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纔是1997年的廣東,和延邊那個小鎮相比,也是出奇的繁華。即使烈日當空,還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街上的交通工具已經被一輛輛的小車所代替。騎自行車的人已經不是主力了。
因爲是夏天,車站並沒有過年時候那麼擁擠,一家人從火車上下來,打了車,直接坐到了長貴在廣東的住處。
看着後面臉色蒼白的母女倆,長貴遞過去一瓶水,“一會兒就到了,忍着些。”
“哎,這不用走路的東西還是要受罪的。”沒有做過出租車的高秀玲被弄的都有些暈了。拍了拍湘琴,“琴琴,也沒有不舒服。”
湘琴搖搖頭,眼睛還是透過車窗看着陌生的一切,眼睛亮亮的,和小鎮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那些高樓,是自己從來沒有想象過的蓋度,原來,書上的那些東西都不說騙自己的。
長貴看着女兒神往的樣子,慶幸自己把孩子帶來出來,以後會更好的。
長貴這六年在外面賺了一些錢,除了寄給家裡外,自己還留了一筆買房子,還好房子買好了,就是好木怎麼裝修。
跟着長貴到了租的地方,放下行李。媽媽受不住,又吐了起來,湘琴的臉也是慘白慘白的。離開幾天的房子已經顯出了寂靜的味道,都鋪上了淡淡的一層灰。
長貴擰了毛巾,給妻子和女兒。
高秀玲接過擦了擦臉,這才仔細觀看丈夫在這裡的住所。
小小的房子大概就十多平方,裡面除了放置一張牀,差不多就沒什麼空間了,廚具什麼的也是擺在這間屋裡,裡面還有單獨的一個小小的衛生間。
高秀玲紅了眼,“怎麼也不找個好點的地方?”每次丈夫回去也大概說了賺了多少錢,再怎麼樣,也租得起好一點的房子吧?
長貴訕訕的笑笑,爲了省錢爲了夢想,哪能不受點兒苦。
長貴不忍心妻女跟來受苦,抓緊時間把買的三室一廳給裝修了,但還沒有搬進去的時候,湘琴就已經離家了。
湘琴小學畢業沒有得到成績就離開了,這成績還是班主任馬老師郵寄過來的。這個時代嘴重要的就是文化和人才,爲了讓女兒受到好的教育,長貴專門爲此還跑了一通,還好湘琴的成績本來就不錯,長貴交了些錢,硬是把湘琴弄到了市裡最好的中學。
爲了方便,加上房子也沒有弄好,湘琴直接就讀了住校,只有週末才能回來,讓沒有和女兒分開的高秀玲還哭了一場。湘琴倒是少有的平靜,除了第一天微微不適,想家裡外,倒是很適應學校的生活。
妻女的到來讓長貴輕鬆了很多,不僅是在家務上,還是在精神上。長貴在這裡呆了六七年,加上他的踏實肯學,人緣也不錯。男人總是擁有野心的,特別是在這個機會衆多的年代。香港的迴歸又使國人振奮,帶來的卻是更多的商機。他和妻子商量了一番,決定自己開個建築公司
,也不用再天天聽人使喚。
人人都忙。湘琴忙着學習,長貴和高秀玲忙着工作遠在延邊的林藝娟也忙着讀書,而已經回到天津的申赫邢忙着中考。
妻女來了之後,長貴也不再每年都回去,不過偶爾和老人通通電話。大哥家住在鄉下,又沒有裝電話,爺爺接電話還要走段路程,沒多大的事也要兒子不用打電話了。他們第一次回去的時候是老人的七十大壽。
兩三年不回家,小鎮也變了模樣。或許當時身處其中而不自覺,一出去,反而覺得變化的快了。鎮上多出了新街,以前長貴住的街都已經成了老街了。新建的樓房也多了起來,或許是剛剛修建完成,入主的人並不是很多。湘琴的堂哥早就在車站旁接人了,三人也沒有進自家屋,直接朝鄉下去了。
“爺爺。”湘琴小跑着過去,準備像小時候一樣抱住老人的腰,過去了才發現這個動作已經不適合了。
爺爺看着兩年多不見就到了自己胸口的孫女,臉上的皺紋由於笑着更加的凸顯了,可這也掩飾不了老人眼裡的欣慰和高興。
一家人又招呼長貴進去,相互問好,又送上禮物,又是一番談話。趁着週末大人的閒談,湘琴則獨自出去了,尋找自己的朋友。
大伯家離林藝娟家並不是很遠,再走十多分鐘便到了。她站在田對面就衝着在曬東西的林藝娟喊。三年裡安靜沉穩的模樣在這一刻被打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