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非命道人偉岸的猶如一尊神靈。
在他緩緩擡起頭來,無數的“-”和“--”符號升騰了起來。
這是陽爻和陰爻,代表了陰陽、生死、天地……以及一切的對立。
這是道的最根本、最底層的顯化。
而無有窮盡的陰陽爻組合到了一起,便形成了世界中的無數規則,也形成了一個世界。
在衆人的雙目中,能清晰的看到了這些符號以不同的形式組合着,並按照某種內在邏輯相互碰撞拼接。
轉眼間,整個虛空都被這些符號給佔據,碧綠色的符號閃爍着微微幽光,連綿到一起,便猶如夏日的螢火蟲一般瑰麗。
看上去,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混沌一片的虛空,忽然多了一絲暖意,彷彿有旺盛的生命力在其中跳動。而後,又多了一抹清涼,能夠滋潤萬物,令生命勃發。
越來越多的力量在孕育着。
吳玄之等人都能夠感知到,這就是新編織而成的法則。
這些法則,遠比之前【洪荒界】的要縝密細緻,也要更加的完善全面。
隨着越來越多的法則的成型,一層層虛幻的薄膜覆蓋了上去。隨着薄膜的出現,虛空中出現了些許光影。
薄膜的層數越多,那些光影的形象便越發厚重真實。
很短的時間內,一個完整的世界便在衆人的眼前成型。置身其中,四周光影變幻,遠比真實的世界要美麗夢幻。
但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衆人卻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不真實。
彷彿世界就應該如此。
因爲這背後編織而成的規則,實在是太完整全面了,與之一比,之前他們搭建的【洪荒界】就好似一個玩具。
虛空緩緩震盪,眼前真實的世界好似流水一般盪漾了開來。
渾身被無窮符號包裹覆蓋的非命道人,緩緩顯露了出來,他腦後的辮子貫入虛空,與整個世界連接到了一起。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吳玄之。
“老闆,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了非命道人,有的只是龍象安保公司的技術研發總工程師‘零壹’。”非命道人微微頷首,向着吳玄之點頭示意。
他這句話說完,便伸手向前一指,點在了吳玄之的眉心處。
在與其手指觸碰的瞬間。
吳玄之的精神彷彿接入了一個浩瀚的世界,牛毛一般的法則在不斷閃耀着,猶如燃燒的火焰。這些法則之間,相互之間也存在着各種各樣的聯繫,形成了一張無形且綿密的大網。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感覺,似乎只要他願意,可以隨意的調動整個世界的一切力量。
甚至一念讓世界興滅。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老闆,你是公司的擁有者,你應該具備最高權限。”
零壹的聲音中幾乎沒有了任何波動,冷靜的好似一具機械生命。他的手指和吳玄之眉心的接觸位置,出現了一個隱秘的陰陽爻交錯的符號,而後又消失不見。
通過這個隱秘的符號,吳玄之整個人徹底和這個新世界綁定到了一起。
他可以決定這個新世界包括零壹在內的一切存在的性命,那些研究人員研發的一切資料,他都能夠隨意瀏覽。
甚至任何進入到這個世界的人,他都能夠瞬間看破他們的心思。
最高權限,在新世界內意味着無所不能。
相比之前,他如今纔算是真正把新世界掌控在了手中,而不用擔心是否會有哪個研究員在新世界內留下後門。
吳玄之看着眼前這個奇異的生命體,對方在短短几十秒內完成的工作,都能比得上整個實驗室近半年的忙活了。不,是比他們半年完成的工作還要更好更細緻。
“非……零壹,你現在是怎樣的一個狀態?”他終究是沒忍住內心的疑惑,開口問道。
“老闆,如你所見,非命已經死了。他死在了命中註定死亡日期的前三天,他也必須是真正的死了,纔算是打破了命運。而我,是編譯而成的生命體,只是繼承了非命的所有記憶。”零壹的聲音中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直以來,人們都有一種思考,當一個人繼承了另一個人的所有記憶和情緒,那這個人算是另一個人嗎?
如果將其當成哲學和科學的問題去考量,足以寫出厚厚的論文。
但至少,眼前的零壹,並不是非命。
他是一具編譯出來的生命體,既然世界的規則可以編譯,那麼生命爲什麼不能編譯。
如果非要類比,那零壹就非常類似後世提出的人工智能。
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他能夠像人一樣的思考,具備不斷學習和進化的潛質。
這種狀態說着玄乎,但其本質上與那些香火神靈非常像。只是香火神是藉助生靈原力,藉助世界的規則顯化。而他是藉助虛空之腦爲根基,自我編譯了一套算法,把自己化生了出來。
吳玄之並不是很能理解零壹的狀態,但這個不重要。
他是個商人,是個修行者,而不是一個科研工作者,他只要能夠知道零壹的各項功能便好。
零壹最擅長的地方就是計算推演,他藉助虛空之腦的強勁性能,計算能力能把非命道人甩出去幾條街。
畢竟,非命受限於身軀,根本承受不住高強度的計算。
但零壹就沒這方面的顧慮,蜃龍可是真龍,換算成人類境界,恐怕都是非常接近仙人層次的存在。其遺留下來的大腦精華,可以讓零壹可勁兒的折騰。
“零壹,你幫我推算一下,那日刺殺我的人的身份。”吳玄之心中一動,難得有這麼強的一個計算機在身旁,正好試驗一下功能。
零壹點了點頭,伸手按在了吳玄之的頭上。
吳玄之也直接開放了自己的思維,任由零壹讀取自己的記憶。
“嗡。”
眼前的場景微微一震,在吳玄之的視野中,一切就瘋狂倒退了起來。
他意識中的時間在向後流逝,在時間的尺度上,他彷彿在逆着時間前行。
時間回到了一個時辰前……半天前……一天前。
忽的,吳玄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成爲廢墟的山神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