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又是大劫,我嘀咕一句。已經不只是一個扒叔一個提醒我將會遭遇大劫了。其實即使他們不提醒,我自己也能感覺到什麼。最近我的身體很奇怪,靈力枯竭,人間的鏡子也能照出我的身影,這些都是不祥的預兆。
“小漓。”花姐叫着我的名字將琉璃瓶交給我,“這是扒叔讓我交給你的,你拿着。”
嗯?
我回過神來,看一眼花姐又看了看手裡的精緻的琉璃瓶,是個空瓶,裡面什麼也沒有。
“這個……”
“危難之際,打碎它。”花姐望着我。
打碎?
我皺了皺眉,凝眸看着瓶子,心微微一緊。
“扒叔,他有沒有說是什麼劫?爲何?”我斂起視線看向窗外,冷風透過窗戶縫隙鑽進來,陰冷冷的很不舒服。
“沒有。”花姐擰眉,表情爲難,“扒叔只說讓你小心,我問過扒叔,他說即使是他也無法揣測,我想不可測的也只有天機。小漓,我覺得是……”
花姐說到這聽了下來,視線順着我的目光看向夜空,寂靜深沉的夜,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小漓,也許你跟人類走的太近了。”花姐緊咬了咬脣。
“嗯。”我點頭,心裡覆上一層冰冷。花姐瞧着我,緊緊握着我的手,好像她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我衝着她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叫她放心。
“燭炎他來歷成謎,也許你該離他遠點。”花姐凝望着我,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晶瑩,“小漓,我不想你受罰。”
“扒叔他們只說是大劫,沒說是老天要罰我。”我跟花姐眨了眨眼,“若是老天罰我,我也沒辦法,隨便他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花姐緊抿着脣好一會她都沒說話,良久過後,花姐嘆氣:“也是,如果是老天,誰也躲不了。”
花姐說着,神情悵惘,好像回憶起什麼。
“吃東西吧,一會涼了,糟蹋人家姑娘的心意。”花姐牽着我的手在桌子旁邊坐下,仔細看了一會金夢買來的飯菜,語氣感慨,“過去那麼多年,你對人間唯一的牽掛恐怕就是食物了,堂堂漱漓,就這點上最沒出息,一見到好吃的就跟人跑了。”
我笑笑,微微點頭。
“如今怕是除了好吃的,你對人間還有其他惦念吧。”花姐幽幽道,語氣深深沉沉,夾雜絲絲無奈。
其他?我微微一怔,腦海中冒出燭炎的模樣。花姐說的沒錯,我對人間有了惦念,就是燭炎。
我什麼也不擔心,只擔心燭炎,即使我粉身碎骨也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傷他分毫。
“對了。”花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星眸沉靜的望着我,“我剛纔就想問,你周身爲何有怨靈的氣息,如果不是看這氣息不像是傷你的,而且給我感覺還有些熟悉,否則我早就給打散了,小漓這是怎麼回事?”
怨靈氣息?我思索一會把孫家還有百年怨靈香秀的事情告訴花姐,花姐聽罷愣了幾秒,長嘆一口氣。
“可憐人。”花姐低聲道。
“是挺可憐。才七歲就被自己父親做成人彘,揹負那麼多人的怨恨還能維持理智到此時,其中有多痛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我說着,眼前拂過香秀的模樣。
花姐若有所思的點頭,黛眉蹙起,像是在思索,沒等我問花姐紅脣一開:“是她!”
“什麼是她?”我瞥一眼花姐。
“我記得那個女孩。”花姐看着我,“你剛纔說她叫香秀對吧,我記得她,大概是好幾百年前,她差點被惡鬼吞噬我幫她逃脫。我記得她的名字,她也說了她的事,實在太悲慘,所以我就記住了。”
“你救過孫香秀?”我愣了愣。
花姐點頭,很肯定:“是的,我剛纔感覺到你身上的怨靈氣息就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遇到過,只是時間太長了我都記不得了。你剛纔說起孫香秀的事情,我仔細想過才記起。”
“好巧。”我低聲道。
花姐搖頭,凝眸看着我:“我跟她不巧,她跟你才巧。”
“我?”我愣住。正說着花姐的陳年往事怎麼突然說到我身上來?
看花姐認真的樣子,我不由得笑起來。
“你庇護了她。”花姐低聲道,“小漓,你庇護了她。”也許是爲了強調,花姐說了兩遍,眼眸閃爍着淡淡的光。
“庇護?”我疑惑起來。
“對。”花姐說,“當時想要吞噬她的惡鬼非常厲害,我靈力不足以對抗他,情勢非常危急,如果不是你的長袍,我恐怕也消失了。”
“長袍?”
