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蘇月兒醒過來的時候,一聲輕輕的呼喚,打破了蘇家的僵持局面。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打量着眼前。
藍玉慌忙過去抱着蘇月兒,不由喜極而泣,看小蘇月兒的樣子,應該是好起來了,藍玉抹着眼淚,暗暗的出了一口氣。
蘇東山想過去說點什麼,可是卻遭到了藍玉的白眼,蘇東山知道藍玉有多麼的責怪他,可是看見蘇月兒好起來了,也是暗暗高興。
“爸爸,你回來了?”蘇月兒朝蘇東山笑了笑,那一刻蘇東山覺得很心酸。
蘇東山想去抱抱蘇月兒。可是藍玉卻冷着臉,很顯然,藍玉對蘇東山的恨意並沒有因爲蘇月兒的醒來而消除,相反,藍玉覺得,蘇東山的疏忽導致了蘇月兒的病,雖然小蘇月兒有驚無險,可是藍玉卻並沒有原諒蘇東山。
加上藍玉知道了夢瑤的事情,越發的對蘇東山感到失望,在蘇月兒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家,無論蘇東山怎麼解釋,藍玉都聽不下去了。
“媽媽,你和爸爸怎麼了呀?你們別吵架。月兒會很不高興呢。月兒只希望你們好好的噢。”小蘇月兒眨着眼睛,很期待的說道。
“沒事,爸爸媽媽很好呢,月兒乖,還疼嗎?”蘇東山愧疚的看着蘇月兒,卻不敢正眼看藍玉,那一刻的他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月兒很乖呢,爸爸你老是不在家,月兒想要你抱抱。”小蘇月兒楚楚可憐的說道。
藍玉或許是看在蘇月兒的面子上,嗔怒的白了蘇東山一眼,鬆開了小蘇月兒,扭過頭去。喃喃道:“你陪女兒一會兒吧,我去給她弄點東西吃,叫醫生過來。”
蘇東山點點頭,過去撫摸蘇月兒的臉蛋,蘇東山想補償自己的歉意,儘量逗小蘇月兒開心,給她講了故事,小蘇月兒也笑的很甜,生病以來最開心的笑容。
醫生也說,小蘇月兒並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這時候藍玉熬了湯回來,看見父女倆在一起玩的很開心,憔悴的臉上也露出久違的笑意。
眼看一家人團聚了。可以共享天倫之樂,就在這時候,電話卻催命的響個不停,蘇東山遲疑了一下,接了電話,是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下來,非去不可。
“我去去就回來,馬上,好嗎?”蘇東山和藍玉商量。團聖場弟。
藍玉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別過頭去裝作沒聽見,蘇東山很是爲難,可是萬不得已,還是選擇了離開……
“那天,我一再的和藍玉解釋,希望她能夠明白,而且發誓保證我會馬上回去的,藍玉呢,她當時也沒有說什麼。”蘇東山回憶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老淚縱橫,臉上滿是悔恨。
我無法體會蘇東山此刻是什麼心情,這個故事是他第一次對我講,也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講,如今蘇月兒病情復發,好像是回到了當年的場景,一場噩夢再次出現了。
“後來呢?蘇叔叔你回去了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東山苦澀的說道:“我原本很有把握,可是當時籤合同的時候,出現了狀況,因爲和客戶的商議還沒有圓滿,就和客戶洽談了好幾個小時,那是一筆很重要的單子,可以說,我的公司有那麼大的規模,那筆生意是一個基礎,是賺到的最大的一桶金,也是靠着那筆資金,我的公司一路蒸蒸日上,纔有瞭如今的成績。”
“這麼說,你還是爽約了?”我說道。
蘇東山道:“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至少還可以跟藍玉說清楚,而且有人證甚至會議記錄給她看,藍玉也不會突然賭氣離開吧。”
“那是怎麼回事,後來發生什麼了?”我問。
“後來,公司散會後,我急匆匆的朝家裡趕,想補償一些,但是這時候,夢瑤打來了電話,說是陶琳病了,很嚴重,我如果不去的話,她就會沒完沒了的。你也知道的,作爲父親,我已經險些失去了月兒,怎麼可以再重蹈覆轍呢,夢瑤當時說的很嚴重,我只好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了,誰知道陶琳安然無恙,這不過是夢瑤的一個藉口,她讓我過去,只是想讓我陪陪她而已。
那天,我沒能夠回家,晚上留下來陪夢瑤,心裡卻又記掛着藍玉和月兒,期間藍玉給我打過電話,我敷衍她公司還有事,我想她根本就不會信吧,只可惜我分身無術,說到底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不值得饒恕和原諒。
我回去蘇家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天的中午了,而自從那天,我就再也沒有見到藍玉,在那以後,我事業算是順風順水,可是蘇家卻散了似的,我悔恨無助,而沒過多久,天義堂也就出事了……”
那天,蘇東山講了很多,徹頭徹尾,都是帶着歉意和悔恨的,我想他是真心實意的知道錯了,可是既然錯誤已經鑄成,想要悔恨卻也來不及了。
蘇東山說,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蘇月兒會好起來,如果能夠找到藍玉,他多想跟她道個歉。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了,耗子進來,臉色很不好,他說:“天哥,醫生那邊有進展了,你過去吧。”
