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忍不住大喊了一聲:“住手!”
怪老頭像是根本沒聽到我的叫喊,緩緩走到任冰華的牀邊,用那恐怖的注射器,在她的胳膊上注射了一針。
我心裡那個氣憤啊,要不是動不了,我一定會下去跟他拼了。這老混蛋,折騰我還不夠,又要對任冰華不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到那滿滿一針管藥水注射進任冰華身體內的時候,她突然動了一下。
喊了一嗓子之後,我全身的力氣都很耗幹了,艱難的喘着粗氣。手腕和胸前的傷口像是又被撕裂了一樣,疼的我渾身冒冷汗。
也不知道怪老頭第二次給我注射的到底是什麼玩意,不像是麻藥,竟然能讓我的痛感更加強烈。
“真是浪費,給這兩個小東西注射,有點不值得啊。希望他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將來一定要成長到吳法那種程度,纔不算虧本。”怪老頭小聲的嘀咕道。
我覺得自己的力氣恢復了點,強忍住疼痛,問道:“老頭,你……你放過她,有事衝我來!”
“好像有人在叫我?唉,年紀大了,耳背,聽覺都不靈便了。”怪老頭搖了搖頭,並沒有回頭看我。
我心中一沉,他肯定是故意的。剛纔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的表現很正常,一點都不像耳背的樣子。
跟他說話的時候,我生怕他聽不見,拼盡全力在喊。除非他是真的聾了,不然根本不可能聽不到我的聲音。
“老頭,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我爸的情況?”
我又試着跟他溝通,可惜說話對我來說都很耗費力氣,隔幾分鐘才能冒出來一句。而且不管我怎麼喊,他都裝作聽不見,讓我很火大。
最後我索性放棄了跟他溝通的念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不願意搭理我,再怎麼喊也沒用,還不如省點力氣,想想有沒有辦法逃脫。
漸漸的,我驚喜的發現,自己能動了。雖然身上的傷口疼的更厲害,但我恢復了些力氣,動動手擡擡腳還沒什麼影響的。
這對我來說絕對是好事,我徹底冷靜了下來,仔細琢磨了一番,考慮着要不要等恢復了足夠的力氣,再對他進行偷襲。
怪老頭一直背對着我,像是在觀察任冰華。幸好他沒有對任冰華動刀子的意思,自顧自的說着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根本聽不懂。
想到剛纔我從牀底下偷襲他的情景,我果斷放棄再次偷襲他的念頭。這老頭太怪了,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偷襲他只會讓我的情況更糟。
那我應該怎麼辦?難道我要坐以待斃,等着他把我折騰成所謂的邪屍,成爲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他要是離開這山洞就好了,我可以趁他不在,想辦法逃走。既然他們都能推開堵住山洞的大石頭,我肯定也能。”我暗自嘆息。
怪老頭突然笑了:“嘿嘿,這就對了,敢攻擊我,就要有被我打針的覺悟。想法挺好,只可惜啊……”
我渾身一顫,他這是在跟我說話?可是我這會一直沒吭聲啊,難不成他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當年那個老東西如果不是偷襲我,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哼,想抓住我,卻被我打了一針,他也不好受,估計現在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怪老頭又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
我微微鬆了口氣,他經常自言自語,聽多了之後,我甚至懷疑他是真的耳背,所以纔沒聽到我的聲音。
雖然是這樣想,但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又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是在跟我說話?”
“哎呀,時間到了,我該離開了。在這裡呆的太久,陰氣纏身,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啊。”怪老頭伸起手腕看了看。
我愣了愣,看起來他好像是在看手錶,實際上他的手腕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他的行爲一直很古怪,我一點都看不透他。
緊接着,怪老頭起身離開,邊走邊嘀咕:“老了,耳朵背,精力不濟。萬一這山洞裡發生點什麼,我還真難察覺到。山洞深處的東西……”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怪異,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我身子一僵,弱弱的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唉,老了啊。很多事情,我這老頭子都管不着,反正我也只是爲別人做事。”怪老頭只是看了我幾秒鐘,又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已經汗溼了。這老頭太奇怪了,我分明覺得,他離開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說給我聽的。我很疑惑,他這是什麼意思?
