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心臟跟蟲子都被燒成灰燼,或者說它們原本就是灰燼,只是被施了邪術然後寄生於人類的心臟,以人類負面情緒爲食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就是骨灰蟲。
人類被火化之後所剩灰燼,運氣好的話骨灰中還會殘留極其少的魂靈,這些魂靈就會慢慢成長爲骨灰蟲,一個人的骨灰最多生出以一隻骨灰蟲。
但夏薇的心臟裡有無數只骨灰蟲,也就是有無數只人類殘念魂靈寄生在她心臟裡。這些魂靈沾滿怨氣,沒有意識,殘暴,兇狠,殺人如麻,但它們怕酒,怕火,一沾這兩樣東西,就會翹辮子。
我想這些魂靈應該就是那個洞裡死在屍骨壁裡的魂靈,難怪他們會保護夏薇,其實也是在保護他們自己。
我暗自慶幸,還好沒有釀成大禍,如果這些骨灰蟲成熟就會殺了夏薇進入其他人的身體。厲害一點的,他們會分裂,繁衍,到那時候所有人都可能被骨灰蟲殺掉。
我活這麼多年也很少見過骨灰蟲,以前很少火葬大多土埋,無論怎麼處理屍體,只要有心,仍然會生出禍害。
“夏薇是跟屍骨壁裡的鬼祟共生的。”我低聲嘀咕,擡起眼眸望着燭炎,“是吧?”燭炎微微頷首,嘴角劃過一絲冷冽氣息,我想他應該也想到了。
“爲什麼是夏薇?”施坤粗聲道,手不斷抓着頭髮,我看他這麼抓下去早晚有一天得變地中海,想到施坤頭上鋥光瓦亮,忍不住笑起來,惹來燭炎一個冷眼,我立刻就斂起笑,憋着。
燭炎低沉着眼眸,視線冷冽起來,我也捧着小臉瞧着燭炎,等着他給我們解答。燭炎示意我們先出去,的確這裡味道不好聞,法醫也需要工作,我們站着礙事。
“你們吃飯沒?我們去飯館談吧。”施坤皺着眉頭提議。我立即同意,有的吃就好說,燭炎也沒意見,施坤點點頭,跟手下人交代幾句便領着我們去了附近酒館。
施坤貌似經常來這,他一進來酒館老闆就招呼他,施坤興致不高,寒暄幾句便領着我們到角落位置坐下來,不一會一個二十多歲年輕女人走過來跟施坤打招呼,“施隊,好久沒來了,今天吃點什麼?”我看女人長得普通,但身材很好,用人類的標準來說就是前凸後翹,始終笑眯眯的脾氣也很好。
施坤見她過來,神色有點慌亂,我疑惑的看着,又瞥了眼燭炎,燭炎一副冰山臉,我只好收回眼神。
“最近忙沒時間,你照着老樣子上菜。”施坤說到這忽然停下來,視線落到我身上,“你有什麼想吃的?”
我頓時眼冒星星,以手託臉盯着施坤,“什麼都行?”施坤斜覷我一眼,哼了哼點頭。我心裡一高興,那女人很機靈的把菜單遞給我。既然施坤都這樣說,我也沒客氣,先要了番茄炒蛋又叫了好幾個大菜,我還想點的時候施坤立刻抽回菜單,看他那樣我點下去,他就破產了。
“叫這麼多能吃掉嗎?”施坤悶哼一聲,“你是有多少年沒吃過飯了?”
“打包呀,還有蘇米呢。”我聳聳肩,撇撇嘴道,“再說我也的確有多好年沒吃飯。”我絞着頭髮,細細思忖一會輕聲說道,我被關在棺材裡太長時間。
施坤沒理會我,把菜單遞給女人,“就這些吧。方萍,那丫頭叫的幾個菜你讓廚房做兩份,一會讓她帶走。”我立刻心花怒放,沒想到施坤這麼大方,我看一眼那個女人,原來她叫方萍。
“好。”方萍微微笑着答應,餘光望着我,她看上去很溫柔,我也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尤其是她胸前的那部分,看的我忍不住瞧了自己,看來我還是得多吃點。
“多吃也沒用。”燭炎忽然開口,像是看透我的心思,我小心肝一抖,瞪了他一眼。燭炎斂起餘光,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什麼沒用?”施坤沒聽懂,插話進來。
我剛想說,燭炎冷睨了一眼我,我頓時噤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燭炎沉着臉,嘴角似有若無的上揚,是笑呢?還是不是呢。燭炎話鋒一轉,看了一眼施坤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
施坤恍然大悟,乾咳幾聲,“都查清楚了。夏薇大一時候被一個結過婚的男人包養,後來懷孕生個男嬰但被那個男人給拋棄了。夏薇因爲這件事受了刺激就把孩子給活埋了。”施坤沉着臉,說話的時候情緒一直很低沉,“媽的,真他媽狠心。”
“夏薇活埋了男嬰,被地下屍骨壁裡的鬼祟以爲她是在祭祀他們,便開始誘惑她,佔有她,夏薇也把其他三人拉下水,徹底沉淪,成爲那些鬼祟的傀儡和工具。”燭炎接着施坤的話繼續說道,這也是爲何屍骨壁會選擇夏薇作爲寄生品的原因。
這樣說來,只是巧合,夏薇湊巧把孩子活埋在屍骨壁上面,我想着,心裡涼涼的。
施坤聽罷,他沒說話只是猛灌了一口酒。
“另外,你知道包養夏薇的男人是誰嗎?”施坤眯起小眼睛,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看的我往燭炎身旁躲了躲,施坤哼了哼,瞥了我一眼,“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我輕哼,沒出聲,等他說下去。
“是誰?”燭炎眉峰緊鎖,施坤剛要說燭炎神色一明,“不會是李枉吧。”
這回輪到施坤詫異了,他知道燭炎有本事,但連這也知道未免太神,“你怎麼知道?就是李枉。”說着,施坤看着我,我一臉疑惑,施坤冷哼,“就是鬧去警局要我們放你那個人,哦不,那具屍體。”
施坤一說,我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是他。我心思一凜,“李枉他是怎麼死的?”
