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厚厚的哭聲

顧西東點點頭,道:“已經睡下了。”說到這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了句等我一下,祁安落還未問他幹什麼,他就已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溫水喝進胃裡總算是讓在噩夢裡繃緊的神經舒緩了下來,身子也漸漸的暖和了起來。祁安落沒由來的輕輕的舒了口氣,安安靜靜的在沙發上窩着。頭有些重重的,但卻沒再感覺疼。

她就那麼靜靜的靠了一會兒,聽到顧西東的腳步聲過來,立即就回過了頭。顧西東的手中端了一個瓷碗,碗中放了一個白瓷的勺子。見祁安落看着他就解釋道:“你晚上不是沒吃多少東西嗎?我媽給你熬了粥,還是溫着的,吃了再上樓去睡。”

粥一直是溫着的,並未冷卻過,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味兒。疼痛也是一件極爲耗體力的事,祁安落接過了碗,說了句謝謝。然後就坐在沙發上小勺小勺的吃起了粥。

她的身上還蓋着被子,只有一雙小巧的玉足露在外面。客廳裡一時安靜極了,祁安落吃完了粥,剛要下沙發,顧西東立即就將碗接了過去。她那句不用只得咽回了肚子裡。

顧西東將碗放回了廚房裡,又給祁安落倒了一杯熱水,這才問道:“頭還疼不疼?要不要再吃一次藥?”

祁安落說了句沒事,道:“西哥你去睡吧,都快天亮了。我真沒事了。”

顧西東點點頭,道:“我送你回房。頭要是再疼就叫我。別傻撐着。”

祁安落乖巧的應了句好,顧西東將她送回了房間,大概是怕她叫聽不到,胡亂的洗了一把臉就在隔壁的客房睡下了。

祁安落的頭昏昏沉沉的,但因爲睡過了,怎麼也睡不着。就在牀上躺着,睜大了眼睛看着漆?一片的臥室。

點點的抽疼在心臟上蔓延開,她伸手摁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她恍恍惚惚的。腦子裡亂得厲害,就跟一團亂麻似的,太多太多的東西像是要從腦海裡破繭而出似的。

祁安落沒有讓自己再去想,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想起了那封郵件來。原來,那些,都不過是假象。可是,寧緘硯的那些溫柔體貼,卻又是那麼真真切切的。

或是。他只是在贖罪而已?祁安落不願意再想下去,就那麼渾渾噩噩的躺着。明明失去一段記憶,應該是會好奇的,可她更多的,卻是惶恐和害怕。潛意識,她竟然是不願意知道。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漸漸的平靜下來。

祁安落第二天起牀時還早,但大家竟然都已經起牀了。包括昨晚睡得很晚的顧西東。

俞美虹在廚房裡做着早餐,老爺子和老太太則是看着早間新聞。顧尹明則是在泡茶。老爺子老太太大概是知道她頭疼的事兒了,顧尹明也沒有避諱,見着她就關切的問道:“頭還疼嗎?”

祁安落笑笑,說了沒有。頭是沒疼了,但卻是有後遺症的,她的頭皮連梳頭都是疼的,碰也碰不得。

顧尹明輕輕的嘆了口氣,道:“要是疼就說,別自己撐着。沒事就好。去陪外公外婆坐坐。”

祁安落想起昨晚他們着急的樣子,有些愧疚,想說謝謝的。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笑着應了句好。她欠他們的,哪裡是幾句謝謝就能謝得了的?她的心裡一時百味雜陳,卻沒表現出來,陪着老太太老爺子說話去了。

顧西東在廚房幫忙打下手,身上圍着俞美虹平常圍的圍裙,看起來滑稽極了。俞美虹烘了糕點,一做好他就端了出來。還是熱乎乎的,空氣裡一股香甜的麥香味兒。

一切看起來和樂融融的,祁安落的心裡卻是酸澀無比。好像她從來都是讓他們擔心的那個。不過這些她卻不敢表現出來。

吃了糕點,俞美虹的早餐也做好了。一家人都坐到了餐桌上,剛開始吃早餐,老爺子就道:“落落,你這段時間反正沒上班,就別回你那邊去了,留在這邊幫你大姨置辦年貨。這年啊眼看就要到了。你大姨不會開車,這天氣那麼冷,出去一次麻煩。”

哪用得着那麼早就開始置辦年貨,這不過是留她下來的藉口而已。祁安落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溼潤,面上卻笑着應好。

