹟,便是因爲魔法的實際上限會更高,而並非被固定在某種穩定的強度。
並且對於其他的施法者而言,想要施放一道超越階級的魔法,則需要用盡全力才能觸發極限共鳴狀態。
但對於蘇牧來說,他卻只要不刻意的去迴避、便一定能夠順利的觸發。
如此一來的話,似乎比起需要熟練度才能變得強大的鬥技,蘇牧顯然是魔法的天賦還要更加強橫。
……
然而也就在蘇牧,纔剛剛想到這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細思,自己往後該如何來利用這份發現。
此時緩緩行進中的商隊,卻是突兀的停止了前行。
在商隊前進的方向上,一個寥寥數人的小隊,及其囂張的斬斷巨木橫於路間,徹底的阻斷着商隊的去路。
並且雖然這隻小隊只有五名成員,但通過他們如此肆意的行爲,卻是誰都能感受到這五人的強大。
更不要說,五人中的爲首者,還是一名身着長袍的施法者。
商隊的首領見狀,雖然內心仍舊隱隱畏怯,但終究還是不得不站了出去,有些茫然、又有些期盼的問道:
“幾位、我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隊,不知是哪裡有所得罪?”
但對於商隊首領的這番問話,五人卻是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目光依然是冰冷又嘲弄的,緊緊盯着隊伍末尾的那輛馬車。
似乎他們已經透過雨棚下的陽簾,成功看到了蘇牧他的存在。
然後,五人便一步步向着馬車所前來。
然後,蘇牧在這近在眼前的逼近中、亦再也無路可退。
然後,其中某人隨手揮出的彎刀、便也銳利划向了商隊首領的脖頸。
蘇牧所反覆逃避着的血光,終究還是在黑袍人這突兀的回馬槍裡,似乎已經是不可避免的……即將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