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大人,已經解決……?”
送走了最後一名站在病房門口的工作人員,塞斯少將微微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向着陳康所躺的病牀走去,同時想要對‘楊靖’說些什麼,卻是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停下腳步有些愕然的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座椅。“已經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如此想着,塞斯少將的內心不由得微微一凜,對於下三階和中三階之間的差距隱隱有了體會——哪怕這裡是自己的地盤,身爲軍人的他也仍然保持着相當的警惕性,但是楊靖卻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離開這裡,換句話說就是楊靖也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自己,到時候和五階高手離這麼近的他幾乎不可能逃脫。
‘那曾經身爲第六階的墮落主宰是不是也有這種本事?如果他能夠完美屏蔽掉上百種儀器探測的話,只要不殺人,哪怕在我們眼前大搖大擺的逛一圈我們都不一定能發現,到時候很多自認爲機密的東西都不是機密了……’
身爲這場戰爭的副指揮官,塞斯少將職業性的將楊靖的能力套用在這場戰役的敵人:五號研究者身上,並順着這條思緒開始絞盡腦汁的尋找對付對方的方法——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完全沒有辦法,這無疑讓塞斯少將感到有些沮喪以及心慌,因爲這代表着哪怕五號研究者真的竊取了機密,他們也完全不知道五號研究者到底竊沒竊取這個機密。
不過塞斯少將現在並沒有過於糾結這個問題,因爲他準備將這個問題拖到以後再和其餘兩名指揮官討論——現在,他只是一名來看自己躺在病牀上的養子的養父而已。
將問題拋到腦後的塞斯少將緩步走向了那張陳康躺着的病牀附近,剛準備找一張椅子坐下,卻是忽然注意到旁邊那把楊靖剛纔所坐過的椅子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放在那裡。
塞斯少將內心隱隱有所明悟,彎腰拿起了那個放在椅子上的物件,低頭一看,卻是一張折起來的信紙。
塞斯少將並沒有感到意外,將這張信紙展開,閱讀起了上面韶秀的字跡——
【剛纔我是將那些被墮落主宰暗中留在陳康靈魂當中的暗子拔除,那些暗紅色能量則是我暗中修煉的一種秘法,能夠對心智造成很大的破壞,是我用來對付墮落主宰的法決,希望你不要誤會;也不用擔心陳康會因此而受到很大傷害,我小心的避開了陳康的靈魂,除了可逆的記憶缺失之外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還請你切勿將我會這種秘法的信息透露出去——楊靖】
看完這張信紙,塞斯少將打消了對於剛纔那名楊靖的最後一絲疑慮——他是記得後者的字跡以及說話風格的,之前的記憶還有些模糊,不過在見到真人之後相應的記憶也被激發,讓塞斯少將越發確認那名楊靖的確是真的。
“別人倖幸苦苦幫我救治陳康,結果我還懷疑她是假的……”
塞斯少將把這張信紙重新折了回去,放到了病牀旁的櫃檯上,看着躺在牀上呼吸頻率穩定的陳康,苦笑着喃喃自語道。“我這種人到哪裡都不會被歡迎吧……”
“不,多疑是身爲將領的必要品質之一,你在這方面做的很好。”
一道沉靜的聲音在塞斯少將耳邊響起,讓他的內心陡然隨之一驚,下意識的擡起頭來看向聲源,同時體內相對來說並不算很多的能量開始快速而劇烈的涌動起來,隨時準備將全部能量都用做防禦,以確保自身能夠擋住第一擊並有機會發出求救。
然而當塞斯少將看到發出聲音的人之時,卻是當即便陷入到了愕然當中,體內涌動的能量也隨之微微停頓,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陳康?!你醒了?”
“他暫時還沒醒,需要一段時間修補受損的精神世界,現在是我暫時替代他接管肉身。”
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來的‘陳康’微微瞥了瞥神色愕然的塞斯少將,將蓋在自己身體上的被子掀起,踩上了醫院配置的制式拖鞋,一步一晃顯得頗爲悠閒的向着病房的門口走去,同時頭也不回的向着後者回答道。“而且你剛纔也沒猜錯,雖然那個女人看上去不論是外貌性格都和你們的人一模一樣,但她的確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當了二五仔?反正她的的確確的是主宰那邊的人。”
‘——那個楊靖其實真的是假的?’
