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村子裡,四名孩童被幾名士兵,放在白布上,村民們在遠處,驚懼的圍觀,孩童的家人,在一旁哭天嚎地。
乾弘揚率着手下趕到這裡,看着白布上的孩童,眉頭皺得更緊。在他身後,采采與凜,亦是睜大眼睛,吃驚地看着那四具孩童屍體,每一個孩童,都像是被傳說中的狐狸精吸乾精氣一般,形如枯槁。
這些孩子,原本也就不過四五歲的樣子,此刻屍體看去,卻像是枯瘦而死的小老頭一般,也不知出了何事。
乾弘揚回過頭來,往兩個女孩看了一眼,見她們看着四具孩童屍體時的模樣,盡是憤怒、哀傷,神情不似作僞,心中忖道,看來她們的確是未經世事的正派弟子。
一名副將上前稟道:“將軍,兆捕頭到了!”
乾弘揚擡頭看去,只見天際有四人,以金雷御光之法,疾速飛來,那四人落在地上,爲首的乃是一名老者,身後跟着一名中年男子、以及一名青年男子和一名青年女子。那老者踏步上前,拱手道:“將軍!”
乾弘揚負手道:“兆捕頭,這已經是第十四個受害者了吧?”
那老者拂鬚嘆道:“第十七個,西邊的村子還有三人,看來兇手仍在負先城附近徘徊。”
乾弘揚道:“此事還請兆捕頭加一把力,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兇手。本將本該相助一臂之力,只是,公子樓方自遇刺重傷,北癸城方面便有古怪異動,我這便要率兵前往北線駐守,以靜待變,暫時無暇它顧!”
那姓兆的老捕頭道:“兇手雖然行事惡劣,但這仍是治安案件,還是國事爲重。”
乾弘揚負手,繞着孩童屍體走上一圈。道:“不知兆捕頭,對此案目前可有什麼線索?”
老捕頭道:“只怕不是妖物,便是鬼怪,又或是邪道中人所爲。”
乾弘揚搖頭。這話答得太過籠統,等於就是根本找不到線索,連兇手的大致情況都無從推辭。
老捕頭道:“初始時,遇害的孩子,幾乎都是嬰兒。接下來的受害者,年紀漸大,從一兩歲到兩三歲,再到現在的五歲左右。兆某猜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兇徒乃是方自成形的鬼怪,靠着吞食精氣存活,初始時能力較弱,只能先從嬰兒着手,在不斷吸取精氣的過程中。能力越來越強。若是如此的話,恐怕要儘快將它找到才行,一旦將它強大起來,更加難制。另一種可能,則是那兇徒正在煉製某種邪器又或毒蟲,邪器又或毒龍成長的過程中,需要用到這些孩童。”
緊接着卻又長嘆一聲:“若是燕赤霞燕道長,又或白雲寺的白雲大師在此,對這類鬼怪又或妖魔,或許能夠看出端倪。但聽聞他們都已去了修羅陰界,暫時怕是難以找到。”
說話間,遠處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手牽着手走了上來。大些的女孩道:“請問將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有我們姐妹兩人,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那老捕頭與他身後的中年男子、青年男子、青年女子俱是訝異地看着這兩個女孩,他們本以爲,她們兩人也是這村子裡,只不過長得俱是水靈。年紀較大的那個,楚楚可人,天生的美人胚子,小些的那個,年紀雖然不大,胸脯居然頗爲豐滿,在衣襟內悄悄鼓脹,也不知是怎麼長的。
如此漂亮好看的女孩子,他們以往也不曾見到,適方纔無意識的,自也多看了幾眼。現在發現她們就這般上前詢問,俱是不免訝異。那青年女子更是嗤道:“你們小孩子能夠幫上什麼?”
乾弘揚卻是心念微動,將採姐兒和遠阪凜的“來歷”告訴他們。那老捕頭,姓兆,名鴻誠,乃是負先城有名的捕頭,那中年男子,喚作伏敏才,亦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高手。那兩個年青男女,男的喚作鐵泰定,女的喚作犁雅逸,俱是出身名門,尤其是這犁邪逸,犁家原本就是負先城內的有名世家,她又師從碧靈觀碧弦仙姑,習得一身術法,自是驕傲。
老捕頭兆鴻誠因見這些孩子,死狀古怪,多半會涉及到妖魔鬼怪,是以便將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請來幫手。現在看到,一個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女孩,與另一個比她還小,最多不過就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上前說要幫忙,兆鴻誠較爲老道,心想着這兩個丫頭雖然不知天高地厚,但應該還是有些來歷,犁雅逸卻是直接嗤之以鼻。
及至聽乾將軍說起她們的來歷,這什麼“慈航靜齋”,他們以前卻是聽也未曾聽過,犁雅逸更是直接笑出聲來。
乾弘揚則是想起兩個女孩前番所言,忽道:“周小姐與遠阪小姐,曾說那行刺公子的兩個女刺客,乃是一個喚作陰癸派的邪道的妖女,現在想來,這一連串兇殺案,最初死掉的嬰兒,恰恰就是在那兩個妖女出現後的第二天,莫非,那兩個行刺公子的妖女,就是兇手?”
