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在艾爾叢林中的某處,原本講述着自己悲慘遭遇的前貴族之子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語氣自嘲的向着其他幾名士兵說道:“聽起來,我們這幾個人好像是一羣倒黴蛋誒。”
“若是幸運的話,怎麼可能在這裡當着普通小兵?”
那名經歷非常傳奇的傲氣士兵同樣嗤笑一聲,語氣自嘲的向其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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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啊……那些有能力有機會的人都當上軍官了,只有我們這些倒黴蛋還是普通小兵。”
聽到兩人的話語,那名中年大叔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整個人一瞬間都頹廢了下去,神色陰鬱的自言自語道。“而且我的年齡已經不小了,現在升不上去,以後也一定升不上去了吧……”
“哈哈……大叔你原來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看起來非常樂觀的前公子哥輕笑幾聲,面帶笑意的向着滿臉頹廢的中年士兵說道。“所以啊,您恐怕這輩子就是一個小兵了。”
“雖然大叔沒機會了,但是我們還可以繼續升職。”
那名不識字的士兵搖了搖頭,神色認真的向着衆人說道。“到時候我們就成了大叔的上司,可以用職權之便照顧一下大叔的。”
“哈哈,你這個想法挺好的。”
前公子哥走過來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對其如此說完之後轉過頭來面帶笑意的對着中年大叔說道:“大叔,你以後可不要因爲面子這種無聊的問題拒絕我們的幫助,不然的話,讓我們落得個見利忘義的名聲該怎麼辦?”
“切……等你們升官之後再說這些吧。”
中年大叔微微撇了撇嘴,神色鬱悶的向着那幾名士兵回答道。
聽到中年大叔充滿怨氣的聲音,周圍的那幾名士兵都笑了起來,就連那名一直面帶傲色的士兵也微微扯出了個笑容,空氣中充滿歡樂的氣息。
然而還不待他們從歡聲笑語中恢復過來,中年大叔便驟然神色一變,轉過頭來語氣急促的向着其他幾名士兵喝道:“有情況!”
聽到中年大叔的話語,那名傲氣的士兵最先反應了過來,完全不顧之前營造出的冷傲風度,就地一個翻滾便離開了原地,順便扯了一把那名還在發懵中的不識字士兵,將後者也一同帶離了原地。
而那名前公子哥則是緊隨其後的反應了過來,向着旁邊的一棵樹上縱身一躍,在一秒之內從樹幹爬到了樹冠之上,身影被枝葉所遮擋,就此消失不見。
中年大叔則更不用說,在提醒完他們幾人過後便頭也不回的向着一旁跑去,好似完全不擔心他們幾人能否逃脫一般。
而這時,數根箭矢才姍姍來遲,帶着急促的勁風向着那幾名士兵原來所在的地方激射而去,原本的目標卻已經消失不見,只得直直的插入地面之中。
“到底是誰在襲擊我們?”
而此時,那名不識字的士兵終於從懵逼中反應了過來,驚怒的向着身旁的那名傲氣士兵問道。“我們應該沒有什麼仇敵纔對!”
“你要記住,有的時候,別人殺你並不是因爲他和你有仇,而是因爲立場問題。”
那名傲氣士兵微微瞥了被自己提在手中的不識字士兵一眼,語氣平靜的對其說道。
“所以對我們發動攻擊的人是貴族聯軍的敵對方嗎……”
前公子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的附近,從某棵樹上跳了下來,神色凝重的看着不遠處逐漸出現的幾名身穿與自己身上所穿着的鎧甲截然不同的鎧甲的士兵,語氣嚴肅的向着兩人說道。“那可非常好判定,除了三位大公就是天時軍了。”
“三位大公的軍隊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就是天時軍的人。”
看着那幾名出現的士兵,傲氣士兵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不過,我們不是剛從天時軍的包圍中殺出來嗎?這麼快就又追上來了?”
