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後,外頭的陣雨也終於停了。兩人各自穿上衣裳,采采穿的是一身秋香色爲主調,配上玫瑰紫和腮紅兩色的精美裙裳,凜因爲她原本的穿着與這個世界的風俗似乎有些不合,爲免過於引人注目,換上了她們在前面那個鎮子買的小旗袍,旗袍是桃紅色的,爲了方便行動,選的是腿邊有開叉的樣式,跳躍間,容易露出纖細的腿兒,不過對於魔法少女來說,露露腿是很正常的啦。
兩人繼續在曠野間飛行,尋找有人煙的所在,然而古怪的是,她們所身處之地,雖然也算得山清水秀,但是荒無人煙,莫說荒無人煙,竟然連飛鳥野獸都看不見一隻。
也不知,飛了多久,她們停了下來。天色越來越暗,但是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日與月,眼看着,慢慢的,竟是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只得落了下來。凜報怨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爲什麼連鬼都沒看到一隻?”
話剛說完,周圍鬼火閃現,層層疊疊,在虛無中搭起輪廓,建起高閣。忽然間,她們發現,她們竟然置身在一個到處都是鬼怪的城鎮之中,如此大的一座城,也不知她們剛纔爲什麼沒有看到。
就與她們上次見到的那個鎮子一般,到處都是沖天的光柱,光柱交織,有若霓虹,但是這裡飛來飛去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鬼怪,桌子、樓梯、大酒壺等全都長了眼睛,到處跑來跑去,還有許多鮮血淋漓的惡鬼。她們雖然也算見多識廣,見過了不少妖怪,但像這種全都是慘死鬼的地方,卻也是第一次來到,那披着皮衣跑來跑去的骷髏,那被人劈開腦袋還在淌着血水的夜叉鬼。直看得她們寒毛倒豎。
如果說,她們前番到的那個鎮子,也有許多長得古里古怪的夜叉,但那些夜叉至少還是活物,不像這裡的,無一不是鬼。
采采嬌軀發僵:“這、這這這……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凜亦是害怕,小聲嘀咕:“這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鬼?”一擡轎子飛了過來,轎子上眼睛亂轉,“姑娘。您叫我啊?”
兩個女孩齊聲道:“沒有!”
轎子鬼道:“兩位女客官,你們這是在去哪,可要小的送你們一程?”
看着這擡眼珠子亂轉,轎內吐着紅舌頭的轎子,采采與凜笑容僵硬:“不、不用了!”
轎子鬼飛走,右方高處的酒樓上,一灘泥漿瀉下,有鬼大叫:“酒,我的酒。竟敢砸我的酒!”然後就是砰砰嘭嘭的一通亂打。左邊的高處,有鬼吼道:“掌櫃的,給我來二兩人肉!”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這一帶上哪找新的人肉去?我這做掌櫃的都還想吃呢!”
紅寶石之星從凜的後領鑽出,悄悄的道:“凜。這裡的維度果然很奇怪,很可能不是陽間,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看得出來!兩個女孩在街道中奔跑,想要離開這個鬼城。然而,像是她們剛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一樣,現在她們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更糟糕的是。周圍的鬼越來越多,大家都還跟着她們跑,一隻隻眼睛瞅着她們來。
她們跑得越來越慢,不得不停了下來,兩個女孩背對着背,緊張戒備,臉蛋都有一些蒼白。在她們的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聚集着無數的惡鬼,它們睜着血睛,淌着血水,攪動血舌,口水直流:“我就說我聞到了生人的氣息!”“好香,白嫩嫩的兩個小丫頭,好香,好香!”“好久沒吃人肉了,多嫩的人肉叉燒包啊!”“是我先看到的,你們別搶!”“是老子先追上的,先到先得!”……
兩隻鬼在鬼羣中打了起來,造成些許混亂,但是更多的鬼,卻依舊圍了過來,一隻隻眼睛,一具具惡相。後來的想要衝到前方分食,前方的生怕更多的鬼跑來搶,衆鬼朝兩個女孩一擁而上。
遠方高處,欄杆之上,一個漂亮女鬼飄着身子,倚坐在那,右手撐着臉蛋,嘆一口氣:“唉,兩個可憐的小丫頭,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可惜你們不是男人,要是男人的話,我小蝶還會想辦法救你們,然後再狠狠的電你們,把你們帶給姥姥吃,這樣姥姥就不會整天去誇小倩,哼哼,我哪裡比小倩差了?唉,算了,看你們也算可憐,等你們變成鬼後,就做我的小妹,跟着我去電男人吧!”
