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放肆的悲傷_車 禍 二十三

又是一夜恨無眠,疏星約舊笑三更,

音容未改人不在,低眉淺語侯呢喃,

明月魅夜雨紛紛,此雨只作心中客。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似乎每一次無眠之夜都在下雨,或許是心裡一直雨滂沱,只是未知誰人憐。

這一次需要嘆息麼?需要憐憫麼?如果說上一次的傷痛讓人徹骨,這一次與靈魂隔離,又該怎樣的痛不欲生?幻想過無數次的第一次,看過太多的第一次,自己的第一次會不會如書中描述的心矜盪漾?

會不會在痛卻快樂的呻吟中度過?每每看見描寫情愛的語句都會羞澀不安、心如鹿撞,血流加速。

只可惜,第一次就這樣丟了。如同自己的魂魄被生生的剝離自己的身體,撕裂般的疼痛、惶恐不安抓不回丟失的自己,無處述說的無助蒼白,夜色下一顆破碎的心來來回回的撞擊着已經殘破的身體,恐懼佔據着大腦久久不願離開。

終於熬到天亮了。

走在寬寬的馬路上,看着熙攘的車流,那一刻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不該輕言生死,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安心的走完那還很漫長的人生,是的,好漫長,讓人不知所措的漫長。

不知道時間了,手機也丟了,買一個麼?哎,買一個吧,父母聯繫不到自己會擔心的。

“那個·····那個·····你好麼?"是他!是他!艾塵下意識的轉身就跑,他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驚慌的艾塵腦子裡又出現了自己被撕裂、被撕碎、被拋到恐懼的頂端又跌倒地獄的最底端、一個個毫不關聯卻又緊密相連的片段.還有一抹鮮豔的紅撞進艾塵的眼簾,硃砂一般,點在眼睛的最深處,只有自己看得見。

腦子裡只有那點紅,在不斷的裂變,長大,瘋狂的長大!艾塵的腳發狂的奔跑在熱辣的陽光下。

“哎,不要跑啊。”跟在後面狂追的張筱大喊:“不要跑啊····”

“是的,我不跑,我也不想跑,可是我的雙腳它不聽我的”艾塵近似於發狂的牛橫衝直撞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哎呀······”聽見一聲驚叫,緊接着艾塵就失去了意識。

“鬆開!你鬆開!放手啊······”艾塵無助的哀求着、抽泣着,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那一刻的小丫頭該是多麼的孤單和無奈啊。

“媽!媽媽!”

“媽媽抱抱!媽媽·····”

“艾塵!你醒啦?艾塵!”

困難的張開雙眼,首先映入的是劉輝關切的眼睛,世間的事情就是那麼巧,艾塵被張筱追趕的一幕剛好被準備去找艾塵的劉輝看見了,

其實那一聲驚叫是劉輝發出的,因爲當時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着一輛小車將艾塵彈了出去·····

張筱嚇呆了,立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劉輝撥了120,緊接着幾天的昏迷,可憐的艾塵竟然沒有生命危險,老天也還是有惻隱之心,對嗎?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受了那麼多苦,有那麼一刻,艾塵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活着好還是死了好。

“塵啊,你嚇死媽媽了,你到底怎麼了啊?我的艾塵,你想急死媽媽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嗚嗚······”

媽媽的聲音傳進耳朵艾塵的意識已經開始清晰,是啊,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那麼誰還會真的知道?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世間也不會有這樣那樣的痛苦存在。

“恩,老媽。沒事。呵··”努力想要擠出一絲笑容的艾塵疼的齜牙咧嘴的,只好放棄了。

“媽媽心疼死了,疼死了,你知道麼?爲什麼會這樣啊?劉輝說看見你在跑,爲什麼要跑?不是說出去吃飯麼?爲什麼還······”

下面的話沒有問出就被劉輝攔住了。

“呵呵,等以後再問吧,我看她該喝點水呢。嘴巴都起皮了。”劉輝慢慢的話語讓塵媽想起自己一下子問太多了,亂了、亂了啊!哎。立馬站了起來,去倒水了。

“艾塵,我不問那麼多,好好休息。”

劉輝用棉籤蘸水溼潤了艾塵的乾涸的雙脣,艾塵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但是閉上嘴巴倔強的不說謝謝。這個不知道有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從小就很會關心艾塵,艾塵還常常笑他爛好人一個。此刻的爛好人正專心的塗抹着艾塵的雙脣,那支小小的棉籤寄託了多少家人焦灼的心的期待。

“塵啊,爸爸來了。”媽媽的聲音又來了。

“嗯,老爸。”

“你········”因爲心疼,平時挺愛聊天的老頭此刻竟然無語了。

“老爸,沒事,還好好的。”

艾塵敬重老爸,喜歡他的字,喜歡和他聊天,從來不忍傷到,可是現在似乎沒什麼辦法了,自己還躺着,或許一絲笑容也能慰藉老人

的心吧。

“好孩子,什麼都喜歡忍着,很疼吧?這個時候喊疼沒關係,沒有人會笑你,沒有人會在乎你是不是聽話,啊!乖了,疼了就喊吧·····”

說不下去的爸爸輕輕的抽泣起來。是啊,從小到大不曾見過老爸流淚,此刻爸爸的眼淚刺激着艾塵的神經末梢。

“老媽,你看呢。”

“呵呵,好了,爸爸心疼他的寶貝啊。”

“纔不是,人家疼死了,他還哭了呢。你叫他出去。”艾塵乾脆耍起賴來。

“呵呵,小孩子脾氣又來了。好吧,叔,我們出去走走?”

“好啊,走了丫頭。什麼孩子?”爸爸顯然很不滿艾塵的表現,但是天底下的父母都拗不過孩子,不是麼?

“媽,過來抱抱。”

“抱什麼,還有那麼多玩意放身上?寶貝閨女,我說你不能消停會子?”媽媽嗔怒着,既心疼又無語對於這樣的孩子。

“好了,我好想媽媽抱呢,就一會吧,好不好啊?”艾塵忍痛撅起了嘴巴。

“好,拗不過你。”抱着寶貝閨女的媽媽眼淚唰唰的,是啊,好久沒有抱過了,記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長大了,不需要抱了。輕輕的拍着艾塵肩膀,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的沉默,艾塵在媽媽的懷裡睡着了,真的很香,真的很沉,天都跟着一起傷悲的流淚了麼?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大家的心都跟着下起雨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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