“呵呵,這些事情就讓那些軍官們去考慮吧。”
公子士兵握緊手中那柄貴族聯軍的制式長劍,微微輕笑一聲,看着同樣緊握手中武器的那幾名天時軍的士兵,額頭流出了幾絲汗跡,語氣平靜的向着傲氣士兵回答道。“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應該是如何在那些敵人的圍攻下跑掉。”
“跑掉?我覺得我們互相的差距沒有這麼大,應該可以拼一拼的……吧?”
聽到公子士兵的話語,已經脫離了傲氣士兵的手爪、同樣拔出了制式長劍的不識字士兵微微皺起眉頭,有些奇怪的向着前者詢問道,卻在看到眼前的場景之時吞了吞口水,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所以,天時軍到底哪來的這麼多人啊?”
不識字士兵哭喪着臉,面露絕望的看着從四周的樹叢中走出的無數身穿天時軍制式鎧甲的士兵,就連他們幾人背後被他們偵查過的地方都走出了數名士兵,讓他懷疑自己學的偵查方法怕不是假的。
“看來之前猜測的小股部隊是錯誤的了……”
原本最先逃跑的中年大叔此時也被四周突然出現的天時軍士兵一步步緊逼着退回了其他幾名士兵此時所在的位置,神色緊繃的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天時軍的大部隊,而且已經不知不覺間接近到了貴族聯軍這麼近的位置……貴族聯軍真的藥丸啊。
“然而就算貴族聯軍真的要完,如果我們不想辦法逃出去的話,先一步完蛋的就是我們了……”
公子士兵微微嘆息一聲,沒有糾結中年大叔剛纔自己先跑了的舉動,沉聲向着衆人說道。
而在他們四人交流之時,那些天時軍的士兵們也都已經逐漸接近了過來,每個人都緊握着手中的武器,面無表情帶着幾分敵意的看着他們四人。
“現在好像只能殺出去了吧?”
公子士兵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帶着敵意乃至殺意看着自己等人的天時軍士兵們微微嘆息一聲,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劍,語氣平靜的向着身旁的其他三人說道。“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並沒有想要交流的意思。”
“那麼,我最後問你們一件事。”
如此說着,公子士兵微微側過頭來,神色平靜的向着其他三人說道。“是統合力量,聯合起來殺出去,還是各安天命,各自分散着逃跑?”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各安天命了。”
傲氣士兵嗤笑一聲,語氣平靜的道出了殘酷的現狀。“如若我們分散跑,或許還有人能夠從包圍中逃出去,但若是匯聚在一起,那可真的就是一網打盡了。”
“……就不能所有人都一起跑掉嗎?”
不識字的士兵微微撇了撇嘴,有些忿忿不平的嘟囔道。
“崽啊,我們都是戰場上的士兵了,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美好的了。”
另外兩人都沒理他,只有那名中年大叔輕嘆一聲,神色哀愁的向着不識字士兵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活着,就總會有人死的,我們能夠做到的,僅僅只是儘量讓更多的人活下去而已。”
不識字的士兵並沒有理會中年大叔,打量着四周開始規劃起自己的逃跑路線來——他並不是不懂事的孩童,同樣經歷過殘酷的戰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之所以反駁傲氣士兵只是不滿於他說話之時透露出的冷漠而已。
而他之所以不理會中年大叔,則是因爲後者之前提示完畢就直接掉頭跑路的舉動讓他明白了中年大叔雖然有可能的確是一個好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並不可靠——他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並不傻。
“那麼,我倒數五個數,五秒以後咱們就各安天命了。”
公子士兵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然的向着身邊的幾名士兵說道。“五、四……”
“來不及了,快走!”
然而還不待公子士兵倒數完畢,中年大叔便聲調急促的打斷了他的話語,同時不出其他幾人所料的,直接轉過身向着敵人最少的後方跑去。
聽到中年大叔的喊聲,已經知曉此人稟性的其他三名士兵立即轉過身去,順着自己所選定的逃跑路線向着包圍圈之外跑去——而令人驚訝的是,他們所選擇的逃跑路線,全都是在後方。
而在幾人剛剛邁步,還沒跑出多少距離之時,一團臉盆大的火球便從叢林的深處飛射而來,轟擊在了他們剛纔所在的位置,爆裂的火光直接將泥土炸的四處亂濺,卻完全沒有傷害到它本來的目標。
“還待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追!”