我點點頭,見蘇東山依然沉浸在絕望和無助之中,我只好勸道:“蘇叔叔,現在你別多想了,先把身體養好,我相信月兒不會有事的。”
“但願是這樣吧,明天,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月兒,我想如果找到暗影頭目,或許月兒還有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蘇東山很期待的說道。
“我會的。”我出去的時候,蘇東山幾乎脫力了,他講了太多的話,醫生只好過來照顧他,我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淚水,心裡很難受。
“結果就是這樣的,我們已經盡力了,很抱歉……”醫生告訴我的時候,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卻還是受不了打擊,扶着牆,險些崩潰了。
“天哥,你要撐住,兄弟們挺你。”耗子拍着我的肩膀勸道。
“你們先去照顧陶琳和我蘇叔叔,我去看看月兒。”我捂着額頭,心裡亂糟糟的,蘇月兒現在的病情,就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我進去病房的時候,蘇月兒已經悠悠的醒過來了,她看着我微微的笑着,儘管她病的那麼重,卻還是那麼的美,美的讓人心疼。
“好些了嗎,想吃點什麼嗎?”我輕輕關上房門,撫摸着蘇月兒的額頭,手有些發抖。
蘇月兒輕輕搖頭,憔悴的說道:“我怎麼了呀,剛纔好像頭很重,醫生給我吃了好多藥還打了那麼多針,我不是外傷嗎?”
“你還說呢,讓你別那麼累,醫生說你累壞了呢,剛纔是脫力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呢?”我強裝顏笑,心裡一陣刺痛。
“我就是覺得頭暈,現在也還是沒力氣呢,可能真是累壞了哦,我爸爸和姐姐還好吧?”蘇月兒說着想要坐起來,卻有些動彈不得。
我連忙將她扶起來,說道:“他們都沒事,需要休息,醫生說你也需要休息呢。”
“我不想睡呢,可是眼皮好重。”蘇月兒眨着大眼睛,喃喃道。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別過頭去緩了緩神,告訴自己,千萬別讓蘇月兒察覺什麼來。
“你幹嘛呢,怎麼這樣,你是不是也很累噢,你看你,受傷了也沒有治療一下。”蘇月兒握着我的手,輕咬一下嘴脣。
“我是厚臉皮,身上也是狗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故作輕鬆道。
蘇月兒輕笑了一聲,突然咳嗽了起來,捂着嘴巴肩膀抖動,我連忙給她拍着背,這會兒的她虛弱的不像樣子,讓人憐惜不已。
“哎呀,我這是怎麼了呢。”蘇月兒有些懵懂道。
“你有點感冒,先前不是查過血了嗎?好了,你好好的睡一覺行嗎?”我安慰道。
蘇月兒又搖頭,凝視着我說道:“我不睡,我想多看看你。”
“看看我做什麼呢,難道以前沒有看夠?”我說道。
“沒呢,就是今天的事之後,我突然覺得人生無常,險些就看不到了,你知道嗎明天,經歷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後,我突然發現有些事情說不準呢。”蘇月兒突然很感慨。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要喝點水嗎?”我問。
“不呢。”蘇月兒依然看着我。
“那要吃點東西嗎?”我覺得我的心徹底亂了。
“你剛纔已經問過了,我不想吃噢。”蘇月兒微微笑道。
“那你想什麼?”我說道。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什麼嗎?”蘇月兒道。
“我不知道。”
“你猜猜嘛。”蘇月兒嬌嗔道。
“我猜不到。”我搖頭。
“呆子,人家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最想的是快點結束這一切,找到我媽媽,然後我想和你辦一場真正的婚禮,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蘇月兒眸子裡充滿了憧憬。
那一刻我心酸難忍,突然覺得命運真的會開玩笑,爲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蘇月兒會舊病復發,這到底是上天在繼續考驗我們,還是我們本該如此。
“你以前不是特討厭我的嗎?我可不想現在就跟你結婚呢。”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爲什麼?”蘇月兒焦急道。
“因爲至少要等你感冒好了,休息好了。”我說道。
“我身體還行吧,估計兩三天就好了。”蘇月兒嘟着小嘴道。
“那行,等你好起來,隨時聽候你的安排,現在乖乖休息。”我扶着她,替她蓋好被子,就那麼看着她。
而蘇月兒明顯是累了,醫生說過,她的病導致她會很容易疲憊,而且越來越虛弱,會在突然的某一天,一覺睡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幾乎不敢繼續去想這個問題,醫生告訴我的時間限制是,蘇月兒最多連三天都撐不下去的。
我一直凝視着她,直到眼淚滴落,卻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暗影,替蘇月兒拿到解救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