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塵······”
被靈魂二字深深的打動的田武,不由自主的喚着艾塵的名字,心底有一尾小舟輕輕的盪漾起來,一個一個字加起來,變成一聲深情的對愛的期盼。
我的手可以觸碰你的靈魂!要多真?要多愛?要多用心才能體會到觸摸靈魂那一霎的觸電般的戰慄?
就在剛纔!非常確定那令人心醉的感覺就在剛纔,艾塵的心不受大腦控制,還是短暫的歡愉讓自己腦子混沌了?爲什麼能夠感受那靈魂之間的交流?我的靈魂已經離我而去了,不是麼?
“艾塵!我······”
“哥,別說話。我在和她交談。我聽得見她內心,摸得到她的不安。”
艾塵打斷了田武要說的話,不想知道,不想明白自己是否真的迷惑?
只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我還能要求什麼?
是什麼讓自己的雙眼變成兩汪清澈的山泉?你的心跟我一樣,有過彷徨和不安麼?我的手能夠觸碰你的靈魂,我只是想給他一點發自內心的關心,我想我能替代田雲的位置,對麼?可是這一刻,我茫然了。
看着田武那英俊的臉龐,艾塵感覺自己一直遊離身體之外的靈魂,坐在這家醫院的11樓的窗戶上,呆呆的看着自己這殘破的身體,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由的喚着她:“你還不願意回家麼?你要讓我繼續孤單、繼續向行屍走肉轉變麼?”
“艾塵!”
田武心疼的難以言表,只是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深深的喚着,將她的一隻沒有插着針管的小手拿着,小心的向上移動,最後停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顆強而有力的跳動的心臟上面,用自己的手蓋着她的手,一起感受自己的心跳,聆聽它的自白,聆聽它的哀與悲。
“哥!”
田武用眼神制止了艾塵繼續說下去,只是握着那隻小手,安靜的聽着自己的心跳,病房裡似乎只剩下他們倆人了,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眼裡也只有彼此的存在,這些深情他們自己卻體會不到是什麼
艾塵用深情的山泉將淚光閃閃,面對田武,自己從來就沒有冷靜過,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被一種難以理解的牽掛、難以說明的依賴和不知所謂的自責不停的糾結。田雲離開後,幾乎距離親密的接觸,那樣的情感越發的掩飾不住,本以爲老天會眷顧,誰能想半路上被張筱截取了自己一直看做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這一切啊,都是那麼的可笑呢。
一直說,不喜歡的就去習慣,不習慣的就淡漠,實在都做不到就當成笑話來看。呵!那些勸解別人時語言說起來很輕鬆,現在真的發生笑話了,我卻怎麼也不能把它當做一場荒唐的鬧劇,不能看做是一個悲哀的笑話了。
“哥。”
“嗯?”
“我剛纔真的是做夢了,我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我做夢了。”
“那怎麼樣呢?”
田武根本不想知道她究竟醒了沒有,只是真正的心疼這個笨蛋而已。
“所以那些話都是胡話,是夢囈,是我的腦子不清晰,忘了它們吧,我只是還未醒。”
“艾塵····”
田武只覺得艾塵如此蒼白的解釋也還是會讓自己心痛,讓自己剛纔恬靜的港灣變成了山洪決堤的缺口,只是夢麼?傻瓜。爲什麼要這樣說?即使是夢,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親手扯下夢的枝頭那些葉片?
季節未換葉已黃,悲涼自知目蕭索。
悲哀!無言的蒼涼!不能不敢卻不忍,已然生情,你叫我如何收拾這坍塌的世界?如何收拾這塌方的情感?
“我一直夢一直夢,夢的不清楚,我也燒,燒的迷糊,哥。別在意我的話的神經質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那些話,我的手怎麼能、怎麼敢觸摸你高貴的靈魂?”
田武只感覺心都要碎了,不明白艾塵爲什麼要這樣的逃避?第一次不理會艾塵的感受,用力抓住了艾塵瘦弱的肩膀,用力的捏着,想要將她的靈魂、她的身體都揉進自己的生命,顫抖着發怒了:“傻艾塵啊傻艾塵!”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不想知道你的夢境,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接受,你又何必要推翻自己?那些不敢、不能,那些夢境未醒,那些燒的迷糊,都讓它們見鬼去吧!我聽了心疼,好心疼,你明白麼?笨蛋!”
“哥!武哥!”
艾塵的大眼睛淚光閃閃,像只受傷的小貓,喵嗚了好久你卻不知道它真的傷究竟在哪裡?這樣的委屈了麼?這樣的感動着麼?我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我不是真的發燒了?我不是真的做夢了?有一顆晶瑩的淚滴悄悄的滑落,一道清晰的淚痕,也跟着劃開了田武的心。好累啊!
“哭了麼?別哭,好麼?”
田武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刮她的小鼻子,再捏一下!呵。我只是用憐惜掩飾自己拿一閃而過的疑惑,其實什麼都不重要,活着最重要,不是麼?
“小傻瓜!別哭,會變醜的。”
“哥。”
“我想丫頭了。”
“我又何嘗不想?只是我不能想,我沒時間想,我要幫田雲那丫頭照顧你,照顧你這個笨蛋!你要我心疼死了才放棄折磨你自己麼?”
“武哥?”
“噓!別說話!”
一根手指輕輕的放在艾塵的嘴邊,那雙深邃幽深的眼睛,裝着疼、裝着愛、裝着男兒從不輕易流出的淚,艾塵的心顫抖了。
比愛深、比情真、比血濃的是什麼?只換做一聲飽含深情的呼喚吧!
“哥!”
“呵,叫你不說也不聽的,說吧,我聽着。”
艾塵感激的看着田武,斷斷續續的說着那些繞來繞去都說不明白的心裡話:“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疼,安靜的傷,安靜的哭,安靜的老去,我害怕傷害,害怕不小心就傷害了別人,傷害了我愛的每一個人和愛我的每一個人,我只想他們都開心、快樂、幸福。”
“艾塵,你這個傻瓜,你的只想一個人已經傷害了愛你的人,你不知道麼?”
“我都不明白我什麼要這樣的囉嗦,這樣的害怕,這樣的害怕傷害大家,呵。你看我,身體都快散架了,這些零件都在嘲笑我的無知,唾棄我愚鈍的思想,我······”
艾塵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從甦醒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愛任何人了,包括自己那個遊離的靈魂。
田武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頭,瘦瘦小小的艾塵,爲什麼一場車禍變的如此敏感?如此的害怕?她在害怕什麼?她在擔心什麼?爲什麼一再解釋自己那些夢囈一般的深情觸摸?爲什麼我感覺到她在逃避?逃避原本已經發芽的感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