陰癸派的妖女?兆老捕頭、伏敏才、鐵泰定、犁雅逸彼此對望一眼,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陰癸派”到底是何門派,不過,行刺公子的女刺客與這一連串孩童兇殺案的主謀相同的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正如乾將軍所言,這一連串案子,的確是發生在那兩個女刺客出現之後。
犁雅逸卻是盯着采采和凜,冷笑道:“說起來,聽說那兩個女刺客,與她們年紀倒是相當,而且,這四個孩子死的時候,她們豈不剛好就在附近?”
乾弘揚淡淡的道:“那兩個女刺客,其中一大約有十六歲左右的樣子,比她們都要大些,且相貌早已畫出,正在滿城通緝。至於這起案子,應該與她們無關,昨晚她們住入客棧,客棧老闆便已對她們有所懷疑,暗中通知了官府,那個時候,我已派人在暗中監視她們動靜。她們一夜未出客棧,這幾個孩子,卻顯然是昨晚半夜死的。”
采采與凜凜這才知道,原來她們昨夜就已經被監視了。不由得再次警覺起來,心知自己“江湖經驗”的確是太差。話又說回來,這些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是香香姐和六花害死的,她們的胡編亂造。看來一不小心,又給香香姐和六花引來了新的麻煩。如果這些人實在找不到兇手,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往香香姐和六花身上推?
乾弘揚看向她們,道:“這些孩子,的確是有極大的可能,乃是被你二人所說的陰癸派妖女所害,既然你們願意幫忙,那便請跟着兆捕頭,一同處理此案!”
采采與凜心想,一不小心就把污水潑到了香香姐和六花身上。看來不幫忙都不行了。
“墨雷”乾弘揚與老捕頭兆鴻誠,在屋子裡一同往外看去。
此刻,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正在村子裡奔來跑去,詢問又或是尋找着與案件相關的線索。大些的那個,肌膚勝雪,小小年紀便已秀色可餐,即便是以他們的老成,竟也看得頗爲心動。小些的那個,奔跑間。頗爲顯眼的酥胸在衣衫內,以微妙的角落上下晃動,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成績。真不知以後會是如何的誘人。
兆鴻誠道:“將軍,你懷疑這兩個丫頭?”
乾弘揚沉吟道:“就本將看來,她們兩人,的確是涉事不深,只是畢竟來歷不明,不可不防。我若始終監視着她們。她們就算存有歹意,只怕也不敢妄動,既如此,倒不如讓她們參與此案,你們再借機觀察,看她們是否有異動。”
又道:“不知宮騰公子,可有往這邊趕來?”
老捕頭道:“我已派人去請宮騰公子,相信宮騰公子很快就會趕來。”
他們所說的宮騰公子,喚作宮騰興一,乃是修羅陽界裡,出了名的神探,不管是什麼樣的案子,都瞞不過他的法眼,其座左銘是“真相只有一個”,當然,如果不是這一連串的連環殺人案,涉及鬼怪與邪術,實在難破,老捕頭也實在不想將他請來。只因爲,那宮騰公子雖然是,不管什麼案子,都能憑着一條條線索,推理出真正凶手的名探,卻也實在是一個衰神。不管是什麼樣的命案,他都能夠破給你看,但另一方面,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有命案,雖然名探宮騰,在老百姓中聲名響亮,但修羅界的捕快們,都恨不得他有多遠滾多遠,不要把衰神帶來。
雖然那名探宮騰,自帶衰神光環,不過他的能力確實了得,難破與難纏的案子,很多時候還是隻能指望他。尤其是涉及到妖魔鬼怪一方面,其他人看得一頭霧水,他卻也總能一一剖解開來。他的另一座右銘是:“再奇怪的現象,它背後的真相都是平平無奇,你會覺得奇怪,只是因爲你還沒有找到真相。”總之,他就是一個能夠把所有古里古怪的案子,以平平無奇的方法和手段理出頭緒的名探。
乾弘揚低聲道:“等宮騰公子到後,讓他幫忙探探這兩個丫頭的口風,看她們是否另有隱瞞。”
只要名探宮騰一到,相信她們必定無所遁形……
遙遠的某處,一輛飛車,在空中疾駛。
飛車是由木甲製成,並沒有座獸牽引,車內,名爲宮騰興一的青年,意態悠閒的斜倚在車中的軟榻上,他的身邊,又有紅衣與青衣兩位女子,相伴左右。
宮騰興一舒適的咬了一口右側青衣女子,送上來的剝好的葡萄,繼續翻看書中的資料,這些資料,方自以某種神秘的方式從遠處送來,他看得極是認真。
左側的紅衣女子貼在他的身旁邊,嬌笑道:“公子,您在看什麼呢?”
宮騰興一先是一嘆:“禍事!”
紅衣女子道:“禍事?”
宮騰興一道:“已經有好幾處地方,出現地底冒出黑風的怪事,而且益演益烈,這是陰陽不調,四維不穩之象,天災地劫,往往是大規模的災難的徵兆,這如何不是禍事?”
