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給我清醒點再回來。”蘇月兒語氣冰冷,盛氣凌人。
我扭頭看着蘇月兒,想起幾個月前,她將我從蘇家別墅趕出去的情景,心裡亂糟糟的。陣盡邊亡。
“這是你說的,我現在就很清醒。”我扶着門框說道。
“少給我來這一套,看看你這德性。”蘇月兒話語剛落,將我的衣服扔了出來,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那一刻我心裡一陣寒冷,我想起她那冰冷絕情的眼神,宛如刀割,我自嘲的笑了笑,扶着走廊的牆壁,搖搖晃晃的朝酒店外面走,我看見孫叔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望着我。
“你去哪兒?”孫叔皺眉問道。
“不要你管,我去清醒,我……”我話沒說完,外面的冷空氣一吹,倒灌在脖子裡,只覺得渾身一陣冷戰,胃裡頓時翻江倒海,哇哇的吐了滿地都是。
孫叔趕緊過來扶着我,拍了拍我的背,無奈道:“誰讓你喝這麼多的,那個錢老闆就喜歡玩這一出,你是何必呢?”
“我很沒用,我連喝酒都不會,只會添亂,是不是?”我彎着腰,回頭看着孫叔。
孫叔愣了愣,嘆息道:“你是指在公司的事情,的確衝動了點,不過已經過去了。”
“過去個幾把,她分明就是介意的,我不配做蘇家女婿,我只會添亂,她嫌棄我,嫌棄我。”我說着又吐的一塌糊塗了。
孫叔有些爲難,安慰道:“吵架了?你得體諒小姐,她初到公司管理業務,壓力很大,再說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是回去吧?別鬧了。”
“我不回去,我還有事,還有事……”我推開了孫叔,跌跌撞撞的就走了。
孫叔不放心,叫了兩個保鏢跟着我,我回頭叫他們滾蛋,他們站在那裡不動,我上去將他們放翻在地上了,他們只好遠遠的看着我。
我在烈烈的寒風中,歪歪斜斜的走,想起蘇月兒剛纔的樣子,心裡老不舒服。
原來一直是我在自以爲是,我原本以爲我和蘇月兒已經到了至親至近的地步,我們可以一起說笑一起做任何事情,可是原來還是無法逾越那道底線。
如果在房間裡,第二次我肯清醒點,不那麼衝動,蘇月兒興許不會那麼對我。
她連洗澡間的門都不關,對我是多麼的信任,可是我呢,卻做出了齷齪的事情,這對於蘇月兒這個千金大小姐,不對,現在她是蘇氏集團的代理人了,她高高在上,我這樣做就是對她是羞辱。
這都是我自找的,原來我們還沒有到那種無所不能的地步,不是嗎?
夜裡的寒風一吹,又有雪花飄過來,今年的第幾場雪?我忘了,只曉得按日期,怕是要到年關了。
我像個傻比一樣在街上晃悠,這才發現,我除了蘇家,居然無處可去,或者說,我已經漸漸的習慣了在蘇家。
我摸了摸口袋,居然連錢都沒有了,我習慣了和蘇月兒衣食住行,什麼都是她的。
我沿着街道走,孤零零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這是蘇月兒第三次讓我滾了,可是這一次,我的心不知道怎麼就那麼苦澀。
酒勁並沒有散去的意思,我在一個牆角躲避着風,瑟縮着抱着胳膊,頭依然昏昏沉沉的,這會兒我像是個酒囊飯袋,潦倒不堪。
我身疲力乏,倦意上涌,居然不知不覺的小睡了片刻。
或許是我在做夢,或許是我心裡的記憶,我突然想起我從第一天到蘇家,然後和蘇月兒發生的重重經歷,等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我才發現自己眼角溼潤了。
人在經歷的時候,總不會珍惜,突然間失去,就會很懷念,此刻,我對蘇月兒的心思就是這樣。
“哪個?”我按下接聽鍵,靠着牆壁模模糊糊的問道。
“喂,天哥嗎,我是耗子啊,你在哪兒?”耗子的聲音壓的很低,似乎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有些難受的動了動胳膊腿,左右看了看,懊惱道:“老子也不知道是哪裡,有啥事?”
“十萬火急啊,你再不來,楊倩雯就完蛋了。”耗子聲音跟蚊子嗡似的,但是我還是聽見了。
我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腿腳還很麻木,焦急道:“你瞎說個幾把,怎麼回事?”
