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復仇，我又該怎麼辦？越想下去，我只覺得心越揪越緊讓我呼吸都覺得困難。最近發生這些事，讓我懷疑自己的身份，是江流？是漱漓？或者都不是？
我會是誰？想着想着，疲憊感涌上心頭，視線逐漸模糊，眼前只看得到燭炎的臉，耳邊是他溫柔的說話聲，但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睡着的，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陽光透過窗戶飄灑進來，落在我身上感覺暖洋洋的。
“媽咪！”小寶忽的撲進我懷裡，我揉了揉眼睛凝眸瞧着他，“媽咪，你醒了？”小寶抱着我，小臉一個勁的往我身上蹭。
“嗯。”我笑着說，說着我摟過小寶，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餘光望着窗外的好天氣，不知爲何，一切很美好，但卻讓我覺得不安，不真實，好像這一切隨時都會消失。
“小流。”
燭炎低聲叫我，我回頭瞧着他，燭炎俯下身在我額頭輕輕一吻，小寶縮在一旁一臉壞笑。
自從遇到燭炎，我經常會想讓時間停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永遠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想着，我抱緊燭炎，臉貼在他的心頭，聽着平穩的心跳，眼睛酸酸的。
“燭炎，你不能離開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說出來把我自己都驚着了，我擡起頭仰起臉望着燭炎，他漆黑的眼眸之中沉澱着說不出的深沉。
“笨蛋。”燭炎環抱着我，“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
“媽咪笨蛋。”小寶笑嘻嘻道，使勁湊過來抱住我跟燭炎，“我也不會離開的。”
我驀地一笑，心裡感到一陣暖。
話剛落，門鈴突然響起來，小寶忽的站起來，興奮道：“我去開門。”說完小寶一溜煙跑出去，燭炎跟我相視一笑。
“我去看看。”燭炎道。
“嗯。”我點頭，嘴上答應但不想放開燭炎的手，想永遠的攥着他的手不放他走。
“小流別怕。”燭炎低聲道，黑眸溫柔的看着我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我愣了愣使勁點頭。有燭炎在，我就不怕，什麼都不怕。
燭炎起身出去，我呼了口氣，扭頭看着窗外，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一掃往日的陰沉，冷清。
不一會我就聽外面響起施坤的聲音，他不是在醫院嗎，我心裡嘀咕，迅速收拾好鑽出房間，來人果然是施坤。施坤臉色不太好，但精神還不錯，見我出來施坤掃了我一眼：“江流也一起去。”
一起去？
“去哪？幹嘛？”我下意識的問。
小寶跑過來牽住我的手，小聲道：“有人死了。”
嗯？
一聽這個，我心倏忽一沉。
“有案子？”我瞧着施坤，餘光看向燭炎。
施坤點頭，抹了一把額頭：“剛剛接到的案子，一個男人被發現死在酒店房間裡，身份到現在沒查到。”
“這個案子聽起來很普通，怎麼會到你們特案組呢？”聽了施坤的話，我有些疑惑。
施坤看我們一眼：“法醫過去之後發現他沒死。”
什麼？我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麼，一會死一會沒死，他到底死沒死？”
施坤撓了撓頭:“他沒呼吸也沒心跳，一開始酒店的人以爲他死了，法醫檢查過後發現他還活着，還沒死，他的意識還在，如果不說他沒呼吸沒心跳的事情，他就好像只是睡着一樣。”
“睡着？”我疑惑。
燭炎眉峰微蹙，沒說什麼。
施坤乾咳兩聲繼續道：“另外還有，就是他的生命力在逐漸減弱，就好像有東西在吸食他的生命力一樣。這個案子不對勁就交給我們了。”
“吸食他的生命力？”我小聲嘀咕。
“你怎麼樣？”燭炎低眸冷睨一眼施坤，“你不需要休息？”
施坤無所謂的笑笑：“我沒什麼事，讓我待在醫院裡我可不行。方萍的事暫時算了，我也不能一直耗在那裡，還是趕緊工作。”施坤說的輕鬆，表情卻難掩沉重。
施坤他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吧，我瞧了一眼施坤搞不懂他的心思，明明放不下方萍，但卻不願意救她，讓她待在胡菲的地牢裡受折磨。施坤什麼也不說可我感覺到，不管方萍，他心裡其實不好過。
唉，想着我不由得嘆氣。原本我還以爲方萍是施坤一段好姻緣，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步，成了死局。
聽了施坤的話，燭炎淡淡的頷首，擡眸看着我：“先吃飯。”我點點頭，趕緊去餐廳做準備。
