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炎鬆了口氣,低聲道:“多謝大師,這樣……我就可以放心死了!”
唐僧嘆道:“你既然有關心的人,那你所關心的人,難道就能夠任由你死去而不傷心?你怎能輕言一個‘死’字?”
孫炎道:“但是我現在……”
唐僧道:“你的身體,的確是被真龍之力破壞,傷得極重。但是貧僧既已醒來,又怎能看着你就這般死去?貧僧雖是一個無用之人,但慈悲爲懷,這點能量,還是有的。貧僧覺察到,在遙遠的混沌之中,留存着你的圖騰,這圖騰,顯然是曾經關心你的人,爲了保護你而造出。此刻,你的身體,已經被貧僧以佛力元氣化,加上真龍之力,也因你適才的宣泄,而暫時變得安靜。貧僧便以最後的這點佛力,將你送入圖騰,不過你暫時不可再妄用真龍之力。”
孫炎道:“大師……那你呢?”
“貧僧早已死去,如今你所看到的,不過是最後的這點佛力,所生成的殘影,”唐僧道,“其實,貧僧之所以在你體內,留下這點佛力,除了對你是否能夠恢復‘真龍’的平靜不太放心,亦是因爲擔心小施主你。”
孫炎道:“擔心我?”
唐僧道:“那個時候,貧僧發現,你所修煉的,乃是王母娘娘所遺下的《紫度炎光經》。貧僧大約知道,是何人騙你去修煉《紫度炎光經》,卻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只因,《紫度炎光經》的終極,乃是毀天滅地的萬劫之火。也許,有人是想要犧牲你去拯救這個世界,但若真是如此,貧僧至少希望,那是出於你自己的意願。”
孫炎訝道:“《紫度炎光經》練不得麼?”他不相信黑櫻姐會害他。
“並非練不得。”唐僧道,“只是萬萬不可,將它練到極致,適才,貧僧見你將紫華少陽之氣,與真龍之力,以及你自身三昧真火煅成一團,重創了那魔頭。此火已是千劫之火,你若再繼續修煉《紫度炎光經》,將紫華少陽之氣。修至紫華太陽之氣,再加上真龍之力,千劫化萬劫,那便是連金剛不壞之金仙也可焚燬的萬劫之火。但是那樣的話,你自身必定也是禁受不住,整個人都將化作萬劫之火,到那時,你身處在哪個世界,哪個世界便會隨着你。一同化作灰燼。”
孫炎道:“那我要是單修《紫度炎光經》,不將它和真龍之力混合,又會怎樣?”
唐僧道:“紫華少陽之氣,再往上。便是紫華太陽之氣。擁有太陽之氣,乃是成爲‘太陽之神’的必要條件,第一代天帝,便是‘太陽之神’。金烏便是其子。真龍之力乃是混元神族奴役人類的力量,與太陽之氣融合,必定會造成極大破壞。化作劫火,單純的太陽之氣,問題倒不是太大。只是,以貧僧看來,你只怕修不成這紫華太陽之火。”
孫炎道:“這是爲什麼?”
唐僧道:“有道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少陽乃是陰極而生,真陽之致。有道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少陽乃是四象之一。陰之極,陽之至,都有所欠缺,陰中藏陽,陽中伏陰,這纔是真正的‘兩儀’。你且看陰陽魚互糾太極圖,黑色的陰魚內有白色的小圓,白色的陽魚內藏黑色的小圓。此正是太陰包含少陽,太陽包含少陰。是以,太陽並非獨陽,太陰並非孤陰。王母娘娘若去修這《紫度炎光經》,因她本是女子,以自身真陰包含修出的紫華少陽之氣,陰中伏陽,化少陽爲太陰,自是不成問題。但你本是男子,自身便是真陽,三昧真火亦是真陽,再將《紫度炎光經》修到真陽之極的紫華少陽之氣。此正是‘獨陽不長’,想要修出紫華太陽之氣,自無可能。”
繼續道:“不過,《紫度炎光經》與《黃庭經》、《靈寶經》一般,乃是理論基石,並非具體的修行手段。你能從此經裡,修出紫華少陽之氣,已是難能可貴。只是若按着這個‘理’,要轉‘少陽’爲‘太陽’,對你來說乃是絕路。”
孫炎低聲道:“是麼?”