一名身穿法袍的人影從火球射來的地方緩緩走出,臉色陰沉的向着周圍的那些士兵下令道。
然而那些士兵卻並沒有聽從他的命令立即去追殺那四名逃跑的士兵,而是等到爆裂的火光徹底消失之後纔開始邁步追擊起來。
見到這一幕,那名法師的神色變得更爲陰沉起來,卻並沒有多說什麼,給自己加上了幾個類似輕盈術之類的法術,速度極快的向着那四名士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原本他是沒有資格統領這麼多士兵的,雖然他自認爲自己的能力並不比那些天時軍的一線法師弱上多少,但是在選拔的時候因爲私德的問題被刷了下來,只當了一個極小的官員。
而之所以他現在統領着這麼多士兵,除了他的能力的確不弱之外,還有便是因爲一線的法師全都精神力枯竭、陷入昏迷的緣故,才讓他當上了這麼一個軍官。(索倫:“這鍋不是我的!要找去找另外一個‘我’!”)
‘哼……竟然因爲‘德行不足’的原因將我給刷了下去,天時軍的領袖果然是昏庸至極。’
在快速的移動當中,這名臉色陰沉的法師在心中冷哼一聲,如此心中暗道。
接着,他又思慮一轉,內心愉悅的想到:‘不過上天果然不忍我這樣的人才埋沒,在這場戰役開始之前讓所有一線法師都精神力枯竭,讓我有了立功的機會……’
“雖然他們以前將我棄之不用,不過看在現在將我重新安排到正確位置的份上,我就不想辦法改換門庭了,就在天時軍這裡幹下去吧。”
如此自言自語着,這名法師臉上逐漸展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麼,小老鼠們,你們現在正躲在哪裡呢?”
……………
“喂!你們爲什麼要跟在我後面?不是說要分頭跑嗎?!”
在靈活的邁動腳步、直接越過了一名撲來的天時軍士兵過後,中年大叔極爲鬱悶的在奔跑中轉過頭來,向着身後同樣順着這個方向逃跑的其他幾名士兵喊道。“不然的話,我們被一網打盡該怎麼辦?”
“這可不是我故意在追着大叔你,單純的只是逃跑路線重疊了而已!”
公子士兵左手握劍右手提刀,任何向他衝來的士兵都會左右手交替的連續兩招砍翻在地,他的確沒有吹噓自己的戰鬥力。“這你可不能賴在我們身上!”
“但是一直這樣遲早會出問題。”
傲氣士兵握着一把光看樣貌便令人覺得不同凡響的細劍,神色漠然的向着其他幾人喊道。“所以,請你們趕快改變方向如何?”
“哇啊啊……那可不行,光是這條敵人少的路線都這麼困難了,如果改變方向豈不是死路一條?”
那名不識字的士兵滿臉慌張的躲過了一名揮刀砍來的天時軍,將其越過之後耿直的向着傲氣士兵回答道。“我還不想死呢!”
“那該怎麼辦?難道等着我們被一網打盡?”
聽到那名不識字士兵的話語,傲氣士兵用手中的細劍刺入了一名撲來的天時軍士兵的鎧甲縫隙當中,沒有理會當場倒地的後者,將其越過之後神色不耐的向着不識字士兵回答道。
“不如我們就當成自己其實是各跑各的?畢竟我們除了路線相同之外,現在都是靠本事向外面殺出去。”
公子士兵沉思了一會,有些遲疑的向着衆人提議道。“如果真的遇到那種聯合起來都打不過的敵人,到時候再分散跑不遲。”
“好吧……”“……”“只能這樣了。”
其他三名士兵微微思索了一會,只得嘆息着接受了這個建議。
……於是,簡陋無比的逃跑方案,就此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