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當場，他極其淡漠的掃了我一眼後收回視線。
再一看奶奶，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我倆，東瞅瞅西看看：“你們倆……快點選出個人來跟我說！”
我不信言奶奶不知道我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董家姐妹都這麼一副模樣了，知道我簽字要離婚了，可不得激動的跟什麼似的，來跟言奶奶說我來要完蛋的事情！
那言奶奶現在是什麼態度？希望我倆和好嗎？
不，她只是還沒篤定我不能懷孕的這事吧。
我深深吸口氣，準備實話實說！不過在此之前我看了一眼言慕凡，和他的視線對上，我知道她是能看的懂的，我是什麼意思！
言慕凡眉頭皺起來，拉着我出去：“奶奶，你等着，我倆需要商討下，怎麼回答你。”
奶奶眉開眼笑：“好好好，不過我還有個事情，要跟這丫頭說，小子你在旁邊聽着可以，但是不準插嘴。”
我直覺不是好話——
言奶奶心平氣和的說：“丫頭，其實這次我乍聽到你這話的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和我家老爺子見面去了。”
我更是滿心的愧疚，剛想說什麼，她阻止了我。
“我跟你說這話的意思，也不是指望你愧疚，畢竟人在生氣的時候，什麼都可能說，但是，天下沒有後悔藥，你既然說了，就要承擔這件事情的後果。”
我應下。
“你肚子的事情，其實你倆說什麼我並不在乎，因爲你倆說的話，我是一點都當真不得，我不就是對你這個丫頭當真了，結果我到了醫院裡，明天，在這家醫院，你親自去檢查，然後把檢查報告給我，我想知道你的情況。”
我這才知道，言奶奶是故意的讓言慕凡留下來的，言慕凡正對言奶奶有愧疚，如果這個是聽到，根本拒絕不了。
我苦笑，其實，誰都誰想的這麼慈眉善目，我的心裡的愧疚在此刻平息不少。
我說：“奶奶，我和他已經離了，你現在完全就可以給他找媳婦了。”我儘量平淡的說，保證不露出絲毫情緒。
“丫頭，奶奶說話直，你別生氣，我們言家歷來都是不喜歡繞彎子的，那我也就直說了，其實你和慕凡的婚事，我並不是多中意。”
我楞，這是我沒想到的。
“但是，慕凡吧，他打小性情涼薄，當年也就出現個蘇辛，我略微查了下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他這麼大，不去找女朋友，身邊也沒個女的，我都擔心他是不是喜歡男的，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我的手握緊。
言家人的直-腸子，我已經是第二次領教了……
上一次領教！是言慕凡把對我的感覺直言說出來，這次是言奶奶告訴我爲什麼同意我嫁給言慕凡。
這自尊心打擊的，讓我有些心涼。
其實一切都是一個湊巧而已。
她把話說完了，開始趕我們出去：“你們倆好好的出去串詞吧。”
我苦笑，您都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我們出去串詞又有什麼用呢。
可是，言慕凡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也反抗的就跟着他出去了。
他拉着我，一直走到走廊處，他靠着窗子開始抽菸，沒半點想要和我講話的意思，我蹲了一會，有些看不懂了起來，難道叫我來就是爲的看他抽菸的魅力姿態？
我無聊起來拿着手機開始無聊的翻微博。
“奶奶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微博呢，他這一句話卻就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胡亂的按死手機，“你專門出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啊，沒事，你言家人都直來直去的，沒事兒。”我的確是挺不高興的，任誰聽了這話都不會太舒坦。
他說：“既然這樣，那就回去吧。”
我唔了聲：“你還沒說怎麼告訴你奶奶。”
他吐了一口菸圈：“景色，你甭指望我什麼路都給你鋪好了，你怎麼回答奶奶，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左右這裡是醫院，你又提前告訴她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也就確認下，死不了人的。”
嘿！我說，這話就不能好好說是不是！
我緊緊皺着眉頭：“好，那我心裡就有數了，我告訴過你奶奶後，那個什麼勞什子檢查，我是不會去的。”
“隨你。”說完他就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看的我沒多少傷感，卻又無盡的想要噴出來的火，瑪個嘰，什麼破事，欺負我膽小不敢說嗎？！