喚作小蝶的女鬼無聊的打着呵欠,等着那兩個丫頭被分屍後變成女鬼,再把她們收作小妹。忽的,寒氣慢慢的升起,即使早就已經變成了鬼,她也感受到了那忽如其來的寒冷。
小蝶用手扶着欄杆,撐着鬼身,睜大眼睛看去,只見從四面八方撲向那兩個女孩的衆鬼,全都停滯在那裡,或是張開血口,或是縱爪疾撲,依舊保持着撲食的姿勢,但身上卻覆上了一片片白色的薄冰。薄冰漫延開來,又往兩側的紅樓翠閣、向上覆去。
緊接着便是“砰”的一聲,衆鬼呈圓形,往八方崩碎,鬼圈之中,兩個女孩飛衝而起,略大一些的那個,左手拿着一柄精美小扇,小扇揮動之處,盡是冰層,年紀較小的那個,不知何時已經換了裝束,身上穿的是蜻蜓一般的粉紅漂亮衣裳,可愛到爆。
這是什麼?小蝶的的眼珠子向外凸出,差點就要往下掉,她趕緊抓住眼珠,又把它們塞了進去。
采采與凜飛天而起,然而更多的鬼怪漫天漫地的撲來。采采祭起彩雀冰魄扇,彩雀冰魄扇化作孔雀,繞着她們振翅疾飛,所過之處,冰寒陣陣,將許多鬼凍結在地,砸得粉身碎骨。然而砸碎後的惡鬼,又一塊塊的粘合在一起,繼續往她們撲來。
凜化身魔法少女,直接二階變身。變成弓兵形態,雙手握着干將、莫邪雙劍,電光般飛竄,刀光一閃,刷刷兩聲,將一個樓梯鬼斬成了三截。轟,一隻巨鼓鬼敲動了鼓聲,震得她耳鼓發麻,緊接着便是嗤的一聲,冰劍刺破巨鼓。發出牛皮撕裂的聲響。刺破巨鼓的冰劍轟然散開,一劍化萬劍,繞着她們劍河一般飛舞。
凜向後一翻,乾脆也用出“無限劍制”,衆多飛劍刷刷刷的射出,專往鬼類密集的地方射。她的“無限劍制”威力更大,采采的一劍化萬劍更爲靈活,一攻一守,刷下了衆多鬼類。然而這些鬼類雖被分屍。但卻不死,又或者說它們原本就是死的,撲撲撲的,泥塊一般掉落在地。弄得街上滿是泥沼。
“這是我的腳,把我的腳給我!”“我的耳朵,誰吃了我的耳朵?”“臭丫頭有妖法,我的手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接錯了。那是我的手蠢貨!”“我的雞雞,誰在吃我的雞雞。”……
下方是混亂不堪的各種雜音,上方是刷刷刷的劍影。不管是“一劍化萬劍”還是“無限劍制”。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能量,原本就是作爲殺招來用。采采發現這些鬼怪沒有看上去的那般可怕,不想再浪費劍氣,萬劍一收,嬌軀往前方電射而去。凜以無限劍制將羣鬼打散,緊追而去。
然而這些鬼怪雖然不強,但滿城都是,實在太多,而她們左突右闖,不知怎的,就是無法出城。上方一處高樓,上百隻鬼齊聲一喝,從樓上同時往采采縱下。采采劍氣用空,還在回氣階段,彩袖一旋,祭出一符,右手豎起二指在胸前,左手橫在手臂處,南方絳宮玉女靈氣化作火光追上符紙。
轟!火雷捲過,亂電交織,將上方跳下的衆鬼全都轟成了渣渣。整個樓被轟得向前方傾去,二女勾起腿彎,踩在樓壁上,一左一右,斜斜的往上衝。凜身穿英靈化的大紅風衣,雙刀劃出旋風一般的刀光,切割,再切割,衝到樓的盡頭,縱身而起,在空中劃出彎彎的曲線,小小身體弓了起來,雙刀插入了一隻塔一般的大型鬼怪上,砰的一聲,鬼怪碎散,雙刀也跟着碎散。
刷!采采紅鸞劍飛出,在凜的腳下將她接住,再祭一符,符光飛起,嘭的一聲,往四面八方爆出雷光,驚得羣鬼紛退,自己趁這機會,快速服下一粒飛丹,增加玄氣回覆的速度。
“師姐,幫我擋一下!”發現干將、莫邪並不能很好的剋制鬼類,凜踩着師姐的飛劍,雙手張開保持平衡,閉上眼睛唸唸有詞。在她身周,轟隆作響,卻是采采爲護師妹,將所有的五雷符錄一口氣用出,直炸得四面八方如煙花一般亂閃,滿城都在搖晃。凜聚精會神,英靈之力與西方精宮玉女融合在一起,對記憶中一柄寶劍的影像,進行勾勒、凝聚、投影、具現。
刷!一支寶劍驟然出現在她的手中,寶劍一出,衝來的鬼怪便無由的生出恐懼。然而凜自身的英靈之氣亦已耗盡,英靈化消失,重新變回可愛的魔法蜻蜓裝,然而手中的寶劍卻已具現完成。雙腿往紅鸞劍上一踩,縱身而起,萬花筒之杖持在左手,爆出狂風,她如同風中之影,狂風般旋轉,右手的寶劍隨之斬出陀螺一般的大圓光圈,劍光所過之處,擋者披靡。
專克鬼類的滅魂劍!