緊接着,將手中的資源放下,又拿起另外一疊。翻了一陣,面現訝色。
青衣女子也貼了過來:“公子,這又是什麼?”
宮騰興一笑道:“奇事!”
紅衣女子道:“奇事?”
“聖嬰大王顯靈的奇事,”宮騰興一道。“在這數日裡,許多地方的聖嬰神廟,都出現了顯跡之事,許多百姓都說他看到了聖嬰大王顯聖,不但顯聖。而且顯靈,乾旱之地下雨,洪災之地雨消。這聖嬰大王顯靈之事,最初竟似從我們負先城周邊開始,往羅剎國、北癸國、福母國等地,以極快的速度漫延,忽然間,到處都有聖嬰大王顯靈的傳聞。除了羅剎國都城還在祭祀、其它地方差不多都要被人遺忘的聖嬰大王的香火,突然間一下子旺盛起來,有趣有趣。”
英俊的臉龐。溢着一絲笑容:“希望我的判斷是錯的,突然之間,到處地劫,負先城中,公子樓居然在天屍寶闕這種要地遇刺,北癸之地,傳聞中有大量龍兵出現,北癸都城更不知出了何事,直接封城,不許任何人進入。修羅國的黑王。壽命將近,荒廢許久的各地聖嬰神廟卻在這種時候,紛紛顯聖顯靈。修羅界只怕是要……出、大、事!”
紅衣、青衣兩位女子對望一眼。紅衣女子道:“公子樓遇刺重傷,南曹城主出關重新掌事。認出天屍寶闕里的事情,有許多可疑的地方,請公子儘快入城,前往天屍寶闕查探此案,公子卻在這種時候,接受兆老捕頭的邀請。先去查那孩童被殺的連環命案,會不會輕重不分了?”
宮騰興一持一羽扇,笑道:“公子樓於天屍寶闕方自遇刺,第二日,城外便傳來嬰兒被殺之事,緊接着便是連環命案,被殺的孩子越來越大,聽說最新死掉的孩子,已有六歲。殺人兇手是什麼樣的人,爲何要殺人,吾大體上已經心中有數。此案,與天屍寶闕公子樓遇刺之事絕對有關,磨刀不誤砍柴功,從此案入手,或許能夠解開天屍寶闕之謎。”
搖扇微笑,自信地道:“再說了,有本公子出馬,此等小案,不過就是一兩日的事,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飛車在磁力的牽引下,往遠處疾飛而去……
接下來的兩天裡,采采和凜,跟着老捕頭兆鴻誠等,到處亂跑,追察那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其結果就是,他們雖然奔來跑去,卻始終無法真正找到有用的線索,反而是在這兩天時間裡,又死了五個孩子,孩子的歲數,也已經到了八九歲,每一個孩子,都像是被吸乾陽氣,枯老而死一般,其中有男有女。
一直未能找到兇手,只能追着那些被殺的孩子,被兇手帶着跑,衆人都有一些沮喪。
那日傍晚,天快速的黑了,他們暫且在一個鎮子的官邸裡住下。采采和凜,被安排在同一個屋子。
天雖然黑了,但鎮子裡的各角,掛着燈籠,倒也不算太暗。
屋子裡,香榻上,凜手中拿着護花鈴,她將護花鈴按在胸口處,凝神想着師父。過了一會兒,護花鈴開始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隱隱約約中,她感應到了師父的神識。然而護花鈴畢竟不是手機,她只能靠着事先約好的暗號,通過鈴聲的共振,先傳達了自己與師姐的平安,然後告訴師父,自己與師姐,遇到了一些麻煩。
緊接着,她翹臀上的火雲印記,開始發燙。凜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奈之下,只得翻了個白眼,撩起裙襬,翹起香臀,拉下自己的小褲褲。火雲印記越來越紅,像火一般,從師妹的臀上剝落了一部分,這一部分印記,先是如火焰似的跳動,再化作一絲絲線條,開始勾勒,最終現出“孫小炎”的模樣。
孫小炎並不會瞬移之術,這只是他利用自己身爲神靈的能力,通過毗藍神珠,將願力化作願景,暫時顯現出來的幻身。
孫小炎道:“采采,凜,出了什麼事?”此刻,他整個人依舊化作泰玄之氣,進駐於各處神廟,其神識有若網絡一般,靠着這些神廟擴散,一邊收集信仰之力,一邊過濾着百姓的祈願,尋找有用的線索。目前,他的神識已經進入了福母國和北癸之地,不過做這種事的時候,必須保持“神靈”一般高高在上,無識無我,視百姓如芻狗的心境,現在他在這裡現出幻身,等於是出現了身爲“人類”的自我,作爲“聖嬰大王”的神靈之識,暫時無法再繼續擴散。
采采道:“師父,我們得到了香香姐和六花線索。”她將目前知道的情況說出。
孫小炎幻身高懸,飄忽若霧,發出驚訝的聲音:“香香和六花正在被負先城通緝?她們刺殺的那公子樓,又是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