我扭頭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走進去。
言奶奶看到我倆進來，笑呵呵的問：“串好詞了啊？”
我搖頭：“奶奶我不需要串詞，我就實話實話，作爲言家的媳婦，既然言家就是直來直去，我也不彎彎繞繞，我……的確不能有孩子，傷到了，懷孕很難。”
我看着言奶奶的老臉慘白，呼吸急促，而一旁的言慕凡從我這句話說出來後，整個人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我掃了一眼言慕凡，你憑什麼就可以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憑什麼以爲我不敢說！
“奶奶我的話說完了，檢查就不用去了，山莊我的房間有我的病例，你想看就讓他去拿吧。”我話說完後，沒動，看了看在牀上躺着的言奶奶，微微低腰：“奶奶，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喜歡。”
說謊是有壓力的，尤其是面對一個對你看似還不錯的人，雖然現在的局面不甚好，但是我一身輕鬆，還算蠻舒服的。
我笑笑，見無人理會我，我捋了捋頭髮離開。
在我走向門口的時候，我聽到奶奶勉力的聲音：“丫頭……你，你說的是真的！”
“沒騙您的必要，之前，我的隱瞞，的確不好。”這回說完後，我看都不看身後的人，直接走向門口！
離開。
我在醫院外面遇到了還在等我的董家姐妹，董家姐們一看到我後，董凝還沒什麼，董蓮已經踩着雀躍的步伐過來：“哼，可見，麻雀飛上枝頭還是麻雀，你還是沒事早點走吧，省得平白惹得言奶奶不高興，我跟姐姐還要上去陪奶奶呢。”說完牽着董凝的手，進了醫院的門。
董凝沒說話，又何嘗不是默認，我可沒忽視掉她一直擡起的下巴，驕傲的樣子。
再走兩步，我看到馮迪正在哪兒站着，也在抽着煙，不過他比起言慕凡姿態差太多，人的臉啊是很重要的。
“嫂子，你下來啦。”
他的稱呼倒是沒變。
我一笑：“別叫我嫂子了，以後你的嫂子該是前面那個。”我擡起下巴，示意的看着董家姐妹的背影。
馮迪搖搖頭，跟我說，即使不是我繼續當他的嫂子，也絕對不會是董家姐們。
我疑惑的問爲什麼，試想，一個女的暗戀多年，願意倒貼都要上了你，幹嘛不要。
“這麼多年沒喜歡上，又怎麼可能忽然有一天喜歡了，那大概產生都不是愛情，是親情了。”
少年，你否決了全天下的青梅竹馬！
他話題一轉，又說上我和言慕凡的問題。
我阻絕了他的話：“你家老大已經和我簽字了，剛纔我也把我受傷不能懷孕的事情告訴了言奶奶，馮迪你覺得你現在跟我說什麼，還有啥意義。”
馮迪閉上嘴巴了，又有些惱的說了句：“跟他說也是這麼一副死樣，跟你說，你也是，你倆夫妻真是臭到一家去了。”說完就走，只給我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倆可不就是臭到一家去了，要是有個能忍的，這件事情不早就過去了。
我又朝前走了兩步，纔想到我還沒問葉聽風的事情，現在要是上去的話，估計會很熱鬧，而我的出現就跟個手榴彈一樣，炸燬所有的歡聲笑語，只留下被炸後，黑乎乎的臉，還有面面相視的無言以對。
可是葉聽風，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我都不知道，雪陽也是道聽途說，我讓她拿以前的關係，去局子裡問問，結果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這樣一想，我還是給言慕凡打個電話吧。
第一個，毫不猶豫的被掛斷。
我有些尷尬，在原地站了三分鐘後，第二遍繼續，迴響一聲繼續被掛斷。
這次我可以篤定，他是直接掛斷，而非是無意中蹭了下屏幕，偶然掛斷。
我真不是這麼厚臉皮的人，尤其是我倆現在就跟分了沒啥差別，於是我的厚臉皮再度被掛上，持續時間（看情況而定）。
第三遍他果然是又掛斷了。
我！
45678。
等到第九遍的時候，我的厚臉皮buff時間到了，心裡想着，這是我的最後一遍，如果你再不接，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給你打電話。
然後他接了。
事情有的時候真的很湊巧，在我放棄的時候，他接了起來。
“找我有什麼事？”
我一個人站在醫院前的廣場，聽着他熟悉的聲音，真是感覺有些心累。
“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你不準掛電話。”
他恩了聲，也沒說答應和不答應，我就姑且當他願意了！
“葉聽風現在關在哪裡，你準備什麼時候放他出來？”
電話裡寂靜無聲一片，我心叫不好，趕緊說上一句：“你不能掛斷，也不能砸！”
他嗤的冷笑：“景色，你還真是瞭解我。”我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