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些家奴拖到半途,只見賈環帶着幾人從對面走來,雖然是低着頭,但眼睛往這邊掃來,頗爲得意。孫炎立知,這傢伙果然是向賈政告了狀,把金釧兒的死說成是賈寶玉逼.奸、金釧兒不堪受辱投井自盡。
不一會兒,孫炎就被拖到賈政面前,此刻賈政氣得臉都白了,問也不問,直接喝道:“畜生,畜生,在外挑逗優伶,在家逼淫母婢,我什麼時候養你這樣一個畜生?堵起嘴來,往死裡打,給我打死,直接打死了去!”家奴們不敢違抗,只好將他按住,舉起大板打了十幾下。
孫炎暗運功力,不管怎麼說也是另一個世界的“喬峰”跳崖前留下的一身功力,那些家奴又暗自留手,倒還不怎麼疼。但是賈政何等人物,一眼看去衆奴手下留情,搶了一個大板,運起煙霞功就使勁打去。
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這是一個仙、俠、版的《紅樓夢》,賈府祖傳的珠璣劍、煙霞功自是相當了得,孫炎雖然擁有喬峰的一身功力,但《天龍八部》不過是本武俠小說,武俠跟仙俠,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孫炎立時就被打得慘叫。
就這般捱了不知多少下,幾乎是奄奄一息,忽有哭聲傳來,卻是王夫人的聲音。王夫人撲了過來,拉着賈政。賈政怒道:“讓開,今日我必定要斃了這個畜生。”
王夫人哭道:“我如今已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老爺你今天非要他死,那就連我一起打死,我們母子倆一同死了,在陰司裡也有個依靠。”撲在兒子身上,哭嚎道:“珠兒啊,今天我和你弟弟就一起去陰司看你了……”
這邊還未喊完,外頭有人叫道:“老太太來了!”
然後便是顫巍巍的聲音,隨着使勁擊地的柺杖聲一同傳來:“先打死我,再打死他,豈不乾淨,豈不乾淨?”
賈政看到母親喘着氣到來,趕緊上前陪笑:“大熱天的,母親吩咐,叫人通知一聲就是了,何必自己過來?”賈母一聽,厲聲罵道:“你原來是在和我說話?我倒是有話吩咐,只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你卻叫我跟誰說話去?”
賈政一聽這話,趕緊跪倒在地:“兒子管教寶玉,也是爲了家法門風,母親這話,兒子如何當得起?”
賈母啐道:“我說一句話,你就禁不起,你這樣子下狠手,難道寶玉就禁得起?你打他、你打他……你乾脆連我也一起打……死……”指着賈政一邊跺腳,一邊哭罵。
……
***
賈母就是賈府裡的“如來佛祖”,她既然趕來了,孫炎自然也就不用遭難了,很快就被搬回了怡紅院。只是打都已經打了,趴在牀上,屁股火辣辣的痛,同時暗自想着自己怎麼這麼倒黴。
其實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看到這個情節,孫炎心裡是相當爽的,因爲賈寶玉確實該打,蔣玉函相信他,他被嚇了幾下就把蔣玉函出賣,賈環的確是故意造謠生事,把金釧兒的死說成是賈寶玉意圖逼.奸,金釧兒爲保貞節跳井自盡,但另一方面,金釧兒的死也的確是跟賈寶玉有關,如果不是賈寶玉引逗金釧兒,金釧兒不會被趕,也就不用投井。
只是,雖然賈寶玉捱打,那是自作自受,但自己替他捱打,那就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一陣忙碌,孫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醒來的時候,屁股上清清涼涼,孫炎伏在牀上,往旁邊看去,只見晴雯正在爲他臀上傷口敷藥。孫炎低聲問道:“你的病好些了麼?”
晴雯道:“二爺還是先顧自己,晴雯這點小病,不礙事。”
孫炎說道:“看你也不像是不礙事的樣子……”
“真不礙事,”晴雯笑道,“二爺你這一頓揍,雖是挨在你身上,卻像是打了所有人,把大家全都放在火上烤,一整日裡,薛姑娘、林姑娘、鳳姑奶奶、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李宮裁、史姑娘等等,紛紛跑來看望,還有老太太和太大,一直都在這裡待着。襲人姐和其他姐妹一刻都不得閒,一整日裡連坐都不曾坐下,她們照顧着我,因我病着,沒有讓我做太多的事,這一下,我怎麼也得好了,讓她們休息一下。”
孫炎道:“抱歉……”
晴雯又笑道:“瞧二爺這話說的,對我們這些丫鬟家道起歉來。”在他那光光的屁股上繼續敷藥。
孫炎問道:“這是什麼藥?清清涼涼的。”
“這是薛姑娘煉製的化淤消熱散,說兩個時辰一換,兩三天應該就會好了。”
“這樣啊……”雖然被賈政打得屁股開花,但這下,感覺上確實已經好了很多,看來跑到這“仙俠版”的紅樓夢裡,也是有點好處的。
晴雯道:“二爺肚子餓了麼?可要吃點什麼?奴婢嘴上這可是新進的胭脂,二爺要不要吃些?”故意湊過臉來。
孫炎一口往她咬去,晴雯吃吃笑的避開。
孫炎拿她無法……這丫鬟就是知道他現在屁股痛做不了什麼,纔來故意逗他!
……
***
似這般過了兩三天,孫炎臀部的傷慢慢好了,晴雯卻開始病重。
其實晴雯的病原本就沒好,只是這幾日因爲寶二爺捱打的事,衆人忙裡忙外,她原本就是要強的性子,不肯給大家惹麻煩,於是硬撐着身子,假作好了,然而生病這種事,又哪是硬撐就可以撐過去的?
既然晴雯已經病倒,孫炎自然逼着她休息,不讓她再逞強。
這一日,因爲妙玉遷入大觀園中櫳翠庵,賈母便帶上薛寶釵、林黛玉等人前往櫳翠庵喝茶,因爲妙玉也是金陵十二釵之一,孫炎到現在都還未能找到這個世界的“異常”之處,只是想着,既然這是“紅樓夢”的世界,如果真的出現異常,那問題出在金陵十二釵身上的可能性很大,於是便與她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