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睨她一眼:“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說這句?”
“我是想告訴你,犯了罪,就得受罰,你們沒理由阻礙怨魂復仇。”思念冷聲道。
“所以,你也要向你父母復仇?”我望着她說道。
思念愣在那,臉色難看。
“你專門跑來告訴我們孫家人的死期,不是因爲擔心孫家人會死,你是擔心他們不會死。說到底,你是支持那些怨魂的,你是來看他們被怨魂處死的,對吧?”
“你……”思念緊握着咖啡杯,眼神灼灼。
“是我誤會,我以爲你是在害怕,擔心和不安,但其實你很激動,激動地顫抖。”說着我掃了一眼思念顫抖的手。
思念緊抿着脣:“是。”
思念承認了,我煩躁的撓了撓眉心。
“你說孫小溪過了今天就會死,對吧?”我問。
“是。”思念低聲道。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難道,你還想救她?”思念望着我,“你做不到的。”
“對,你說的沒錯,我救不了她。”我點頭,“不過我偶爾纔會客串一下救人的事,更多的時候,我不會過問。”
“你,你說什麼?”思念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沒理會思念,緩緩地站起來,起身就走
“江流,你到底是誰?”思念驀地站起來,“你們很奇怪,你跟燭炎,你們身上沒有日期,我只遇到過三個這樣的人,你們是誰?”
“有機會再說。”我回眸看她一眼,開門出去。
沒等思念反應,我就把門關上,剛出門就見小郭走過來:“找人看住她。”
小郭愣了愣,點點頭。
“對了,燭先生叫你過去,劉雅柔的屍體送來了。”小郭說到這,臉色白了白,停頓幾秒,他補充了一句,“慘不忍睹。”
我點頭,並沒多驚訝,既然是復仇,下手就不會留情。
小郭找來他的同事,叫他們看着思念:“不用限制她,她想去哪都可以,你們跟着。”我想了想說道。
說完,我跟小郭去找燭炎他們。
我只看了一眼屍體,便退了出來,的確跟小郭所說一樣,慘不忍睹,被破壞的很嚴重。
燭炎站在那,看我出來便迎上來。
“怎麼樣?”燭炎望着我。
我看一眼燭炎,把思念說的事情告訴燭炎,燭炎聽罷微微頷首:“其實我們已經察覺思念的資料造假,施坤他們還在繼續調查,沒想到她自己倒是承認了。”
“我很好奇那個幫她僞造身份的傢伙。”我悠悠道。
“也許,她說的這個故事是另一個謊言。”燭炎低聲說,說着揉了揉我的頭髮,“不要被人騙了。”
我怔了幾秒忍不住笑了。
很多人,最擅長的事就是撒謊,這點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不會變,這個我可是一清二楚。
“燭炎,我已經跟孫濤說了他老婆的事。”施坤邊說邊走進來,“他沒什麼反應,啥反應也沒有。”
施坤語氣充滿煩躁,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炸藥包,隨時都能炸。反正自從他喜歡的方萍離開之後,施坤脾氣就越來越壞,只能更壞,沒有最壞。
“什麼也沒說?”燭炎低聲道。
“對,什麼也沒說,連個屁都不放。”施坤惱火。
燭炎斂起冷冽的視線,眸光深沉。
“我看他是準備等死。”施坤冷哼,“這一家子算是完蛋了。”施坤說道,很是無奈。
“不會。”燭炎冷冷道。
施坤看向燭炎,滿臉疑惑。
“不等死,他還能幹什麼?”施坤詢問。
“四肢是生生被撕掉的。”陳法醫忽然道,邊走邊說,“死的也太慘了,得多大恨才能這樣幹。”
施坤瞥一眼:“老陳,你別插嘴。燭炎你爲什麼說孫濤不是在等死,他還能有什麼招?”
“還有,孫家手記裡到底記載了什麼?”我忽然想起來也看着燭炎。
燭炎看着我,又看看施坤:“去你辦公室說。”
施坤點點頭,我也趕緊跟了過去。
關門落鎖,辦公室裡只有我們三個。
“把保險箱打開。”燭炎看一眼施坤。
“開我保險箱幹什麼?”施坤詫異,愣了愣。
“打開。”燭炎說道。
施坤雖然面有疑惑但還是照做,先從櫃子裡拿出保險箱然後躲到一邊把保險箱打開。
“你都把錢藏在這?”我笑笑。
“不是錢。”施坤急忙否認。
我撇撇嘴,笑了笑,沒跟施坤爭辯。
“這個……”施坤看了一眼保險箱,然後瞪着燭炎,從保險箱裡拿出一沓東西來,“孫家家譜和手記,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打開的?”
