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哪裡跑。”一羣黑衣人追了過來,殺氣騰騰的怒吼着。
我和蘇月兒終究還是被發覺了,也顧不得許多,轉身就慌不擇路的飛奔而去,小熊熊在後面跟了過來。
穿越漆黑茂密的林子,四周越發的幽暗深遠,在強大的敵人面前,我們不得不再次逃亡。
“這邊。”我喊了一聲,拉着蘇月兒衝了出去,迎面突然吹來一陣涼風,前方空蕩蕩的,我們逼不得已停了下來,前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
“沒退路了,怎麼辦?”蘇月兒顯得很恐慌,看了看我。
我將她護在了身後,轉身緊握着砍子死死的盯着奔襲而來的鬼麪人,他們手中的鐵刺在空中搖晃着旋轉着,那些樹枝椏被攔腰折斷,他們氣勢洶洶的緩緩逼近。
“跟他們拼了!”我嘶吼一聲,揮舞着砍子迎接了上去,開始了又一場殺戮。
眼看我力不從心,被重重的包圍了起來。
蘇月兒舉起左輪,砰砰的開了幾槍,瞬間就倒了兩個鬼面黑衣人。
“把這個女孩抓起來,都給我衝。”領頭的黑衣鬼麪人立刻下達了命令。
“月兒快跑。”我說着撲過去阻攔,卻根本有些來不及了。
而小熊熊雖然一直在瘋狂的撕咬,張着大嘴咆哮着左奔右突的,可是卻漸漸的遲緩起來,身上也受了傷,被幾個鬼麪人圍住了,被鐵索纏繞了起來,動彈不得。
形勢一下子變得艱難而緊張起來,蘇月兒隱藏在一堵岩石後,鐵索帶着呼嘯砸了過去,她一低頭躲避過去,岩石被砸的火花四濺。
可是蘇月兒不光不躲藏,反而是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收起了左輪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她突然間的無畏讓我很不解,而那幾個鬼麪人也有些忌憚起來,小心翼翼的朝蘇月兒走了過去。
“月兒,你走啊。”我說着繼續和幾個鬼麪人纏鬥起來,可是一下子被踢翻在了地上,幾把鐵刺直接朝我飛奔而來,殺氣撲面,我就地一個打滾,想要爬起來,可是他們已經把我給圍住了。
就在此時,我突然聽見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一聲聲鳥叫,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撲騰着翅膀就飛快的逃竄,在飛臨我們上空的時候,有幾隻突然暈頭轉向的掉了下來。
緊跟着,就是嗡嗡的聲音,由遠至近,速度極快,像是一場突然而降的大雨洗刷了森林,樹葉嘩啦作響,一陣颶風撲面而來。
在傍晚夕陽的餘暉下,天空突然黑壓壓的一片,彷彿一大塊厚厚的黑雲壓了過來。
我定睛一看,那哪兒是什麼黑雲,分明是一大羣密不透風的毒蜂,它們轟鳴着朝我們這邊衝刺而來,似乎是被什麼吸引住了。
我心裡一驚,難道……
我定睛一看,蘇月兒手裡舉着先前包好的那些如香花,此刻正在迎着風搖擺着,我記得蘇月兒說起過,這些花對於那些鋸齒毒蜂有着致命的誘惑力,它們對這東西情有獨鍾,甚是喜愛。
而此時,分明是蘇月兒想要賭命一搏,她居然將附近的毒蜂引出來了,而且還是傾巢出動。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眨眼間,那些毒蜂俯衝而下,見人就蟄咬,它們來勢洶洶,鋪天蓋地,朝那些鬼麪人的身上鑽,臉上撲,很快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多鬼麪人不得不摘下了面具,早已經鼻青臉腫,疼的在地上打着滾抽搐起來。
此刻的蘇月兒像是一個女鬥士,夕陽映紅了她的俏臉,風揚起她黑色的秀髮飛揚,她舉着那些如香花,像是一個女神在召喚殺人的武士,她那雙眼眸裡,充滿了仇恨的烈火,無懼無畏。
可是,她這分明是在自尋死路,因爲很多毒蜂正嗡嗡叫着撲向她,已經近在咫尺。
我心裡一緊,咬着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摟着蘇月兒就地打了一個滾,將她手中的如香花奪過去,扔向了那些鬼麪人,那花就像是一枚炸彈,在風中散開。
而那些聞香而動的鋸齒毒蜂,它們蜂擁而至,比炸彈還要可怕,將這裡團團的圍住了,肆無忌憚的噬咬了起來,它們的毒液所到之處,鬼麪人痛不欲生,四散逃離,慘嚎着躲避着。
我摟着蘇月兒,閃身鑽進了一處灌木叢裡,扯掉了身上的衣服,捂住了蘇月兒的頭,緊緊的護住了,聽着上空如同戰鬥機似的轟鳴,不絕於耳,我一動也不敢動。
而那些鬼麪人,他們已經慌不擇路,有的人甚至一跟頭栽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中。
他們丟盔棄甲,狼狽逃竄,漸漸的,周圍安靜了下來。
隨着小熊熊一聲嗷嗚,我小心翼翼的瞥眼一瞧,蜂羣正在散去,它們口銜着那些如香花,漸漸的消失在叢林之中,而地上,橫七豎八的鬼麪人躺了一地,有的還在痛苦的掙扎着,不過卻已經離死不遠了。
我擔心那些毒蜂去而復返,拉着蘇月兒迅速的朝密林之中奔跑,在一處相對密集的灌木叢裡,停了下來,累的氣喘吁吁的。
“你沒事吧?”我看着蘇月兒。
蘇月兒臉頰紅撲撲的,搖搖頭很解氣的說道:“我沒事,你受傷了?”
