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一驚。
“小流別怕，是我。”耳邊傳來燭炎的聲音，我緊繃的心忽然放鬆下來，我轉過身，燭炎低眸看着我，“你怎麼跑來了？”
“燭炎，施坤他……”
“我知道，我看到他進去了。”燭炎低聲道。
我剛想說什麼，燭炎搖搖頭，隨手設下結界將我跟他遮住，很快幾個人匆匆從我們身旁走過。天色太黑，那幾個人的模樣都沒看清，但從氣息看來應該是邪道的人。
等那幾個人走後，我看着燭炎：“燭炎你怎麼也在這？”
“我在等施坤。”燭炎說道。
“等施坤？”我瞪大眼睛看着燭炎，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說着話我腦袋裡一個念頭迅速閃過，“難道你說的守株待兔，那個‘兔子’指的是施坤？”
燭炎嘴角微揚，擡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動作溫柔的讓我恨不得在他手上蹭一蹭。不過現在辦正事呢，我迅速冷靜下來，看燭炎的反應，施坤就是那隻‘兔子’，難怪燭炎這幾天一點也不着急，原來他早就有所打算。
“那現在怎麼辦？這裡這麼多房子怎麼找施坤？”我斂起心思望着燭炎說道。
“放心。”燭炎低聲道，“但你……”
“我也要去。”燭炎還沒說完，我立即說道，“你別想甩開我，我是跟定你了。”我知道燭炎想說什麼，無非是不想我牽扯進去，但我也不想他一個人面對災禍。
“小流……”
“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也擔心你啊，你想保護我，我也一樣想保護你。”我盯着燭炎，鄭重其事，“燭炎，我會小心點的，不會拖你後腿你也別拖我後腿.。”
燭炎眉峰微蹙，嘴角微微揚起：“行，走吧。”
說完，燭炎手一揮，銀針飛入夜空之中。
我們跟着銀針，在各個巷口繞了好一會，眼前已經換了一副景象。剛纔的一對民房不見了，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破舊六層單元樓，周圍黑漆漆的，什麼答也看不到。我心緊緊揪着，看來我們已經破了陣法，這就是這裡的本來面目。
“五樓有亮光。”我壓低聲音，擡眸看着五樓。
燭炎點頭。
“主人，有殺氣，很強的殺意。”寒春突然道。
嗯？我一愣，拉着燭炎就進了單元樓。
“小心！”燭炎摟過我，話音未落，迎面飛過來密密麻麻的一堆蝙蝠。燭炎護住我，我躲在他懷裡，片刻之後所有蝙蝠都被斬殺。來不及多想，我們衝進了樓裡。
“爲什麼？”
剛上五樓，就聽到施坤的怒吼。
他果然在這裡！
我心沉了沉，但並沒放鬆。我跟燭炎小心往聲音來的方向走過去，就見一戶房子房門大開。
我想進去被燭炎拉住，燭炎微微搖頭。我心領神會，沒有輕舉妄動。施坤低吼：“我問你，爲什麼？”
“施坤，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一個柔和微弱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是……我驀地的看着燭炎，燭炎微微頷首，燭炎也聽出來了但他並沒多少詫異，好像早就料到一樣。
我吸了口氣，保持沉默，默默聽着房間裡的動靜。聽他們說話，施坤正在質問那人。
“爲什麼利用我？”施坤沉聲道，語氣冷冽之中夾雜着說不出的失望，“爲什麼？”
“我沒有。”那人否認，“我沒利用你，我怎麼會利用你呢，施坤。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
“呵。”施坤冷笑，“你對我下邪術，操控我，讓我變成你的傀儡。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吧，我真是低估了你，如果不是燭炎和江流，我現在就成了你的玩具了。”
“施坤，你到底在說什麼……”
“別裝了！”施坤吼，聲音未落，就聽一聲槍響。
燭炎面色一沉，牽着我衝了進去，就見施坤拿着槍站在那，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是方萍，我猜的果然沒錯。方萍並沒受傷，她身後的牆上被打出一個窟窿。
見我們進來，施坤並沒多少吃驚：“你們來了。”施坤淡淡道，面色黑沉沉的，氤氳着散不開的痛苦，還有深沉的殺意，但在我們出現之後，施坤眼中的殺意逐漸消失。
“小流，燭教授。”方萍勉強的擠出一絲笑，“你們來了就好，施坤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在說一些奇怪的話，我……”
