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沙漠公路行駛了一陣,蔡鴻鳴就把車轉向路邊一條沙土壓出來的硬實土路。
四輪摩托在土路上開一陣,就到了祁連村。
回到村裡,蔡鴻鳴纔算鬆了口氣,呆在鎮上接受媒體採訪和科研機構的糾纏,對他而言無疑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他是個簡單的人,實在是不耐煩面對那些煩人的事,特別是明明很討厭那些人,卻偏偏要面帶笑容接待,搞得他臉皮發酸,這不是他想過的日子。
聽到摩托車的聲音,在屋子裡面的八公和三爺、五爺、福叔他們都從屋裡鑽了出來。
這陣子天冷下來,八公已經不出去給人看風水,而三爺可以賣的羊差不多讓他給賣光,剩下那些要留着做種,不能賣,所以他也清閒了。除了偶爾趕羊出去喂點草,其它時間他大部分都是呆在家裡看電視和八公等人聊天,要不然就自個炒點小菜,弄點小酒喝。小日子過得悠哉悠哉,讓人好不羨慕。
?種田的五爺更是沒什麼事,因爲莊稼都收了。
而他今年試種的所謂耐高寒的那些已經長了一截的冬小麥又因爲天冷全部死翹翹,所以他只需要去照看一下他後院大棚裡種的一些菜就好,很是清閒。
“福叔,幾天不見又胖了。”
把車開到屋前停好,蔡鴻鳴下車對走過來的福叔調侃道。福叔傻傻的,只是傻傻的笑着,然後就去幫他把帶過來的東西抱下車。
聽到他的聲音,後院的梅花鹿都跑了出來,對他“呦呦”叫着,好像是在打招呼。
這幾個傢伙賊精賊精的。如今天氣冷,山上一片蕭條,沒有青嫩葉子,沒有鮮美青草,來到下面後被八公等人精心伺候,有吃有喝,所以就賴着都不走了。八公不只一次打電話跟他說,讓他過來把鹿角鋸了,就當是這些傢伙的伙食費。
蔡鴻鳴對此很是不屑,想用鹿茸泡酒喝就說嘛,還說什麼伙食費,那也太貴了。
如今網上五十克鹿茸最少也在八十以上,二杆鹿角收購價在三千左右,大公鹿頭上那好幾個叉叉的大角,一隻上萬絕對會有人買。他這價格還是自己隨便想的,指不定還更高。
吃幾頓飯就要人家頭上兩個鹿角,八公這心腸真黑,比他老媽黑多了。
他老媽也不過只是想趁機多賣幾個番薯而已,他直接想把人家的角割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把東西搬完,八公把梅花鹿趕回後院,就鬼鬼祟祟的把蔡鴻鳴給拉進屋裡。
“你麻醉藥拿來了沒有。”一進屋,八公就對蔡鴻鳴問道。
“八公,你這又何必呢?人家角長得好好的,你卻要去把人家鋸下來,這樣太不道德了。”蔡鴻鳴一臉正氣的對八公批評道。
“道德,道德是什麼東西?”八公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臭小子根本什麼都不懂,你以爲那梅花鹿就是善良的角色,沒看到它那叉子磨得那麼鋒利,若是不小心被刺到,非腸穿肚爛不可。我鋸了鹿角,是爲了你們好。反正那鹿角還會再長,無所謂,大不了鋸了以後給它弄點好吃的補補。”
八公說到這份上,蔡鴻鳴又能如何。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公鹿爲了爭奪母鹿的交配權,往往會進行殘酷的鬥爭。爲了讓自己獲勝,它們會把自己頭上的角磨得尖尖的。當然,也不只是爲了交配權,也爲了抵禦敵人。磨久了,公鹿頭上的鹿角就會被它們被磨得非常尖銳,以現在人單薄的身體,若被髮狂的公鹿刺到,估計會死得很難看。
於是,蔡鴻鳴就取出帶來的麻醉針,隨八公往後院走去。幸好他家是開診所的,要不然這麻醉藥還真不好買。
來到後院,八公拿了些吃的把貪吃的大公鹿給引到一間屋子裡,和母鹿小鹿隔離開來,然後又拿了一塊布把大公鹿眼睛蒙上。看他熟手熟腳的樣子,以前肯定做過這事。
被蒙上眼睛的公鹿很是不安,不時打着噴嚏,搖頭擺腦,似乎想把蒙在眼睛上的布給搖下來。
八公連忙拿起東西餵它,蔡鴻鳴也幫忙伸手輕輕的安撫,過了會,大公鹿才平靜下來。
“可以動手了。”八公對蔡鴻鳴說道。
蔡鴻鳴連忙取出麻醉針往鹿角要割的部位注射,過了會兒,等麻醉藥生效,八公就取來一把鋸子來鋸。蔡鴻鳴一看連忙接過手。這老人家一大把年紀,要是鋸的時候被大公鹿撞到,那還得了。
於是,蔡鴻鳴就拿着鋸子在鹿角上鋸了起來。
大公鹿感覺有異,擡起頭來,過了會兒,感覺沒什麼,才繼續埋頭吃起東西。
等它繼續吃東西,蔡鴻鳴才繼續往鹿角鋸去,不一會兒,就把一隻鹿角鋸了下來。鹿角中有血,旁邊的八公早已準備好,拿着一個碗接了起來。這是鹿角血,大補之物。
蔡鴻鳴連忙拿出準備好的止血生肌膏敷在鋸起來的鹿角斷面上。
雖然大公鹿注射了麻醉藥,鋸起來沒什麼感覺,但角被鋸了後明顯感覺腦袋不平衡,立馬搖頭起來。
蔡鴻鳴用手輕輕的安撫着,趁八公弄鹿血沒注意到這邊的時候,悄悄放了一滴玉蟾液在餵食的盤子裡。
玉蟾液自有一種天然的清香,大公鹿早已經品嚐過,聞到後也不顧頭上異樣,埋頭繼續吃了起來。這也是頭傻鹿,爲了吃連角都不要了。
看到大公鹿安靜下來,蔡鴻鳴才繼續鋸鹿角。
鋸完鹿角,又塗上膏藥,然後在外面包了一層布,免得它到處亂蹭把上面的膏藥給蹭沒了。
一般而言,鋸過角的鹿要吃些鈣和有營養的食物來補回鋸去鹿角對身體的損失才行。不過村裡沒鈣片鈣粉之類的東西。想到龍骨中也含有鈣,所以蔡鴻鳴就從殘破的洞天福地中取出一點早前從地裡收來的龍骨粉摻在兌水的玉蟾液裡和番薯給大公鹿吃。
這傻蛋倒是吃得挺愉快,渾不知頭上的角已經沒了。
有人把鹿角比作人的指甲,剪了還會再生。其實是不對的,因爲剪去的指甲不會有血,應該把鹿角比作人的牙齒纔對。只是鹿角還會自然再生,但人的牙齒不會。所以鋸去鹿角多多少少會損害鹿的身體,不過只要喂好一點,就能彌補過來,畢竟動物的生命十分頑強。
過一會兒,麻醉藥性過去。
大公鹿終於感覺不對了,畢竟有一對角和沒一對角是有區別的。這傢伙頓時在後院裡跑了起來,還不時用頭去蹭東西,愣是把塗在上面的膏藥給蹭得一絲不剩,不過現在已經止血,蔡鴻鳴也就沒再給它塗上。
好好安慰了它一下,半天才把它安撫下來。
不過大公鹿還是搖晃着腦袋,顯然不是很習慣沒有鹿角的日子。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蔡鴻鳴只能希望它儘早適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