怪老頭離開了山洞,燈光並沒有被關上。我躺在一片屍體中間,覺得四周都冷颼颼,山洞內靜的嚇人。
之前躺在這冰冷的牀上,我想了很多,想過自己和任冰華如果成爲行屍走肉,活着的人會不會懷念我們。也想過我爸爸的現狀,我很希望自己就算是死,也能在臨死前知道關於他的確切消息。
我甚至在幻想,死了之後,我的靈魂能不能見到爺爺奶奶。如果真的能跟見到他們兩個,對我來說或許也不算是太差的結局。
現在那怪老頭一走,我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給放在一邊,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就不能放棄。
又休息了片刻之後,我掙扎着從牀上起身。傷口依然很疼,但這種疼痛感刺激了我,讓我知道自己還在活着,既然活着,就不能跟那些死人一樣躺在這裡。
站起來之後,我才發現不僅是傷口,我渾身上下都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略一動彈就疼的滿頭虛汗。
走起路來,我的兩條腿都在顫抖。我深吸了口氣,咬着牙堅持着,努力挪到任冰華的身邊。仔細看了她一眼,我忍不住皺眉,她的臉色很糟糕。
之前任冰華雖然臉色蒼白,可面容很安詳,除了呼吸有些微弱,整體看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現在的她好像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眉頭緊皺。我懷疑剛纔怪老頭給她注射的藥物,和我第二次被注射的一樣,那玩意真的很折磨人。
“花花,撐住。我這就帶你走,等見到你爺爺,老爺子肯定有辦法讓你醒過來。”我深深的嘆了口氣,用手輕輕撫摸任冰華的臉龐。
“啪!”
動了,任冰華竟然動了!她突然擡起胳膊,把我的手打到一旁。我心中一喜,趕緊撲了上去。
“花花,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你快點醒過來啊!”我激動的說道。
任冰華這種狀態,很像是植物人,看那些電視劇裡,想喚醒植物人,好像必須一直跟病人說話,最好說一些記憶比較深刻的內容。
我絞盡腦汁,想了很久,說了幾件我們倆一塊經歷的事情。不管是哪件事,我這輩子都很難忘掉。
可惜我說了一大堆,她卻沒什麼反應,而且呼吸突然變的有些急促,像是有些喘不過氣。
“花花,你到底怎麼了?”我心急如焚,剛纔明明還動了,怎麼又突然變成這樣?
沒辦法了,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看的我很心疼。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斷氣,必須趕緊給她做人工呼吸。
我猛吸了一口氣,迅速朝她吻過去。剛剛把嘴伸過去,任冰華突然睜開眼睛,眼神冰冷的瞪着我。
我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激動的問道:“花花,你……你醒了?”
任冰華緊皺着眉頭,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嘴脣蠕動了幾下。我沒太聽清,耳朵往她嘴邊湊了湊。
“把你的手拿開……不要壓着我!”任冰華的聲音很虛弱。
聽到這句話,愣了愣神。我靠,剛纔太激動,手還在任冰華的胸口摁着,怪不得她會喘不上氣來。
我趕緊起身,鬆開手,一臉尷尬的給任冰華道歉。她太虛弱了,說話很費勁,翻了個白眼之後,又開始閉目養神。
“對不起啊,花花,我不是故意的。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待會我就帶你離開。”我很激動的說道。
過了好一會,任冰華才又睜開眼:“你過來,把我扶起來。”
她現在應該是恢復了點力氣,不想繼續躺下去。我屁顛屁顛的湊過去,把她給扶了起來。
但我沒想到的是,剛把她扶坐起來,她突然給了我一腳。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個不穩,趴到了另一張牀上。
丫的,剛纔看起來還虛弱的快背過氣,沒想到這一腳竟然這麼有力。得,任冰華就是這脾氣,我應該早有防備纔對。
不過之前確實是我不對,以我對任冰華的瞭解,她撒過火之後這事就算完了,不會再秋後算賬。
這張牀上還躺着一具屍體,身上散發着藥劑味和腐臭味,讓我一陣噁心。我迅速起身,扭頭看着任冰華,訕笑道:“剛纔是我不對,別激動,先好好休息。”
任冰華冷着臉,眼睛突然瞪的很大,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我心裡一沉,顫顫巍巍的轉過頭,一張早已乾枯的臉幾乎已經貼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