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魔”說至此處,陡地一轉頭,喝道:“誰?”身形暴起,右手五指箕張,射出五縷銳風。只聽一聲慘吼,從樹上摔下一個和尚,已是腦袋碎裂,死狀甚慘!
“陰魔”飄身落地,話聲森冷如冰地道:“禿驢找死!”花明看得心驚膽顫,他對“陰魔”的狠毒,說不出的震懼!對她的武功,也不由得心折。
“陰魔”在指顧之間,抓死了一個人,似沒事的人兒一樣,面色一整,又道:“我丈夫追蹤屈秋茶,一去不返,試想我豈能安心!一連尋找三年,毫無音信。於是,我一怒之下,發誓每年臘月,要出來殺死五十個人,不管黑白兩道,直到我丈夫出現的時候爲止。”
花明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這樣濫造殺孽,不怕天譴?”
“陰魔”一陣“格格!”笑道:“活報應,你師徒就不怕天譴?”
花明接道:“我們並未枉殺無辜。”
“陰魔”哂道:“難道你們所殺的,都是有辜?”
花明點頭道:“不錯。”
“陰魔”不屑道:“九宮山內,所死的那些人,都是死有應得?”
花明義正言辭道:“他們是由於貪得之心,妄圖爭奪璇璣經,所以纔出手懲戒,這是他們自作自受。”
“陰魔”一擺手,道:“好了,我們不討論此一問題。這太虛銀盒匙,你還想要不要?”
花明道:“如果你想收回去的話,悉聽尊便。”
“陰魔”奇道:“你真的是不想要?”
花明道:“你說是你的,我並無貪得之心。”
“陰魔”雙眉一皺,道:“憑你這一句話,我也不便收回。不過,這件東西,我暫時要保存一下!我們來一個君子協定。”
花明微微一怔,道:“什麼協定?”
“陰魔”道:“今後一年內,你如能找到屈秋茶也好,或者我的丈夫陽魔也好,只要找到一個人,這柄武林至寶,仍歸你所有,而且……”
她像在沉思一件事情,花明追問道:“而且什麼?”
“陰魔”對着花明上下端詳了一下,道:“而且,我要在這一年內,將太虛銀盒找到,一起交給你。”
花明聞言,“哈哈!”朗笑,道:“這兩宗東西,乃是武林人物,夢寐以求的。你如果弄到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給我一個空盒何用?”
“陰魔”面色驟寒,道:“武林人物,一言九鼎,我豈會如此卑鄙!當然,我不給你,又能奈我何。不過,我卻不願失信於你,如果屆時你不相信,儘可當面打開一驗。”
花明見她如此一說,即點頭道:“好,一言爲定。”
“陰魔”道:“你的革囊還你。”抖手將革囊丟給了花明,“太虛銀盒匙”揣進懷內。
她轉身就要……花明急喊道:“在下如果找到人,到何處通知你?”
“陰魔”沉思了一下,道:“你可以到大雪山,玳瑁峰頂找我?”說完,身軀微閃,已沒入林中。
花明怔立了一會,暗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想不到也有人性,原來確是由於丈夫失蹤,而遷怒於所有的武林人物。聽她的話語,只要找到其丈夫,仍然會歸隱。”
心念之中,忽然想起一事!適才“陰魔”說過,今天乃是正月二十一日。這幾天來,由於心急趕至三百嶺,竟忘記了日期。算了下,離元宵佳節,僅有四天。
因爲搭救自己的那位神秘青衣老人,一再囑咐,在“伏牛山人鬼崖”,約晤“紅魔”。有此約晤,自無法至“武陵山”。
但不知這位青衣人,約晤“紅魔”究系何意?爲了揭穿這個秘密,無論如何也要前往。心念至此,立時向“伏牛山”進發。
天色已近黃昏,由於連日不是烏雲堆壓,就是大雪飄飛,此際!卻是萬里無雲,落暉夕照,漫山遍野,卻是一片刺目的白霧,令人有一種超然出塵之概。
花明正風馳電掣的疾射,陡聞!一聲冷“嘿!”起自右側林內。他的雙耳敏銳,當即止步,循聲觀視,不禁渾身一震!
原來來人,正是已中毒暴斃的“萬安鏢局”局主魏正原,長身從林內縱出。花明大吃一驚,喝道:“你怎麼沒死?”
他卻不知,“大始教”的執法長老“賽仙姬”何長老,施用的乃是假死毒針,待花明離去後,復又將魏正原救起。
但見魏正原一聲獰笑,道:“想我死,可沒那麼容易!”他雙目射出兩縷怨毒的光芒。花明曾經吃過他的大虧,不由怒憤至極,一步一步的向前跨步。陡地!