“心臟病發。”施坤壓低聲音,往四周瞟了瞟,“我仔細調查過,好像是說是嚇死的。”施坤呼出一口氣又灌一杯酒,“我說,這事算是完了吧,可不能再死人了。”施坤懊惱不已,看的出他這些天被折磨的不輕。
“完?這怕是剛開始。”燭炎眸光深深,犀利的餘光望着我,我輕哼了哼埋頭吃菜。看來,燭炎已經懷疑我了,我心裡苦道。
“對了,那三個女生怎麼樣了?”我故作輕鬆的岔開話題,沒有去理會燭炎的目光,我自己都沒搞清楚呢,要怎麼回答他呢。
施坤砸吧着嘴,我看他那樣似乎又想起那三個女生吃夏薇內臟的噁心情景,施坤連喝了好幾杯酒才說話,“瘋了,以後估計也就那樣。她們也做了不少的惡事,也是活該。”
我輕輕點頭,施坤剛想說什麼,方萍端來了菜,他便住了嘴。
“這位是施隊妹妹嗎?”方萍把菜放下輕聲說道,凝眸看着我,她雖不算漂亮,但說話總是很溫柔,給人印象很好。
“妹妹?”施坤差點把酒噴出來,燭炎也是冷淡的一笑,方萍被施坤的反應嚇了一跳,臉色有些尷尬,似乎有些懊惱自己的多嘴。施坤擦了擦嘴,冷笑着看我,“我可不敢讓她做妹妹。”
“當然,你也無福消受。”我撇撇嘴,一點也不相讓。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當他們祖宗都綽綽有餘了,讓我當妹妹,這輩分也不知道差到哪去了。
方萍也笑起來,凝視着我,“我瞧着施隊從來沒帶過女孩來過,是我想太多了。”方萍低聲道,轉身又去忙碌。
看來,他們都是孤家寡人,我暗忖。
填飽肚子,我便準備回學校。燭炎跟施坤還有事要處理,我不能搭燭炎的順風車,只能坐車回去。燭炎本來想送我,被我巧妙地拒絕了。“燭炎,把你家鑰匙給我。”我笑着,向着燭炎伸出手。
“鑰匙?”施坤湊過來,一副詭異表情,我瞥了他一眼,點點頭。
燭炎凜起眉眼,拿出鑰匙遞給我,“別弄丟了。”我連連答應,拿過鑰匙也不管施坤一臉便秘表情,拎着打包的菜快步就往公交站跑去。經過上一次,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出租車了。
不管怎樣,夏薇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我想燭炎也和我一樣,心裡還有一個疑問,就是後山四面屍骨壁是出自誰手?目的是什麼?只想到這些,我心裡就發毛,那四面屍骨壁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見公車過來了,我一路小跑沒有注意撞到一個人,我連聲說了對不起,沒有多看便上公車。
我深吸一口氣,凝神看着車窗外,“我能坐這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我驀地回眸,就見一個長得很漂亮女孩,看上去二十幾歲。
“當然。”我說着,把打包的菜放在腿上給那個女生騰出位置。等我做好這些,我才發現周圍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跟撞邪似的。
我皺了皺眉,餘光瞥到我身旁的女孩,一眼便看到她沒有沾地的腳,我當即明白過來,我居然跟一個鬼說話。
我跟周圍人笑笑,他們估計把我當成白癡。我凝眸看向那個女孩,她似乎有些抱歉,“對不起,讓你難堪了。”
“沒事。”我壓低聲音,就這樣,見我跟一個空座說話,難怪其他人覺得我不正常。
我抿抿嘴,也沒辦法,忽然我想起什麼,我回眸看着她,“你是我剛纔撞到的那個人?”想起這,我也顧不得別人怎麼看我了,見我又跟空氣說話,有膽小的已經起身離開,還有幾個就拿我當傻瓜。
隨便吧,破罐破摔,我心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