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飛快的整理好着裝,讓身披罩袍、頭戴帽兜的自己,看上去便更像是一名自己預想中的施法者。
然後才細心的掩蓋住腰畔的長劍,繼而利落的向着學院分理處走去。
學院分理處所坐擁着的,是一棟正面迎着城市中心廣場,其後亦佔地極大的洛可可式建築。
乳白色柱廊環繞間,各色炁燈極爲鋪張的交相輝映着。
並且門廳中央的弧形穹頂裡,更是用魔法鑲嵌了無數細膩的色彩,還不停的變化着卷草舒花、或是飛鳥游魚。
不過此時的蘇牧,倒並沒有因爲眼前的浮華而停駐,反而是繼續沿着門廳後的長廊,向着指引中所標註的報名地點所走去。
而隨着這一路的指引,蘇牧最後所來到的地方,卻是建築羣側面的另外一處廳堂。
似乎這個廳堂本身,便是此次招生考覈的報名之處。
……
不過當蘇牧深深的吸了口氣,並真正的推開報名處兩道寬闊木門後,頃刻映入蘇牧雙眼的景象,卻顯然出乎着蘇牧原本的預料。
只見這簡潔而華貴的廳堂內,卻絲毫沒有半分的出塵氣息。
甚至隱約中,更是讓人略感嘈雜。
因爲此時此刻,在這間用以報名的廳堂之中,竟然林林總總的站着不下數十人。其間更有無數手持托盤的侍者,正端着酒水與甜點、不斷的自人羣中穿梭。
並且此間的每個人,他們都身穿精緻而整齊的禮服,亦相互的高談闊論着世界的風尚,儼然這裡便是一場上層社會的沙龍。
而在這樣環境下,身着罩袍闖入的蘇牧,便顯得格外的突兀與刺眼。
故而還不待蘇牧開口,便已經有人愕然中問道:
“請問你是?這裡是北境魔法學院的招生處,如果你是想要辦理魔法等級考覈的話,你應該去往門廳的另外一邊。”
很顯然,提問者雖然輕易就通過蘇牧的打扮,辨認出了他的確是個施法者。
然而不知爲何,他似乎卻從未認爲蘇牧是來進行報名考覈的,甚至連看待蘇牧的目光,也總是有種天然的凌駕感。
但蘇牧的回答,顯然出乎着衆人的預料:
“呃……請問、報考北境學院在那裡辦理?”
而對於蘇牧的這份反問,不但剛剛的提問者,立刻滿臉奇異的盯着蘇牧。甚至是周遭其他的那些人,也同樣的紛紛向蘇牧所側目。
並且在他們的眼神之中,甚至也都並沒有刻意的鄙夷。
真正擁有着的,反而卻是真心的不解。
繼而在蘇牧的堅持下,人羣默默的讓出一條通道,讓廳堂後方一位中年男子,緩緩的走向了蘇牧所在的位置。
不過更加奇異的卻是,就算是負責招生的這名中年男子,面對如此着裝的蘇牧,也似乎同樣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甚至就算是他,也同樣是微微有些疑慮的、再一次的確認道:
“所以,你也想要報考北境魔法學院?”
眼前的這一切,無疑已愈發令蘇牧感到迷茫。
不過報考北境魔法學院一事,對於如今的蘇牧又的確太過重要,就算蘇牧此刻再如何的窘迫,他也終究不得不認真的做出了確認。
中年人見狀,倒也沒有刻意刁難蘇牧,只是沉默的將大受關注的蘇牧,給帶領到廳堂一角的一張巨大書桌旁。
然後便一邊將一份填寫資料的魔法紙張,輕輕的遞到了蘇牧的手中,一邊也飛快的接着說道:
“報名的最低限度,是達到小字六階的境界,想必你早已清楚。而現在你只需要將你的個人信息,全都填入這份魔法表格,便算是完成了考覈的報名。”
說道這裡,中年人微微停頓了一下。
其實對於大多數的報名者而言,中年人的任務其實已經到此爲止,但唯獨對於眼前格格不入的蘇牧,中年人卻依然是下意識的提醒倒:
“填完這張表格後,你還需要交納測驗費、報名費、道具消耗費,共計金幣四十枚。並且你必須在三天之內完成交納,因爲三天後考覈便會正式開始。”
“而如果你逾期未曾交納費用,則你的報名的這份信息……也同樣會被取消!”
……
毫無疑問,蘇牧他直到了這一刻,也才終於明白了旁人那奇異的眼神。
原來在這個世界之中,魔法竟是富人們的專屬。
以蘇牧對眼前世界的購買力認知,其實所謂的金幣,已經是常人難以接觸到的貨幣。縱然是小字五六階的傭兵,一次任務也不過僅能賺取寥寥數枚而已。
所以對於一個小字六階的魔法學徒而言,如果不靠着家族給予的豐厚支持,幾乎得傾盡所有才能報名參加考覈。
故而對於蘇牧他這番執意的報考,那羣人也纔會這般的驚訝。
不過此時此刻,蘇牧倒也鎮定的並不稍露異色。
反正交納的截止時間,也至少還有三天的緩衝。蘇牧他大不了,就將罩袍下這柄三品細刃給出售,也終歸能夠解決眼前的窘迫。
於是填寫完身份信息後,蘇牧卻是依舊從容的起身離開。
甚至臨走之時,還不忘對中年人致以着感謝。
而蘇牧這般泰然不迫的做派,倒也真是讓眼前的中年人微微側目。
畢竟以中年人的閱歷而言,無論是資源豐裕、見識廣闊、甚至是天賦異稟者,他都已經見過了不少。
但每年能夠從瑪茲城成功考入學院的,也不過只有寥寥幾人罷了。
所以此刻廳堂中的大多數人,纔會並不指望自己能真的考上,完全只是把這份考覈作爲人生的一項鍍金,從而將此地徹底化爲了社交的場所。
不過唯一的例外,似乎便是眼前的蘇牧。
蘇牧顯然並不屑於,與這羣的富家子弟們多做交流;並且也格外清楚,自己來到此處的真正的目的;甚至就連旁人的詫異目光,也好似難以對蘇牧造成影響。
故而看着蘇牧遠去的背影,中年人卻是默默的在自己心中,將蘇牧給劃爲了本次考覈的重點關注對象。
……
然而中年人所不知道的卻是,蘇牧之所以如此乾脆的離開了那裡,其實根本就不是對旁人的不屑。
反而卻是……在一羣土豪面前、那深深的無可奈何。
那羣人口中的大陸風雲,蘇牧從來未曾聽說;而那羣人隨意消耗的無聊時間,蘇牧也完全不敢浪費。
甚至是眼前的這羣紈絝們,他們由金錢所支撐起來的那份自信,蘇牧更是正在努力的去追求。
故而如此的窘況之下,蘇牧又哪裡還敢多做停留。
只能落荒着逃出了,一羣土豪的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