魏正原一陣“嘿嘿!”怪笑,道:“小雜種!大爺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卻無端的攪擾鏢局,復毀古云寺,再鬧波霞堡,今日此地即是你葬身之所。”其話聲中,像是恨怒已極。
花明在他身前兩丈餘處,立住腳步,森冷地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惡賊屢教不改,在下今天如讓你逃出手掌,誓不爲人!”
魏正原哈哈大笑道:“不知是誰葬身此地!”
花明冷冷道:“你!”
魏正原獰聲道:“小子,死了可怨不得大爺,咎由自取。”花明一聲冰寒至極地冷“哼!”幌身急躍,要一下制住魏賊,以泄心頭之恨,更爲武林除害。
魏正原乃是“大始教”徒,他要想將魏賊制住,由他的口中,證實“鴻數三煞”,確否在該教總壇內。是以,扇掌一出,已運出七成功力以上。
詎料!魏正原賊滑異常,身軀如風擺殘荷一樣,“嘿!嘿!”一陣冷笑,翻身退向林邊喝道:“小雜種,你有本事,就進入林內,大爺已經替你準備了埋身之地,省得你暴屍荒野。”
花明的肺已氣炸,毫不猶豫的跟蹤而進。魏正原一縮身,退入林內。花明藝高膽大,將手中“赤扇”,划起一道紅光,有若護身鋼牆。
同時,左手化掌爲指,彈出縷縷勁氣,跟着幌身進入林內。他的身軀尚未站穩,從左右前三面,排空而來三縷勁疾無比的勁風。
“轟隆!”一聲大
響,空氣激盪成旋,斷枝枯葉橫飛,積雪蕩起一片白霧。花明被這三縷掌風,砸得一陣氣血翻涌,眼前金星亂冒。
同時,他聽得如同梟鳴似地語聲道:“小雜種,你就是活報應?”
花明強逼住浮動的真氣,目光落處,頓時使他一縷寒氣,從腳跟直衝腦際,不由後退數步。原來面前並排着三個殘缺不全的怪人,這三個怪人,一律的長髮披肩,面色陰慘慘的,有如從棺材裡,爬出的殭屍。
內中一個,只有右臂,居中站立;其左邊的一個,單獨的一條右腿,左腋下一條臂粗細的鐵柺;其右邊的那一位,則是單臂獨腿,雙眉之間,有一個黑痣,如同一隻眼睛。
他忽然想起,當前這三個人,自己在“櫻桃莊”時,曾聽見櫻桃氏兄妹說起的“荊山三殘”。魏正原的爲非作歹,也正是這三人幕後撐腰。那居中的,定是“獨臂翁”,左首的是“金雞叟”,右下首的那位,當是“三眼怪”。
花明心裡明白,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自己一時大意,竟被他們隱在暗處,合手一擊,撞得血翻氣涌。當下,沉聲說道:“是又怎樣?”
“獨臂翁”一陣陰森森地獰笑。其笑聲,有如狼嚎,聞之令人毛髮悚然。
花明只感到全身汗毛直豎。
“獨臂翁”的笑聲甫落,道:“小子,你是自了,還是要老夫等動手?”
花明冷笑道:“我爲什麼要自了!”
“獨臂翁”喝道:“要你死!”
花明冷冷道:“沒有那麼容易!”
“獨臂翁”獰笑道:“你可知道老夫三人是誰?”
花明接道:“在下有過耳聞。”
“獨臂翁”一怔,道:“說!”
花明哂笑道:“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妖魔鬼怪,荊山三老狗。”他這一句話,激得“荊山三殘”鬚髮直豎,氣得同時發出“哇呀呀”的怪叫!
陡地!“金雞叟”一聲厲嘯,單腿一縱,躍起三丈餘高,鐵柺一劃,風聲呼呼,一片烏影,漫天而來,方圓三丈餘內,罩得密不通風。
同時,那“三眼怪”也是單腿一縱,直如幽靈似的旋向花明身側,五指箕張,抓向花明的“赤扇”。
“獨臂翁”也在電光石火之間,抽出一條二丈餘長的烏黑軟鞭,獨臂一掠,發出震人心魄的“噼啪!”聲,軟鞭尖端似乎長着眼睛一般,直向花明的中盤纏去。
這三個怪物,聯手合擊,江湖上不知多少頂尖高手,就喪命在他們的手下。花明在冷不防中,被他們擊傷,如今,見狀大駭!
但他不能直挺挺的束手待斃!於是,將禪功真氣運集十成以上,右扇左掌,上衝鐵柺,下劈對方掌勢及軟鞭。
他的武功再強,也只是一個人,擋得了上面,顧不得下面!但聽得“嗆!啪!”兩聲,頂上的鐵柺,被“赤扇”點向旁邊。
同時,“三眼怪”的手腕,被他以急疾的手法,擊了一下。若非是對方抽得快,真要被掌風削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