“夠了。”方萍話沒說完，施坤不耐煩的打斷，“你騙我可以，你覺得能騙燭炎和江流嗎，你太高估自己了。”施坤冷眼瞪着方萍，方萍臉色白了白，嘴角的笑顯得扭曲。
“施坤……”
方萍抿了抿脣。
“施坤說的沒錯，方萍你不用裝了。”我呼了口氣，凝視着方萍那張溫柔的臉，“在瑤鎮的時候我就猜到用邪術控制施坤的是你了。”
“小流，你說什麼？”方萍還在嘴硬。
“施坤沒什麼朋友，親近的人更少，除了特案組的人還有我和燭炎，能和他接近的就是你了。你是施坤除了我們之外，唯一相信的人，也是他愛的人。”我幽幽道。
方萍臉色一黑，避開我的視線：“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那赤月教你知道吧。”燭炎嗓音低沉冷淡，臉上沒什麼表情。聽到赤月教，方萍嘴角抽動幾下，我看一眼燭炎又看着方萍，一顆心起起伏伏。
“你是赤月教的人。”施坤道，冷眼打量着方萍。
方萍沉默，目光陰沉沉的。
良久，她忽的一笑：“算了，到了這一步，掙扎也沒用。一個施坤我對付起來綽綽有餘，但加上你們，我沒那個本事。要殺要剮，隨你們吧。”方萍擡起眼眸掃了我們一眼，一如任我們擺佈的模樣。
方萍這麼快就認輸，我不免有些驚訝，我以爲她至少會掙扎一下或者直接逃跑。施坤冷冷的盯着她，沒有說話，他陰沉着臉，我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不過沒出人命總是好的，我可不想施坤背上人命債。
“你想怎麼辦？”燭炎打破沉默，問施坤。
施坤微微一怔，悶不做聲。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感覺得到他此刻的糾結。
方萍睨了一眼施坤：“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蠢了會上我的當，乖乖我讓騙你。”
“沒錯，是我太蠢。”施坤粗聲道。“居然相信你。”
方萍眸光一暗，嘴角掛着一絲冷笑：“你乾脆殺了我好了，你來這裡不就是爲了殺我嗎？”方萍挑釁的看着施坤，此時的她早就沒了從前的溫柔模樣，眼角眉梢掛着狠厲和不屑。
方萍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心裡冒出疑問，心裡很堵得慌。
“我是想殺你，但我不會那麼做。”施坤道。
“懦夫。”方萍冷哼。
“隨你怎麼說。”施坤說，“你只要回答我，爲什麼就行？”
“呵，還能爲什麼？當然我爲了我們赤月教，燭炎也好，江流也好，還有你施坤，都太礙事了，很多人都想除掉你們，我也一樣。”方萍冷眼瞥一眼施坤語氣冷蔑，“燭炎和江流，別說利用他們了，我連接近他們都做不到，但你施坤不一樣，你太蠢了，我隨便就能將你玩弄於鼓掌之中。”
方萍說話一點也不客氣，絲毫不掩飾對施坤的輕蔑不屑，施坤只是默默的聽着，沒暴怒也沒生氣。方萍似乎並不滿意施坤的反應，就連我也覺得施坤的反應太過平靜了。
“爲什麼加入赤月教？你從什麼時候加入的？”施坤語氣平靜的問。別說他沒暴怒了，他甚至比平時審犯人還要平和。
我凝眸看着燭炎，燭炎攬過我，嘴角的笑我看不透。
“這個跟你無關……”
“回答我。”方萍話沒說完，施坤便道，氣勢迫人，整個人的感覺好像野獸一般，“你沒選擇。”
方萍咬脣，冷眼盯着施坤。
“回答。”施坤說。
“告訴你們也無所謂。”方萍改變態度，我看得出她的不安和忐忑，局勢已經不是她能掌控的了，不知不覺，施坤已經佔據主導位置。心裡想着我不由得多看幾眼施坤，他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是陰沉沉的，冷冷的，讓人感覺壓抑，我想方萍也感覺得到。
據方萍所說，她一開始就是赤月教的人，只是她爲了她妹妹的事她暫時離開了赤月教，如今只是又回去而已。爲了不讓我們發現她的身份，她的私事從未讓赤月教插手。
聽她這麼說，我只覺得胸口憋悶，被方萍騙了這麼久，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我沒打算回來的。”方萍低聲說，“我原本想一直待在赤月教，沒想到會有任務，任務還是回到風城，還跟你們有關。”說着她掃了我們幾個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聽後，施坤沉默良久才緩緩地站起來，擡眸看着燭炎和我：“我想知道的都問了，沒什麼想問的了，回去吧。”
燭炎頷首，話都沒說。
“你說什麼？”方萍一臉詫異的看着施坤，隱隱的還有些怒意，“施坤，你說回去？難道你來不是想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