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聽起來風光無限的一個頭銜。
四十多歲的年紀就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雖然算不上什麼很驚人的速度,但是已經足夠讓那些五十來歲還在小縣城裡混吃混喝的小官員們眼紅妒忌了。
但是在這風光背後的心酸,卻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
從昨晚上孔燕君欲言又止的做派裡就能聽出幾分酸楚來,而經過顧嶽峰的講解,李昊算是更加清楚地瞭解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情。
和其他一步一步從本地的底層爬上來的書記不同,陳國濤這個市委書記是直接從外面調配過來的,據說當初的意願是讓一個外來的和尚來整頓清理金海那一團污穢的官場,哪裡知道這金海的官場已經腐敗污穢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陳國濤一怒之下動用了雷霆手段,這一來可就闖了禍了。
做官到了這個階層,都已經是對權力上了癮的癮君子,權力就代表着地位金錢和玩不完的女人,誰會願意丟掉權力?可一旦陳國濤整頓起來,能讓他查嗎?
不能。
於是整了沒幾天,陳國濤很快就得罪了一大批人,沒多久就被孤立了起來,現在的實際狀況是……雖然掛着書記的名頭,但是低下真正聽他指示的人卻很少,那些官員表面上還不敢撕破臉皮,但也基本都是陽奉陰違,陳國濤現在的那把書記椅子,簡直就和鋪了針毯差不多。
聽到這些東西,李昊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陳國濤的住所雖然也勉強算是一棟別墅,但是和慕雨晴家的那一棟比起來明顯樸素了很多,不過這棟別墅由於地理位置處在相對接近郊區的位置,不屬於任何小區,因此別墅前的綠化就相對隨意自由了很多,而門前那別出心裁的綠化佈置,顯然也花了這陳書記一家不小的心思。
在圍牆的大門外摁了半天門鈴,纔有一個三十來歲保姆模樣的婦人跑了過來,上下一打量李昊的衣着,這保姆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找誰?”
“我找孔姨,哦也就是陳書記的夫人。”
保姆不屑地哼了一聲,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人,開什麼玩笑,鄉巴佬一個還想見書記的家人,不知道最近陳書記煩得要死嗎?連那些官場大員過來都不見,更別說是一個窮酸的鄉巴佬了!
一看這保姆要走人,李昊頓時一愣,“大姐,麻煩幫忙開下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孔姨。”
“孔姨孔姨,你以爲你是誰啊?”保姆不耐煩地回頭罵道,“夫人家親戚我哪個沒見過,你跑
出來裝什麼蒜?不就是有事情想來找書記和夫人開後門嗎,還裝上親戚了?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還要不要點臉了?”
李昊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一聽這潑婦的話,頓時也來了火,“我是來找孔姨的,你羅嗦什麼?這陳書記和孔姨見什麼人還要你批准不成?”
這保姆也來了火氣,叉着腰張口就要罵,誰知一輛香檳色的別克緩緩向門口駛了過來。
一看這車,保姆立馬恢復到了規規矩矩的站立狀態,急忙打開門迎了上去,路上還不忘譏諷地瞪了李昊一眼,扯吧扯吧,這回看你怎麼圓謊,臭鄉巴佬,敢衝我瞪眼珠子?
“夫人,您回來了?”
車裡的正是孔燕君,看到在門口迎接的保姆,頓時也是有些奇怪,“你怎麼出來了?”
“夫人,是那個人一直在門口大吵大鬧的,胡扯說是你的親戚,我看肯定是哪個想要找你們幫忙的……”
話還沒說完,卻見孔燕君已經直接從車門裡走了出來,笑意盈盈地走向了哪個衣着土氣的男人,保姆的臉頓時僵在了那裡。
“你是……李昊?”確定站在門口的是李昊之後,孔燕君心裡也很是意外,“戴了眼鏡,差點就認不出你來了,怎麼沒和雨晴一起來?”
“孔姨好。”李昊客客氣氣地打了個招呼,有些勉強地笑道,“她在陪爺爺,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孔燕君愣了一愣,昨晚上才認識,今天就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了,不會是來走門路求老陳辦事情的吧?
一旁的保姆一看這場面,差點沒嚇得癱坐在地上,媽呀這小子竟然真的和夫人認識?這要真是個親戚什麼的,那我剛纔那樣罵他豈不是……
保姆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擡頭時卻發現孔燕君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兩腿頓時又是一陣哆嗦。
“素芬,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收起你的勢利眼,下次再讓我知道你不經我們同意就自己趕人,你自己捲鋪蓋滾回家去!”
這保姆扯虎皮做大旗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了,氣得孔燕君連“滾”字都用出來了。
保姆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哪裡還有之前堵着門罵街的半點威風。
“先進來坐吧,我去停車。”孔燕君打了個招呼,自己開着車就往裡面駛了進去。
這回保姆可不敢再怠慢了,客客氣氣地帶着李昊進了別墅,小心翼翼地泡了杯茶,還在一邊察言觀色生怕李昊皺一下眉頭會算剛纔那筆舊賬。
李昊可沒功夫和
這種人計較,四處瀏覽了一下別墅之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沒一會兒孔燕君就走進了別墅。
“老陳,快點下來,來客人了!”
孔燕君一邊大聲喊着,一邊招呼起了李昊,“李昊,吃點水果吧,你第一次來,孔姨我也沒什麼準備……”
“孔姨,你這話說的我都呆不下去了。”李昊尷尬道,“作爲後輩第一次上門就是兩手空空,要是計較那些東西,我直接回去得了。”
孔燕君咯咯一聲輕笑,嗔怪了李昊一眼,“你這孩子,雨晴就跟我半個女兒一樣,你來這裡就跟來自己家一樣,哪裡有這麼多規矩?”
話正說着,樓梯上走下來一人,四十多歲,身材看上去還算是健碩,方方的國字臉很是嚴肅,尤其是眉宇間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顯然是上位者所獨有的氣場,應該就是那位陳國濤書記了。
只是李昊敏銳地發現,這位陳書記雖然身形健碩氣勢不凡,但是面色卻很是奇怪,那一頭濃密的烏髮看上去也有些軟塌塌的……
“老陳,這是晚晴的丈夫李昊,最近剛領證的,還沒擺過酒席。”孔燕君站起身子主動介紹道。
李昊這會兒也不好坐着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打了個招呼。
“陳叔叔好。”
陳國濤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卻發現李昊臉上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畏懼或者是討好的跡象,這讓他很是意外,哪怕是那些在官場沉浸十幾年的下屬在自己的逼視下都做不到這般雲淡風輕。
而一旁的保姆早已經聽傻了眼,這個男人竟然是那位慕雨晴的丈夫?那位天仙一樣的慕雨晴的丈夫?天吶,那位慕小姐是瞎了眼嗎,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
打量了一番後,陳國濤終於和藹地笑了笑,主動向李昊伸出了手。
“小夥子,雨晴我家這口子感情可不一般,你得好好伺候着,要不然到時候你孔姨追究起來,我可幫不了你。”
李昊呵呵一笑,顯然也聽出了這話裡頭的弦外之音……小夥子,和慕雨晴關係好的是我老婆而不是我,你要求我辦事,沒門。
鬱悶歸鬱悶,李昊還是伸出了手,卻並沒有和陳國濤的手握上,而是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四指看似不經意地點在了他的手腕上。
陳國濤面色頓時一變,還來不及開口訓斥,李昊就已經放開了手。
“陳叔叔,你的病已經拖了很久了吧?”
話音一落,陳國濤和孔燕君兩口子頓時面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