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科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但凡是一個稍微有一點點上進心的學生,一般都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就連盧彬勇這個還未考試就已掛三科的猛人都暗自發誓,要用其他科目將掛掉的三科給補回來。
意見歸意見,作業還是要認認真真乖乖地寫。只不過這個老巫婆的評教分數估計該悲劇了。
“擦她妹的文獻綜述,我們才大一都搞這個,老巫婆有病是吧?”一離開教室,一個個都開始肆無忌憚地狂罵老巫婆了,沒辦法,誰讓這個傢伙偏偏在國慶期間佈置作業呢,還佈置那麼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國慶假期就要到了。
在我們J院這屬於秋假,這也是我們寒假和暑假的時間都非常短的原因了,我們每年都有春夏秋冬四個假期,春假也就是五一和秋假都是9天,只不過如果前後都翹幾天課的話,那就是半個月的長假期了。
這一段時間,學校裡也滿是準備東西或者提着行李箱要回家的人。儘管是在東北,不過盧彬勇也早已買好機票回家了。
我沒有回,太遠了,而且機票也貴。
每當看到那些要回家的學生,心裡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彷彿是什麼弦子碰觸了心中最柔軟的細節,然後發出叮叮咚咚的輕微交響樂。
楊若琳楊思怡姐妹兩人也沒有回去,估摸着想法和我差不多。像許瑤季澤龍這類本地人其實回不回都是一個樣子的。不過季澤龍還是回了,他爸要他去香港接受什麼不知道具體叫什麼名字的培訓,而許瑤則是留在學校陪我。
放假前的那幾天,課不是很多,每天也就是那幾節課,老師們也知道學生們這種時候能聽得進去的很少,所以也都講些不重要的內容或者乾脆給我們放電影看。因此,我經常一個人嘴裡叼着跟狗尾巴草蹲在草坪前的臺階上,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和車輛,心裡想着事情。
而這種時候,許瑤往往會在我旁邊,小鳥依人地靠着我,然後安靜地陪在我的身邊,望着我,怔怔的出神。
過了很久,我喃喃道:“沒想到我的女朋友竟然是溫炎璧和聶健騰兩個人的妹妹,你怎麼沒告訴我呢?”
許瑤盯着我:“這個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也沒跟你講,你不高興嗎?”
“沒不高興。”我回答道,狗尾巴花的根部很甜,“只是有些意外。”
許瑤沒有再說話,整個身體靠地我很緊,彷彿要融入我的身體一般。我知道,這是她的習慣性沉默,這一點和我很像,每當我沒什麼話回答或者不想回答或者覺得沒有意義的時候都會選擇沉默。
這不是生氣也不是冷淡,是那種無法解釋太多的溫柔的沒有聲音的回答。
“飛豪,我把自己交給你,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許瑤靠着我溫柔地問道。
我想也沒想,答道:“會。”
只不過緊接着,我突然在她的話中得到了一個讓我渾身冒汗的信息,但是我不能點破,這種時候的許瑤,那個彷彿能融化任何渾濁物體的純淨的眼眸是神聖不可侵犯,是不可褻瀆的。
“那就好。”她輕輕地回答道。
我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世界變得很快,人也變得很快,至於人心,變得就跟快了,我不知道有哪一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者你自己也變了,我更怕哪一天你受了打擊而整個心境發生變化……我害怕。”
我摟緊了她,然後輕撫着她柔順飄逸的長髮:“沒事,不會的。”
我從嘴上拿出了那根狗尾巴草,放到她的眼前:“這種狗尾巴草,莊稼地裡長得最多。初生時是小小的細細的一到兩片的嫩葉,遠望去幾乎不見。然而只需要一場微雨,便足以讓它蓬勃成燎原之勢。雖然根鬚淺淺地幾乎只是浮在土上,然而若是拔得不徹底或是拔完了仍然扔在地裡,那麼依舊是不能置它於死地的,只需要一夜的露水,便足以讓它生出新芽或者復活,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許瑤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說你很堅強嗎?”