俞家的人口雖然少,但顧家的親戚卻是很多的。每年都會有很多人來拜年,有時候還會叫過來一起過團圓年。

還在吃東西,老太太就和俞美虹說起了今年該準備些什麼年貨。老人家很傳統,對逢年過節也非常的認真。每一個環節都會提前想好做好準備。

說起了過年,大家都是七嘴八舌的,餐廳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驅散了少許的壓抑。

顧西東的話尤其的多,妙語連珠的,直逗得老爺子和老太太大笑不已。顧尹明感慨不已,道:“西東也回來住吧,過年家裡得熱熱鬧鬧的。等過了年再回你那邊吧。”

“對對。”老爺子也跟着附和道。

這離過年還有那麼久呢,原本以爲顧西東不會答應的,誰知道他竟然笑着應了句好,道:“我也正打算回來蹭飯,阿姨回老家了。回去也沒吃的。”

老太太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蹭什麼飯,以後要是阿姨不在就回來吃,別再去外面喝酒。外面的東西哪裡比得上家裡的放心。”

老太太對吃食一向是講究的,顧西東剛開始上班的時候他的中飯晚飯都是讓家裡的阿姨送的。弄得公司上上下下看他的眼色都是羨慕嫉妒恨,後來還是他堅持不讓,送飯這事才作罷。

顧西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笑眯眯的道:“我可好長一段時間沒吃過外婆你做的紅燒獅子頭了。我媽都可做不出您做的那味兒。”說到最後他還不忘恭維。

果然老太太的臉上立即就露出了笑容來,笑呵呵的道:“今天晚上我就下廚給你們做。”

俞美虹故意瞪了顧西東一眼,板着臉道:“你這小子,想誑外婆下廚還把我帶了進去。信不信我罷工不做了?”

顧西東笑了起來,道:“得嘞,您要不做就外婆給我們做滿漢全席。”

俞美虹又瞪了他一眼,道:“你這是想把外婆累倒啊?有本事你自己上場做!”

原本以爲顧西東會告饒的,誰知道竟然沒有。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笑着道:“那今晚我來做吧,我和一個大廚學了幾手,今晚給大家做西餐。”

“行。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反悔。”俞美虹瞪着他道。

“當然不會。”顧西東看了看時間,道:“不過我得去一趟公司,食材……”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落到了祁安落的身上,道:“那採購食材的事情就交給落落,一會兒我就列個單子出來。”

祁安落趕緊的點頭應好。顧西東笑眯眯的,吃過早餐後就真的去列單子去了。祁安落好奇得很,忍不住的問俞美虹,“大姨,西哥什麼時候會做西餐了?”

俞美虹哼哼了兩聲,道:“那臭小子連廚房都很少進哪裡會做什麼西餐,就算是會做也未必能吃。不過他今晚要做不好,就罰他請我們吃大餐。待會兒我好好想想吃什麼能讓他大出血。”

祁安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搖搖頭。去看顧西東列的單子去了。顧西東應該是有所準備的,列起單子來竟然也不思索,刷刷的就寫了兩大頁遞給祁安落。

祁安落看了看單子上列的東西,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會做?你列的這些食材都不便宜,可別浪費了。”

“這你就別管了。”顧西東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我差點兒忘記了。”他說完就拿出了一張卡來,遞給了祁安落,道:“這你拿去用,密碼是我媽的生日。買年貨的時候也用這個。”

祁安落趕緊的搖搖頭,道:“不要,你自己放着。”

顧西東呵了一聲,拍了她的頭一把,道:“你傻啊,有人買單不好?趕緊的拿着,又不是給你用的。這是家用的,又不是用你身上。趕緊收着,這家裡用我的錢還用不得了?”

俞美虹他們也是不肯用他的錢的,他們有房子租出去,加上顧尹明手中有些小投資,倒是足夠用,還有些富餘的。

祁安落還是搖頭,道:“我不要,你給大姨去。”

顧西東恨不得狠狠的彈她的頭幾下,道:“你就這點兒出息啊。”他直接將卡塞到了祁安落的手中,道:“拿着,我付我今天讓你買食材的錢總行了吧?”