我沒有顧得疼,連忙在她身上檢查,當發現沒有被毒蜂噬咬的痕跡後,總算鬆了一大口氣,我責備道:“你怎麼那麼傻,你這是在同歸於盡啊。”
“我恨他們,這些人都該死。”蘇月兒眸子裡閃現出一絲殺氣,自從蘇家發生了浩劫後,我突然覺得,蘇月兒不再是以前那個柔弱的公主了,她所展現出來的勇敢和果斷,讓人吃驚。
可是儘管是這樣,我心裡也是酸酸的,因爲命運的突變,讓原本可以榮華富貴的她,現在變得不得不去接受殘酷的現實,和敵人廝殺,和敵人周旋,甚至要和敵人同歸於盡。
她原本是金枝玉葉,奈何命運和她開了巨大的玩笑,只是蘇月兒,她真的不該面對這些。
“沒事了,會好起來的,我們一定會挺過去,以後你不許這樣做聽見沒有?”我焦急道。
蘇月兒卻憤恨的說道:“我恨不得殺光他們,是他們毀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苦澀的笑了笑,突然擁住了她,很用力,我說:“月兒,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這樣冒險,明白嗎?”
“嗯,沒事就好。”蘇月兒點點頭,她也摟着我,只是眸子裡仇恨不減。
我卻是心有餘悸,吻着她的額頭,說道:“剛纔可把我給嚇死了,你說萬一你的臉上被咬一口,可不就從此毀容了,你那麼美,可不能毀在那些蟲子手裡變成豬頭了。”
“哪兒有,纔不會呢,不是好好的嘛。”蘇月兒嬌嗔一聲,在我身上輕輕的擰了一下,微微的笑了起來。
這是進入野鬼嶺之後,我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笑,依然那麼俊俏,那麼讓人怦然心動。
我望着她,說道:“月兒,你應該多笑笑,不要太在乎那些事,不要活的太沉痛了。”
蘇月兒點點頭,她眨着漂亮的眼睛凝視着我,眸子裡秋水盈盈,仰頭吻了我一下,身上的幽香撲面而來,她像是叢林裡的一朵清雅的花,讓人會因此忘記煩憂困擾。
我回應了她一下,爲剛纔的有驚無險,突然覺得彼此更加應該珍惜,尤其在經歷生死之後,你會突然覺得,她是如此的重要。
嗷嗚,小熊熊這會兒低低的嗚咽一聲,從草叢裡鑽出來,搖頭晃腦的看着我們親吻,伸着舌頭撒着歡。島大廣扛。
蘇月兒有些難爲情,俏臉一紅輕輕推開了我,說道:“小熊熊,到媽媽這裡來,看看你怎麼樣。”
小熊熊卻看着我,朝我吐舌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蘇月兒臉頰泛起了紅暈來,嗔道:“討厭,小熊熊你壞哦,小心我讓你爸爸打你。”
小熊熊嘿嘿的吐着氣,來回的跳躍着,連忙躲遠點。
“它爸爸,是誰?”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你嘛,呆子,嘻嘻。”蘇月兒噗嗤一聲笑了,捂着小嘴,心口起伏笑顏如花般醉人。
我哭笑不得,起身假裝朝小熊熊舉着砍子道:“過來,再調皮我打你。”
小熊熊卻突然警覺了起來,低低的嗚咽了一聲,然後齜牙咧嘴的盯着不遠處的叢林,目露兇光。
我一愣,一開始還以爲它發惱了,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來不及多想,衝過去一下子將蘇月兒撲翻在地上了。
嘭的一聲,一道火線穿越而過,就從我和蘇月兒頭頂擦了過去,嗡嗡作響,釘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頓時起了一個窟窿。
不好,有人偷襲!我和蘇月兒對視了一眼,她迅速的從我懷裡出去,嗖的一聲拔出了左輪槍,朝着對面的叢林就扣動了扳機。
趁着這個機會,我閃身拉着她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面,砰砰幾下,子彈呼嘯而過,殺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