“媽咪！”小寶拽了拽我。
“嗯？”我瞧着他，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臉，“怎麼了？”
“那個傢伙，印堂發黑。”小寶說着瞥了一眼客廳坐着的施坤，我順着小寶的視線看過去，施坤默默地坐在那，眉頭緊鎖，臉色陰鬱，沒等我說話小寶小聲道，“他要倒黴了。”說着小寶抱着雙臂，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小寶雖說是嬰靈，但經過這麼久的修煉，他早已經並非一個簡單的嬰靈，靈力也強大很多，他既然這麼說，看來施坤是得小心點了。聽着小寶的話我仔細的觀察了施坤一會，心微微一緊。
擺好碗筷，我蹲下來視線跟小寶持平，壓低聲音說道：“小寶你還能看出什麼？他會倒什麼黴？”
小寶搖頭：“他這個人渾身都使是劫數，他能活到現在很厲害了。”小寶湊到我耳邊說。
渾身是劫數？我呼了口氣，施坤這麼倒黴？
“他會怎麼樣？”我小聲問。
我跟施坤認識時間也不短了，對他的事知道的不多，雖然知道施坤是頗有一些經歷的人，但他經歷了什麼就不知道了。我靈力虛弱，平日的活動已經是勉強維持，想用靈力發現什麼，不可能，只能藉助小寶的力量了，而且看他似乎在這方面很擅長。
小寶緊緊攥住我的手，沒說話，緩緩地閉上眼睛，良久過後小寶臉色凝重道：“他會死。”
話一落，我身子一晃：“你說什麼？”
“這一次的劫數，他度不過，會死。”小寶低聲說。
施坤會死？我小心肝突突直跳幾乎要跳出來了。
“小寶，你說真的？”我怔怔道。
小寶使勁點頭，小嘴抿了抿：“媽咪，你想救他？”
我當然想救施坤，但我得有本事才行，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救施坤出劫數我連我自己都保不住。
“不可以哦。”我還沒回答，小寶搖搖頭對我擺了擺手，“爺爺說過，人的劫數天註定，不可以違背天意，會遭天譴。”小寶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的說。
我笑笑：“嗯，我知道。”
“媽咪，你真知道？”小寶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認真點頭：“嗯，知道，你不相信？”
“相信。”小寶嘀咕，“但媽咪看上去好像會明知故犯。”
明知故犯？
我一愣，低眸瞧着小寶，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想否認但做不到。
“吃飯。”燭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驀地回過神來回頭對他笑了笑，心卻緊緊揪着。一見到好吃的，小寶也不管我了，圍着燭炎轉去了。
小寶無心一句話卻讓我心裡泛起漣漪，我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很少插手人間的事，不想觸犯規矩，但我真的守規矩嗎，我心裡想着，餘光不自覺得看向燭炎，我要是守規矩的話，第一件事就是離開燭炎。
離開燭炎……想到這，我心裡一個激靈，拿在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筷子摔在地上的聲音叫我一愣，我回過神來，迎面走來的施坤已經把筷子撿了起來遞給我。
“小流？”燭炎目光沉沉。
我隨即一笑：“吃飯吧。”
燭炎沒說話，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我被他看的有些侷促，盡力維持着平靜。施坤咳嗽兩聲，聽上去他身體還沒恢復好，我瞧着施坤岔開話題：“施坤你沒事吧，還是回醫院好了。”
施坤面容嚴肅：“小事兒，我不需要休息。”
我斂起目光，想起小寶的話，不由得盯着施坤的額頭看了看，沒看出什麼來，我只好收斂靈力又看一遍，這一次的確看出施坤身上的氣息很陰鬱，不是什麼好徵兆。
“我現在只想抓住那個赤月教教主。”施坤臉沉沉的說道，眼神瞬間鋒利很多，“其他事，都無所謂。”
施坤這麼恨赤月教教主，應該是把方萍的事算在他頭上，雖然這樣也沒錯，但說到底施坤是在替方萍找藉口，認爲方萍利用他都是赤月教教主的意思，與方萍無關，施坤在騙自己，他對方萍的情恐怕比他自己以爲的要深的多。
施坤扒了幾口飯，悶聲不響，面色始終陰沉沉的，他這個樣，就算他印堂不發黑也會出事。
趁施坤沒注意，我跟燭炎遞了個眼神，燭炎滿面淡然，嘴角淡淡的勾着，似笑非笑的樣子叫我猜不出他的心思，不過他這個樣子總讓我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我呼了口氣，瞧着施坤：“就算你抓到那個教主，你想怎麼樣？難道你還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