祁安落原本還是不要的,見顧西東要發飆了,知道他不在乎這點兒小錢,只得接了下來。心裡暗暗的盤算着晚上買好東西就還給你他。

顧西東卻是沒打算收回去的,見她收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看了看時間,道:“我得去上班了,要是有合適的年貨就今天買了,過幾天超市裡肯定很擠,到時候受罪。”

祁安落應了句好,顧西東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又道:“我媽一到冬天關節炎就容易犯,出去的時候你注意點兒。要是她不舒服就帶她去醫院。”

祁安落點點頭,顧西東今天挺囉嗦的,又接着道:“還有外公外婆,外公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嗽,外婆容易感冒,都看着點兒,儘量少讓他們出去。要是有什麼事兒就叫醫生,老人老了身體不好,別拖着。還有我爸,讓他儘量少去應酬。老是喝酒身體不好。再說他也不是特能喝。”

祁安落好奇的看着他,道:“你平常也不在家,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顧西東神秘的一笑,道:“秘密。”頓了一下,他又接着的道:“我可都交代給你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祁安落說了句知道了,他纔打開書房的門往外走。大概是要快遲到了,他這次沒再囉嗦,拿着大衣就直接出門了。

祁安落收拾了碗筷。這才準備出門去採購。老太太和老爺子都說這冬天在家裡悶壞了,要一起出去。

祁安落無法拒絕,只得提前去將車裡的空調打熱,這才請了大家上車。附近就有超市的,但顧西東單子上列的東西只有大超市纔有,她開着車就直奔市中心。

有了外婆和大姨在,選什麼東西她幾乎都不操心,只要在旁邊推好車就好。有點兒事情做總比沒事做胡思亂想的好,在超市裡轉了好幾圈兒。祁安落根本就沒空去想別的什麼。

待到出了超市,她才發現腳早走得發酸。但大姨和外婆還是興致勃勃的,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累。祁安落不由得暗暗的嘆了口氣,原來她的體力連外婆都不如。

原本以爲買了東西就會回家的,誰知道老太太又要去逛商場。於是又往商場。老太太什麼都沒賣,倒是給祁安落買了好幾件衣服,五顏六色的鮮豔得很。說是女孩子家就應該打扮得有活力些。

祁安落哪裡拒絕得了,只得點頭稱是。大姨又給祁安落買了包,老爺子則是給她買了一塊玉佩。一看就知道價格不俗。祁安落哭笑不得,感情這次來商場是特意爲了她啊。

她要給大家買禮物,老太太卻怎麼都不讓。說是過年還早,讓她慢慢準備。說到底就是捨不得花她的錢。

祁安落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說來說去,他們還是擔憂她的。如果她再有能力些,他們怎麼會連禮物也捨不得要她的?祁安落的心裡百味雜陳的。

逛得太晚,午飯是在外面吃的。老太太和老爺子想吃一家老店的粥,祁安落又載了他們過去。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逛了這大半天老爺子和老太太累了。一到家就回房去休息去了。俞美虹晚上沒睡好,讓祁安落也去睡睡午覺後也回房睡覺了。

祁安落回到房間裡,卻是怎麼也睡不着。雖然身體是很疲憊的。她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剛打算閉上眼睛,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寧緘硯打來的。

她沒有去接,就那麼靜靜的看着。響了一會兒總算是停了下來。祁安落沉?着,正打算將那個號碼拉入?名單,一條短信又跳了進來。很簡單的幾個字:厚厚想你了,能不能和他說幾句話?

提起小傢伙,祁安落一時間有些茫茫然的。像是知道是在她身邊的似的,寧緘硯的電話立就打了過來。

祁安落的心裡就跟打翻了調料瓶似的,各種滋味都有。看着響了那麼會兒,她纔將電話接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電話那端的寧緘硯也沒有說話。過了那麼會兒,她才聽見寧緘硯溫柔的對厚厚道:“厚厚,和媽媽說話。”

電話那端的小傢伙早已是眼淚汪汪的,接過了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道:“媽媽,你怎麼還不回來,你是不是不要厚厚了?”

寧緘硯的臉上有傷,怕嚇到他,他昨晚是在秦青那邊的。昨晚呆了一晚,早上起牀就鬧着要回家。秦青拿他沒辦法,只得送了他回家。誰知道回到家中沒見到祁安落,他立即就哭了起來,怎麼哄都哄不了。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昨天的事就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今天沒看到祁安落,他怎麼能猜不到。

祁安落的心裡酸澀不已,喉嚨裡哽着,有些說不出來。過了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了笑容來,道:“不是的,我有事,過幾天……就去看厚厚。”

小傢伙仍是在電話那邊哭着,執着的問道:“媽媽,你不是不回來了?”