仙劍八大名劍中,除了掩日劍她怎麼也複製不出,斷水劍和驚鯢劍她還沒有見過,其它幾口,在反覆的訓練中她已經能夠成功複製,其中甚至包括了轉魄劍。雖然全都是贗品,卻擁有接近於原貨的作用。她向後一個翻騰,祭出小曼師孃給她的白玉靈龜圈,滅魂劍狠狠一甩,飛入白玉靈龜圈中,白玉靈龜圈呼拉拉的上下翻滾,將圈中寶劍的劍光,瘋狂的反射出去,一道道光芒,高速度的流移,劍光所照之處,萬鬼辟易。
“這兩個丫頭太厲害了!”“她們撐不了多久的!”“小心她的這口劍!”……
凜雙手一抓,抓回白玉靈龜圈和滅魂劍,直喘着氣。采采五雷符錄都已耗空,勉強回了一些氣,彩雀冰魄劍一甩,扇出漫天雪花,但不是對所有的鬼都有效。一些不怕冷的鬼衝了過來,凜一咬牙,滅魂劍扔給采采,自己抓着萬花筒之杖,張開圓形結界,擋住鬼怪。
“她們沒力氣了!”“咬死她們,咬死她們!”“是我的,是我的!”……
衆鬼紛紛撲來,采采和凜對望一眼,心中都知道這一趟真的是危險了。這些鬼實在是不能算強,關鍵是她們殺來殺去,到處亂衝,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出城。她們終究不是師父,不管是玄氣、靈氣、符錄,都有耗空的時候。
眼看着凜的魔法護盾越來越稀薄,采采一扯頸上細鏈,拽下乳間鈴鐺,遞給師妹:“凜,把它戴在身上。”
凜艱難的扭頭看去:“這個……”
“戴着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師父會……”
轟!另一邊的遠處,突然間炸開缺口,整個鬼城都像是在地震一般。一座座建築被拔起,碎散,恐慌從那個方向,如潮水一般往這邊涌來。轟轟轟轟的聲音,不絕於耳,間伴着羣鬼的慘叫。
兩個女孩剎那間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木甲神兵,從遠處崩裂的空間跳了進來,那木甲神兵像山一般大,全身上下像是由木桶組成,木桶形的“大肚子”上,寫了一個“道”字,手臂的上節是木桶,下節是鍾,雙手一敲,鐘聲震響。木甲神兵的腦門上,立着一個紅髮紅須的魁梧老道,那老道寶劍一拔,聲音如雷霆一般響亮,火氣十足:“你們這些鬼,又在這裡害人,看我用‘道神道’毀你們的城,收你們的魂,看你們還怎麼害人!”
轟轟轟轟轟!那喚作“道神道”的木甲神兵,大踏步入城,樓擋踹樓,鬼擋殺鬼。紅髮老道左搖右擺,上竄下跳,寶劍亂斬。
“燕赤霞?”“又是這臭老道!”“快逃啊,燕赤霞來了!”……
衆鬼如浪潮一般往這邊衝來。采采與凜對望一眼,她們都已看到,那個叫“道神道”的巨大木甲背後,是崩出裂縫的城牆,很顯然,從那裡就可以出城。兩個女孩精神一震,同時往道神道縱身飛去。但那些好不容易將她們逼上絕境的鬼怪,哪裡肯就這樣放她們離開?紛紛撲來,要趁着紅髮老道和他的“道神道”殺到之前,將兩個丫頭分食。
“乾坤借法,靈符出鞘!”紅髮老道在道神道的道門上,手往背後一般,背上既寬且大的劍鞘打開,飛出的卻是成千上萬的靈符,靈符呼呼呼的往這邊飛來,樹葉一般,嘩啦啦的疾響,被它們貼上的鬼怪,全都爆了開來,硬生生替她們打開了一條通道。
她們趕緊手牽着手,在萬千符橋的保護下,往道神道飛去,刷刷兩聲,落在道神道的肩頭。采采道:“多謝道長相救,請問道長名號?”
“你們兩個小丫頭,沒事跑到這裡玩耍,浪費我的法力,快走快走。至於我的名號,我燕赤霞救人只爲行俠仗義,不爲揚名,名字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到了外頭,更不要替我宣傳,不要讓人知道我是行俠仗義妖鬼剋星法力通天俠幹風雲燕——赤——霞!”老道一聲大喝,“乾坤借法,五雷五雷:我轟!”
轟!狂雷呈四十五歲角的扇形往前狂扭而去,轟得一波波鬼怪外焦裡嫩。
采采與凜體力耗空,不敢多待,齊聲道:“多謝燕道長!”同時一縱,往道神道打破的鬼城缺口飛去,在她們身後,燕赤霞帶着道神道大殺四方,羣鬼辟易……
(注:背景取自徐克導演動漫《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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