“看你這反應,你是不記得了。那次是你小睡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長袍被蠟燭燒了一塊,我幫你拿給裁縫去修補。那時候的你即使是你穿過的長袍都擁有着焚鬼噬魂的靈力,惡鬼畏懼你的靈力,逃了。”花姐說着攤了攤手,“事情就是這樣。”
我緊緊皺眉,撇了撇嘴角。
“我還跟她講了你,叫她如果心神不定,魂魄不穩就默唸你的名字。”花姐繼續道,“我想,這是她爲何這麼多年都能保持真心,沒被惡靈侵蝕的原因。”
“真的假的?”我搖頭。
花姐抿嘴一笑,頷首。
不過,花姐這樣說,也就解釋爲何香秀好像認識我一樣。
“你說她用靈力供你十日,是在報恩吧。”花姐輕聲說着,語氣有些低沉,感慨。
報恩,我念着這個兩個字,什麼也沒說。
“小漓,你別因爲在人間待久了就忘了自己究竟是誰,你是漱漓,永遠都只是漱漓,你曾拯救人也拯救鬼,你所做的是爲蒼生。”花姐低聲說着,美眸微沉望着窗外。
爲蒼生?我喝了一口水,心揪緊。我現在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哪裡還能爲蒼生?
“小漓,我想見見孫香秀。”花姐望着我。
“見她?”
“你說的,她是在復仇吧,復仇過後,她恐怕就會消失。既然如此,我想送送她,好歹也算是故人。”花姐微笑着說,“你陪我一起吧。”
沉思一秒,我答應花姐。
“我不知道她在哪?以我的靈力也感覺不到。”我擺擺手。
“我知道。”花姐笑,“走吧。”
沒說什麼,我跟着花姐出宿舍。也許是我多想,我總覺得孫香秀有什麼事沒說。畢竟,當時那麼多人在,估計是說不出口的事情。
剛出宿舍,就見金夢從她們宿舍走出來,手裡端着洗好的水果:“小流,花姐,你們要出去嗎?我剛想給你們送點水果。”
“多謝。”花姐紅脣輕抿,說着接過果盤,“你有事嗎?”
金夢愣了愣,搖搖頭:“沒事,有事嗎?”
“你會開車嗎?”花姐問。
金夢看看我又看看花姐然後點點頭:“會。”
“那能勞煩你開車送我們去個地方嗎?”花姐緊接着說,“你也不放心小流她吧,那就跟我們一起去。”
“花姐。”我看一眼花姐,不想金夢摻和進來,萬一出什麼事,我沒辦法保證她的安全。
沒等我說完,金夢立即答應:“謝謝花姐。我的確不放心小流,心裡總有些不安。”金夢說着看向我,眼神之中滿是擔心。
“我明白。”花姐眼眸含笑,笑容十分動人,“我都明白。”
“明白什麼,我怎麼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我嘀咕一句,有些不安的撓撓眉心。
花姐瞧着我,在我耳邊輕聲道:“因爲我做過人,人的心思我明白,而你從來沒做過人,好好學吧。”花姐說着捏了捏我的臉,擡眸跟金夢相視一笑。不過一會的時間,她們兩個好像就成好朋友了。
走出宿舍樓,就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宿舍門口,已經有幾個人圍着車議論,什麼話都有。
“這車至少也得幾千萬吧,好漂亮,是誰的?”
“切,開來這裡裝逼嗎?”
“我看是被保養了吧。”
說完,幾個人笑起來。
花姐嘴角噙着笑,把鑰匙交給金夢,眼光看向那輛紅色跑車:“就那輛。”說着花姐走向跑車,站在那議論的幾個人看着我們走過來,臉色瞬間黑了,在路燈下顯得很詭異。
“好。”金夢燦爛一笑,餘光瞥了一眼那幾個人,眼神冷淡,帶着說不出的鋒利,那幾個人愣了一會悻悻的進了宿舍。
“江流!”
我剛要上車,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由得皺眉,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我沒想理會打開車門,沒等我上車,那人一個箭步衝上來,猛地關上車門,瞪着一雙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童心,你幹什麼?”金夢立即走過來。
花姐凝眸看着,神色溫和,她什麼也沒說緩緩地走到我身邊。
“怕什麼?這麼心虛?我只是打個招呼而已。”童心冷睨一眼金夢,又瞥了我一眼,“打個招呼就下成這樣,江流你是殺人了,還是吃人了?”
“童心你胡說什麼?”金夢板着臉,嚴肅道。
我冷冷瞧了一眼童心,她身後還跟着兩個女孩,也跟童心一樣斜眼瞧我,我淡淡一笑不禁感慨,童心身邊從來不缺小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