聽到‘陳康’的話語,還沒有從愕然的情緒中完全脫離的塞斯少將陡然再度陷入驚愕當中,忍不住開始回想之前自己和楊靖的互動以及對話,卻是立即察覺到了之前被他忽略掉的、那個‘楊靖’最開始和自己說的那句違和感爆棚的話語。
而在此時,褲兜內私人終端的鈴聲忽然響起,緊貼着身體的震動讓塞斯少將從驚愕當中脫離出來,下意識的伸手將私人終端從褲兜裡拿了出來,卻是看到了來電顯示上寫着的‘指揮官’這個詞彙。
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陳康’同樣聽到了鈴聲,側過頭來瞥了塞斯少將手中的私人終端一眼,強大的眼力讓他也看清楚了屏幕上所顯示的詞彙,卻是微微輕笑幾聲,略帶笑意的向着塞斯少將說道:“看來你們的高層也已經得知了消息,現在準備追查這件事。”
塞斯少將微微沉默了片刻,沒有去接這通電話,擡起頭來看向了面帶微笑的‘陳康’,神色肅然的向着對方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信息?”
“我還以爲你第二句是想問‘你把陳康怎麼樣了?’。”
‘陳康’面帶微笑的向着塞斯少將打趣了一句,惹得後者的眉頭皺的更緊,用那種鷹在打量兔子的目光……或者說是兔子盯着鷹思考着該怎麼蹬它的目光看向前者。
“好吧好吧……既然你如此執着,那我就把我的身份告訴你吧。”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塞斯少將取得了勝利,那種平靜中蘊含瘋狂的目光讓‘陳康’忍不住向後倒退了一步,擡起手來擺出投降的姿勢,苦笑幾聲微微有些無奈的向着前者回答道。“反正我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而且我正準備將一條重磅消息告訴你們,要是我不公佈身份的話,你們還不一定相信這個消息。”
“……那麼,你是誰?”
繼續盯了‘陳康’片刻,塞斯少將便收斂了自己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語氣鄭重的向着前者詢問道。
聽到塞斯少將的詢問,‘陳康’逐漸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含任何感情的微微輕笑幾聲,原本沒有顯露多少的氣質陡然隨之產生了幅度極大的變換,好似從隨處可見的上班族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漠然的向着前者回答道:
“我的名字,叫做陳昂……”
“至今已經有兩百多歲了,住在陳康精神世界的某別墅區一帶,未婚。我曾經在高塔的研究機構爲主宰服務,每天二十小時無休加班根本不能回家。我不抽菸,酒也僅止於淺嘗。第四階之後就從來沒有睡過覺,以每天四小時的修煉代替睡眠。修煉前,我會吃下很多輔助修煉的天財地寶,然後做二十分鐘的‘人形生物基礎錘鍊法’保證身體能接受更多的能量。開始修煉,就馬上進入深層次冥想狀態,一練到上班,絕不讓怠惰和疲懶有機可乘,主宰都曾誇獎我很努力……”
看着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而且臉上還掛着和一直躍動的嘴巴違和度極高的漠然表情的‘陳康’,陷入茫然當中的塞斯少將終於將對方的名字和歷史上某個知名人物聯繫在一起——然後,他的三觀便隱隱傳來了即將崩潰的感覺。
——我們文化當中的民族英雄與革命英雄,實際上竟然是個逗比?
塞斯少將對此表示極端的懷疑,但是眼前這個滔滔不絕的將自身所有經歷都說出來的陳昂由不得他不信——這些信息當中有非常多的機密,甚至就連當初陳昂聯繫指揮部準備將墮落主宰陳昂本人連着高塔那片的羣衆一起灰灰掉的被徹底隱藏起來的絕密都有,除了當事人以及赤血族那些能夠嚴格守密的高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你說我當時一個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怎麼就腦子一熱給自己按上了造反斬殺獨裁暴君的使命了呢?若是當時從心一點說不定就不用和現在一樣落得這種悲慘的下場,說不定還能當上亂世的軍閥,想要說句話都得用侄子的嘴來說……”
而在此時,陳昂的講述仍然沒有停止,臉上的漠然逐漸隨着他的講述而消散,神色唏噓的向着塞斯少將說道。“不過,我還記得的當初的那種感覺,感覺自己在做非常偉大的事業,熱血在經脈血管當中涌動着……要是詳細說的話肯定說不出來,但是我覺得這種感覺可以通過念句詩表達出來:‘苟……”
“行了行了快別念了!要是因爲這原因導致書被404的話整個多元宇宙都沒了!你就是比第八階還牛B的滅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