唐僧道:“雖然如此,但三千世界,總有許多非常手段。只是你需要牢記,少陽之氣與真龍之力合一,已是千劫之火,太陽之氣與真龍之力合一,那便是縱連‘太陰之精葉’的芭蕉扇也滅不掉的,毀天滅地的萬劫之火。一旦用出萬劫之火,你身在色界,色界隨你灰飛湮滅,你身在欲界,欲界隨你灰飛煙滅。你身在哪個世界,哪個世界便隨你一同毀滅。”
孫炎喃喃的道:“也就是說,真龍之力和太陽之火是絕不能一起混用的?”除非我想玩自殺性襲擊。
唐僧道:“正是如此。”
孫炎低聲道:“多謝大師提醒。”
孫炎現在連“紫華少陽之氣”,也只是剛有了一個雛形,而且像他這般獨陽之體,也不太可能煉出紫華太陽之氣。唐僧之所以提醒他,不過是爲防萬一罷了。
唐僧合什道:“貧僧,這便將你送入混沌之中,與你相關的那個圖騰,接下來,你便自己小心。”
孫炎看着他,道:“多謝大師……又讓你費心了!”這已經是唐僧第二次救他。
佛光託着他元氣化的身體,遁着不可知的線,往混沌中“火雲邪神”的圖騰送去,在他的眼中,唐僧的身影逐漸變得淡薄,直至慢慢的消失。他知道,這一次,唐僧將再也不會出現,對這個,心中只有慈悲的人,他極是感激,卻是無法回報他的恩情……
在唐僧佛光的護送下,孫炎進入了“火雲邪神”的混沌圖騰。
在這裡,他找到了他的劍魄。
圖騰裡的願力,已是微弱得幾近於無,幸好真龍之力在爆發過後,也進入了暫時的安靜。
他之所以能夠變成“火雲邪神”,真龍之力“斡旋造化”的力量,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此刻,他將真龍之力放入混沌圖騰,元氣化的細胞,與劍魄合成一體。
只是,不再是“火雲邪神”的他,便無法感受到從幻蒼島流向圖騰的信仰之力,所打開的通道。
好在,唐僧雖將他送入了混沌圖騰,但在下界,暫時還存有他的“影子”。在自己的影子快要消失前,他遁着自身與“影子”之間的線,往下投去,身體的扭曲間,他重新變回了孫炎,緊接着,身體便是一陣陣的刺痛。
他心知,唐僧雖然利用佛力,幫他將幾乎爛成一團的血肉元氣化,讓他有機會重組血肉,但真龍之力暴走時,造成的傷害,並不會這麼快痊癒。
翻翻滾滾中,他忍着痛,試圖看清,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強行召喚着他。
又怎麼了?他試圖擺脫這種召喚,身體卻已經進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間……
……
天空中,烏雲一層層的積壓着,不時有電光,在內中閃動。
原本就是凌晨一點,又是烏雲密佈,到處一片漆黑。唯有地面上的一座別墅,內中燈火通明。
別墅的地下室內,一個紅衣黑裙的女孩子,毅然而然的,站在一個魔法陣前。
魔法陣,是由內與外兩個圓環組成,內中畫有古怪的符文。圓環與符文一同散出青綠色的光環。
女孩子的右後側,是一個簡陋的木桌,木桌上,置有一個打開的寶箱。木桌的一角,放置着一個時鐘,鍾框是木製的,圓形的鏡面內,分針指着十二,時針指在了“2”的位置上。
“凌晨兩點,是我魔力最強的時候!”女孩用充滿自信的表情,往魔法陣內踏去,“我一定能夠召喚出最強的英靈,結束這場戰鬥……”
“凜,”旁邊傳來清清脆脆,卻又顯得很不滿的聲音,“我說這毫無道理,你是凜,魔法少女遠阪凜,這又不是聖盃戰爭,你召喚英靈做什麼?而且英靈不可能出現的啦,再說了,你有我紅寶石之星露比就夠了……”
“閉嘴!”紅衣黑裙的女孩叫道,“上次是誰被別的魔法少女打飛掉的?”
“人有失手,杖有失蹄……偶說這不對啊,我拿在你的手裡,別人把我打飛掉,你不覺得這是你的錯嗎?”說話的,是一根杖頭鑲着五角星的,可愛的粉紅色魔法杖,它在那裡不停的扭來扭去,一會兒嘀咕,一會兒抱怨。
“我覺得還是英靈更可靠些,雖然這不是聖盃戰爭,但是你看,這召喚魔法陣已經啓動了,所以,你給我讓一邊去,不要打擾我。”
紅之寶石杖道:“這樣子是不行的,凜,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魔法少女之間的戰爭,你卻去把英靈叫來,你還有魔法少女的自尊嗎?你有爲身爲魔法杖的我的尊嚴考慮一下下嗎?你有爲……”
“閉嘴,”喚作凜的女孩叫道,“我不想再聽你說話。”
紅寶石之星,杖頭像蝴蝶一般飛動,杖身委屈地扭曲着,忽的想起一件事,叫道:“凜,時間不對,因爲魔力紊亂,家裡所有的時鐘都慢了一個小時你忘掉啦?現在不是凌晨二點現在是凌晨一點……”
但是決定不再聽它說話的魔法少女凜,已經開始念動她的咒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