祁安落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執着的問這個問題,一時啞口無言。騙着他不是辦法,她費力的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道:“是……你要是願意,可以經常給我打電話。”

小傢伙聽到這話,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哭得那般的撕心裂肺。祁安落的心裡疼得厲害,想去安慰,卻完全說不出話來。不知所措的聽着電話那邊的哭聲,心臟像是被誰給撰住了一般,透不過氣來。

電話那端的寧緘硯倒是安慰着的,可小傢伙壓根就不賣賬,大聲的哭着。任由怎麼哄也不停下來。沒一會兒聲音就哭啞了。

祁安落聽得着急,叫了幾聲厚厚。小傢伙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願意理,就一個勁兒的哭着。

她又一連叫了幾聲,小傢伙才哭着道:“媽媽,你爲什麼不回來了?厚厚想媽媽,厚厚好想媽媽。”

祁安落的眼中淚花點點,她伸手摸了摸溼潤的眼角,擠出了笑容來,低低的道:“那過幾天我接厚厚來我這邊玩好不好?”

小傢伙害怕失去媽媽,沒懂這中間有什麼分別。漸漸的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道:“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不要厚厚?”

“不會。”祁安落低低的回答道。

她雖是堅定的回答的,可小傢伙依舊是懷疑的,道:“媽媽你沒有騙厚厚吧?”

祁安落又回答了沒有,小傢伙這才放心下來。又問道:“那媽媽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我想媽媽了。昨晚就很想很想,可秦叔叔不帶我找媽媽。”小傢伙的聲音裡充滿了委屈。

祁安落的心裡酸澀難擋,努力的讓自己微笑着,道:“再過幾天,等忙完這段我就去接厚厚好不好?”

小傢伙遲疑了一下,道:“那媽媽你別讓我等太久。還有,媽媽你每天給我打電話好不好?我想聽媽媽的聲音,想讓媽媽給我講睡前故事,媽媽好不好?”

像是怕祁安落不答應似的,小傢伙的聲音怯怯的。祁安落伸手揉了揉酸得厲害的鼻尖兒,低低的道:“好,我只要有時間就給厚厚打電話。”微微的頓了一下,她仰頭看着天花板,道:“但厚厚要聽爸爸的話,別哭好不好。厚厚可是男子漢。男子漢不能輕易哭的。”

小傢伙用力的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兒,乖乖巧巧的道:“厚厚最乖,厚厚不哭的。厚厚只有想媽媽的時候纔會哭。”

這句話又說得祁安落的心裡難受極了。她擠出笑容來,說了句厚厚最乖了。說到最後聲音裡也微微的帶了些哽咽,怕小傢伙聽出什麼來,她掩飾般的咳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小傢伙立即就道:“媽媽,你不是感冒了?爸爸說了要是感冒就要看醫生的。媽媽你可不能感冒,你還要陪厚厚玩。”

“不是,媽媽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祁安落解釋道。

“嗓子不舒服嗎?”小傢伙說完這句,就回頭去看寧緘硯,問道:“爸爸。嗓子不舒服是感冒嗎?”

不知道電話那端的寧緘硯說了句什麼,小傢伙又道:“那媽媽你要多喝水,你嗓子不舒服我不和你說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祁安落心頭的酸意蔓延着,她擠出了個笑容應了句好,電話那端的小傢伙又說了句媽媽注意身體,這才念念不捨的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祁安落的心裡並沒有好受些,反而更是難受。壓抑着的疼痛像是隨時都會爆炸開似的,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排解。她就那麼呆呆的在牀上躺着,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直到有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下,她纔回過神來,伸手揉了揉脹得厲害的眼睛。

厚厚那一聲聲的媽媽,以及驚恐的哭聲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迴盪着。疼痛延着四肢百骸的蔓延着,她甚至動也不敢動。

怕眼睛紅腫被大姨他們看出來擔心,待到疼痛緩解下來,祁安落就起身,去拿了毛巾用熱水敷着,邊敷就邊那麼呆呆的在牀上坐着。直到響起來,她纔回過神來。

電話是顧西東打來的,怕他聽出什麼異樣,她清了清喉嚨,纔將電話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她的聲音還是微微的有些沙啞的,顧西東卻什麼都沒問,只問她東西採購好了沒有。

祁安落沒想到他特意打電話回來就是問這個,趕緊的回答說都準備好了。顧西東應了一句好,頓了一下,又問道:“明天有新電影上映,我買了票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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