“這個你不用管。”燭炎淡淡道,說着話他從施坤手裡拿過孫家手記,熟練的挑出一本來,“孫家手記裡記得都是些他們的孫家的好事,沒什麼價值。”
“你不說有一篇用秘術封存的嗎?”我瞪着眼睛。
燭炎點頭:“沒錯。”
“秘術封存?得是多見不得人的事。”施坤冷冷一哼。
燭炎沒說話,將手記翻到最後,然後對空畫符,那被隱藏的一頁紙出現了。施坤立即湊上去,看了幾眼,臉都黑了。
“這什麼?沒字,就一幅畫。”施坤皺眉,“這畫的什麼,這缸裡坐着的是個人嗎?”
“人彘。”燭炎接過話。
“人彘?”我冷了一下,快步走上去,低眸看了一眼。果然紙上畫着一口很小的缸,缸裡露出個腦袋,看模樣像是個小孩子,眼睛的地方是兩個黑窟窿,耳朵,鼻子也被砍掉,雖然只是一幅畫但透着叫人心寒的殘酷。
所謂人彘,是有一種酷刑,把人手腳砍掉,挖眼,毀耳,削鼻,塞進容器裡丟進廁所。因爲需求不同,人彘的做法也不盡相同,我雖說經歷過人間所有朝代但並沒見過真的人彘。
施坤冷着臉,氣息粗重:“燭炎,難道要孫家人命的就是這個被做成人彘死後的怨魂?”
燭炎皺眉:“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翻遍孫家家譜和手記能找到只有張圖,這張圖後面一頁紙被撕掉了,應該是孫濤做的,他應該知道所有事。”
“那還愣着幹嘛,我去審他。”施坤怒道,“我就不信,他還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死?”
說完,施坤便往審訊室走。
燭炎看我一眼,我們跟了上去。
審訊室裡,孫濤一個人坐在那,目光癡然,彷彿沒了思想,沒了意識,只剩下一具空殼。不過短短兩天,孫濤好像老了很多,整個人也憔悴很多,見我們進來,他只是擡眸看了一眼。
“孫濤,你還不說實話?你老婆已經死了,你女兒也要死了?你呢,你還有兩天時間,兩天過後,你們孫家就沒了。”施坤怒吼,一把拽過孫濤的衣領,“說話,少他媽給我裝傻!”
孫濤沉默,什麼也沒說也沒看施坤一眼。
施坤吼了一句沒有迴應,他猛地將孫濤摔在地上,孫濤掙扎着坐起來依然沒說話。施坤氣急敗壞,滿臉都是火氣。
“你一早就什麼都知道,你把我們找過去是想幹什麼?”我望着孫濤,“是想拿我們的命跟怨魂做交換,換回你女兒跟你老婆的命,對吧?”
我說完,孫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我想,閆婷婷她們也是,你想要她們的命,但爲什麼沒成功?”我疑惑的看一眼孫濤。
“是小溪。”孫濤終於開口。
“孫小溪?”
“那時候小溪還有些自己的意識,她知道我想要那個三個丫頭的命。”孫濤冷笑,“那天我在家裡做法吸食那三個女孩的壽命,我已經快要得手了,她們三個的命滿上就要是我的了。”
說到這,孫濤怒瞪着雙眼,恨得咬牙切齒:“郭晨帶人衝了進來救走她們。郭晨是小溪唯一的朋友,我知道這事是小溪做的,她想阻止我。”
“孫小溪比你有良知。”我冷冷道。
“良知?良知有什麼用?”孫濤冷哼,“我孫家要的是,風光無限,要的是所有人跟我們下跪,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否則我們也不會犧牲子孫來供奉神靈。”
“犧牲子孫?”施坤惱火,“你說什麼?”
“呵呵。”孫濤笑起來,“就是拿我們命中的子孫跟神靈交換,換我們榮華富貴,換風光無限,無論什麼朝代,什麼境遇也能逍遙度日。”
施坤臉色難看,他看着我們:“燭炎,這混蛋說什麼?”
“人生多少孩子,是命中註定的,即使有些孩子無法降生但也仍然存在在人的宿命之中。”我看一眼施坤,解釋道,“他們孫家拿子孫後代跟所謂的神靈做了交換,那些孩子,還未降生就被吸食了。”
施坤聽罷,整個人愣了一愣。
“你懂得很多。”孫濤看着我,“若不是我做法吸食那個三個女孩壽命的時候被打斷,因此傷了元氣,我早就要了你的命,你的命神靈一定很喜歡,神靈就會幫我對付怨魂。”
“你知道怨魂是誰嗎?”我問。
孫濤斜睨着我:“知道,是那些沒有降生就被抹殺的那些孩子的怨魂,說到底也是我們孫家人,只不過爲了我們孫家被做成了供品而已。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