我揉了揉她的頭髮:“也可以這麼說,而且用在我對你的感情上,也同樣適用。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命硬,別看麻煩不少,但是真正能對我有威脅的卻是不多……”說着說着,我自己都信以爲真了。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我還真的不知道……
……
國慶很快就到了,而學校裡的人似乎更忙了,大一大二忙着旅遊,忙着泡妞,大三大四忙着考研忙着寫畢業論文,站在樓頂看着芸芸衆生,我突然有種得道成佛的感覺,我張開雙臂,望向藍天望向遠方的山峰,然後用歇斯底里的力氣,大聲地喊了一聲。
“啊~~~”
聲音並沒有多渾厚,也沒有響徹雲霄,但是任何一個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種歇斯底里帶有一股子狠勁兒的吶喊。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膽量這種魄力的,儘管現在的我不知道什麼叫做魄力。
在下面路上行走着的學生們聽到了,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是誰在喊,四下張望也看不到任何一個可疑人士,或者說所有人都像是可疑人士。
遠哥依舊是在貌似老老實實地經營他的檯球室,彷彿天塌下來都與自己無關的模樣讓我突然有種在地上找一塊板磚往他臉上拍一下的衝動,因爲他讓我想起了一些之前讓我很蛋疼的回憶。
我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在圖書館門前的那個碧波盪漾的湖邊揹着英語。
儘管英語一直是我會呼吸的痛,但是不說讓它變得舒服了,爲了不讓它掛科,至少也得變得不疼不癢吧!
當然,許瑤這個時候是不會在我身邊的,5點鐘正是女生們熟睡的時候,據說充足的睡眠能夠養顏,而許瑤如果要陪我的話,那麼她至少要在4點種起牀來準備,因此當她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我毅然決然地回絕了。
畢竟如果她在我身邊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能夠認認真真地揹着那些看似八輩子都記不勞的英文單詞。
楊思怡和楊若琳姐妹兩個除了期間打了一次電話外,就沒有再見過面,甚至都沒有聯繫過。我不禁有些難過了起來,沒有什麼能比被熟知的有着傾國傾城容顏和冷若冰霜氣質的美女忽略更加讓人鬱悶的了。
最近經常去MJ酒吧,雖然比曾經的qliv酒吧要豪華地多,只是那裡的氛圍總是能夠讓我想起以前那些喜歡看美女屁股和大胸並且等美女走過之後湊在一起議論紛紛的日子。因爲年輕,因爲年紀小,所以喜歡打架。
大小戰役也經歷了不少了,沒見過槍,但是刀子,棍子也見了不少,也捱過不少,見紅是經常的事情,所以那時候打架就是不要命,你不把敵人往死裡整,敵人就會把你往死裡整,死後還鞭屍。所以我,昭陽,阿力,強哥還有阿飛這一羣人都被那些打過架的人稱作是“玩命的神經病”。
玩命並不可怕,神經病也不可怕,但是當兩個組合在一起,就威力十足了。
在MJ酒吧的二樓,我就爬在欄杆上,然後點了跟紅塔山,猛力地吸着,想着以前那種雖然危險但是暢快十足的日子。
阿力經常說:如果可能的話,更強一些,寧可強的讓人羨慕,也不能弱得讓人可憐!
所以,我知道,他現在變得很強了。
儘管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我也相信,現在的他,已經有着足夠的資本讓我仰望……
“在想什麼呢?”在酒吧的湯韻此時打扮的依然是有種風塵味道,但是那一抹淡淡的輕妝,卻讓她整個人在這種時候有着清純一般的滋味,魅力十足。
我彈掉手中的菸灰,笑着說道:“想老婆了。”
“什麼啊,這麼快,這才分開幾個小時啊!”湯韻訕笑道,“我記得許瑤當時走的時候說過,馬上就會回來的嘛!”
“你就別調侃我了。”我皺着眉頭,“一個剛剛被她老爸給弄到日本的女孩子,回來地再快,她能快得過2天以內?我估摸着,我家老婆一週之後才能回來。”
我也確實有些鬱悶,本來許瑤是要在學校陪我呢,只不過他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簽證什麼的都辦好了,結果我還沒來得及和許瑤兩個人Lang漫呢,她就被自己的爸爸給託到日本找她正在瘋狂旅遊的媽去了。
“給點酒。”我吹了一口煙,要求道。
“酒?許瑤一走你都要瘋了啊?而且我告訴你,這裡的酒很貴,別指望我會請你!”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這不是那個家裡的qlive酒吧,不是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要我自己付錢……他大爺的,我也得能付得起啊!
“不過,你要是答應陪我一晚上,我還可以考慮考慮請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