“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亂說啊,是突發事件,你過來,快馬加鞭,當面說,我在跟蹤……”
等我掛了電話,頭越發的疼了,路上連一輛車都沒有,嗎的,我撒開腳丫子就朝耗子所說的地方狂奔而去,一路上摔了好幾個跟頭。
楊倩雯,你千萬不能出事,否則的話,我的良心怎麼能夠安寧,一定不可以。
我不停的給自己鼓勁,匆匆忙忙的奔跑,等我趕到耗子說的地方,才發現這裡是一片居民區,巷子錯綜複雜的,四周光線很是昏暗,雪下的更密集了一些,睜眼看不到多遠。
我捏着拳頭,小心翼翼的順着一處牆壁朝前探索,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風掠過,我心裡一緊,一個閃身嗖的撲過去,只見眼前一個人影一晃,被我硬生生的給扭住了胳膊。
我剛舉起拳頭準備砸過去呢,就傳來了耗子的求饒聲:“天哥,是我,是我啊……”
“耗子,日你,你在我身後站着搞毛?楊倩雯呢?”我鬆開了耗子,四處看了看。
耗子揉着胳膊,捂着臉,懊惱道:“天哥,你小點勁啊,疼死我了。”
“別廢幾把話,快說怎麼回事。”我焦急道。
耗子朝一處民房指了指,說道:“看見那裡了嗎,他們應該在裡面,我跟到這裡,就見他們進去了,具體在哪個房子我不知道,反正沒人影了。”
“咋搞的,你的臉怎麼有傷?”我頓時疑惑起來。
耗子垂頭喪氣的,慚愧道:“別他嗎的提了,本來我和石頭在楊倩雯的飯館幫忙,今晚上生意很好啊,就晚了一些,收拾了之後,我們就說喝兩杯,楊倩雯做了幾個菜,還問我們關於你的事呢,我們當時倒是挺熱鬧的,誰知道他嗎的突然衝進來一羣人,二話不說就打起來了。”
耗子說着又賊眉鼠眼的四處看了看,悄聲道:“我和石頭哪兒打的過,雖然還有幾個天義堂的兄弟在,也不堪一擊啊,嗎的,他們個個都身強力壯的,打的我們是落花流水的,老子抽空溜出去了,準備去叫支援的,可是根本來不及,他們就帶着楊倩雯上了車,我當時一想這不行啊,得先跟上是不是,於是我就悄悄的尾隨到這裡了。”
“石頭他們沒事?你叫了武恭他們沒有?”我問道。
“叫了,武恭正在路上呢,我覺得這事不宜打草驚蛇,你說萬一他們搞那卑鄙手段,挾持楊倩雯,我們就是來幾百人也不能硬闖,我思前想後的,覺得還是通知你比較好。”耗子齜着大板牙,揉着臉道:“麻痹的,這些人好像不簡單,以前我們沒對付過,很牛比的樣子。”
“就是再牛比,老子也要乾死他們,居然敢動楊倩雯。”我很是惱怒,捏着拳頭就要衝過去。
耗子拉着我道:“天哥,別衝動,裡面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可冒然前進,等武恭他們帶人來。”
“還帶個幾把,如果他們想欺負楊倩雯,哪裡來得及?”我說着也不管那麼多,跳了幾步,嗖嗖的朝裡面衝。耗子只好跟了上來,賊頭賊腦的指了指道:“可能是在前面那棟房子。”
“你確定?”我看了看那棟亮着燈的樓房,也就兩三層高,透着昏暗的光線。
“你等會兒,我聽聽看。”耗子摸了摸招風耳,躡手躡腳的貼在一堵牆上,豎着耳朵仔細的聽。
過了一會兒,耗子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裡面有動靜,大門進去的院子裡有腳步聲,只是有兩三個人,估計是這裡了。”耗子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道。
“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看。”我話語剛落,縱身一躍,就翻上了圍牆,露出頭一看,果不其然,院子裡有兩三個漢子,手裡拿着砍子,帶着斗笠,披着蓑衣,正警惕的守着門。
也看不出他們是什麼人,這會兒耗子也悄悄的扒上來了,瞥了一眼,朝我點點頭,意思就是這些人了。
我當下從兜裡捻動了石子出來,彈指一揮間,幾顆石子嗖嗖竄了過去,打在了大門上。
“誰在外面?”一個漢子低吼一聲,握着砍子打開了門,剛探出頭來,我已經縱身閃到了門口,一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扭,一胳膊肘砸過去,這漢子一跟頭就栽倒在地上了。
裡面的漢子聽見動靜,紛紛抽出砍子,打開門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