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我被套住了,只可惜我還真拿他們父子沒辦法,我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還真幹不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我還能怎麼辦,我只能妥協,我又夾了一塊雞肉,嘆道:“行,算你老爸狠,做顧問就做顧問吧,認識你們父子算我柳詩詩倒了大黴。”
白沐很是尷尬的咳了兩聲,應道:“柳詩詩,話不能這麼說,我爸說了,和警方合作不會吃虧的所有費用可以給你報銷30%,另外他還能給你介紹一些生意,反正不會讓你吃虧的,而且全市警方所有的資源,在合理的範圍內任你調用,可威風了。”
我不知道白沐是不是忽悠我的,不過這樣聽起來倒是舒服多了,調用全市的警察,那可是一件多拉風的事,苗苗那個八婆這輩子都沒這樣的機會。
提到調用警方的資源,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急道:“白沐,除了劉茂才的事,我還需要你幫我調查兩個人,一個就是我對面的苗苗,你幫我查一下她的出生來歷。”
白沐連忙點了點頭道:“行,還有一個人呢,是誰。”
“東方慕白,下子河村,白家莊的人,失蹤已經有半年多了,我想讓你幫我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白沐還是第一次聽到東方慕白的名字,疑惑道:“東方慕白是誰,你爲什麼要找他。”
聽到東方慕白的名字,我的情緒一下子就失落了起來,嘆道:“東方慕白是我的師父,半年前忽然失蹤了,至今沒有半點音訊,師叔說他失蹤前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就是南都市,所以我纔會到這裡來碰碰運氣的。”
白沐的雙眼明顯的亮了起來,點頭道:“行,我下午就幫你發佈警方內部的尋人啓事,回頭你發張你師父的照片給我,他是不是很厲害,你的本領全是跟他學的吧。”
東方慕白當然很厲害,而且早上做的美夢被朱棣大爺給打斷了,所以我現在特別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看來白沐就是一個挺不錯的對象。
“喂,白沐,反正現在沒事,你想不想聽我和師父抓鬼的故事。”
別看白沐這個人平時一本正經的,其實骨子裡跟我差不多,都是一個很喜歡聽八卦的人,只見他小雞啄米似的點着腦袋,一雙傻乎乎的眼睛正一個勁的盯着我看。
我簡單的講述了在義莊裡發生的事,就算是大白天的,白沐這傢伙依然是緊張兮兮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麼鬼。
“柳詩詩,後來呢,你們去找朱大伯了沒有。”
……
朱大伯短暫的回了魂,不管是誰看見了肯定都會嚇個半死,所以我和東方慕白肯定是要去追他的。
只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朱大伯的腳程很快,等我們趕到朱家門口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傳來了有些驚恐的叫喊聲。
深更半夜的,發出這種驚恐的聲音,還真是怪嚇人的。
此時朱家的大門大開着,裡面不斷的傳來尖叫的聲音,東方慕白一腳踏進大門,隨後示意我把門關上。
朱家發生的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一傳十,十傳百的,整個下子河村都要不得安寧了。
大門關上之後,朱家屋裡是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在牆頭按了幾下,電燈卻始終打不開。
朱家是二層半的小洋樓,一樓裡不見人影,不用想,他們全家肯定都在二樓呢。
東方慕白一個箭步踏上了樓梯,我也緊隨其後跟着跑上了二樓。
剛一踏上二樓我們就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她的聲音可以聽的出來,她害怕極了,是的,早就死去的朱大伯忽然活蹦亂跳的跑回來了,這本身就已經夠嚇人的了。
我和師父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房門口偷偷的看了兩眼,發現裡面暫時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只見一名中年婦女推了推旁邊的男子,喊道:“朱彪,他,他是你爸,你,你去問他回來幹啥。”
朱彪看來就是朱大伯的兒子,只聽他顫抖的喊道:“爸,你,你是人是鬼。”
朱大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了兒子兒媳很久,才陰陽怪氣的答道:“彪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纔一直在村外的義莊附近徘徊,我看到我自己躺在棺材裡,可是後來那個守靈的女孩把燭火弄滅了,我就忽然就可以動了,你,你別害怕,我就是回來看看你的。”
朱彪依然不敢喘大氣,因爲這種事實在是太詭異了,明明就已經死了的老爸忽然跑回來了,這根本就不科學。
“爸,你,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該回去躺着了。”
朱大伯呵呵的笑了兩聲,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我知道他詭異的笑容一定很嚇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朱彪的老婆立馬就崩潰了,只聽她喊道:“老公,爸,爸在笑,你看他的臉,他,他是不是找我們算賬來了,全都是你的主意,不,不是我乾的。”
當朱彪的老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東方慕白已經踏出去的半隻腳又收了回來,他還回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知道東方慕白是什麼意思,他或許是懷朱大伯的死另有隱情,所以想在門口偷聽他們的對話。
現在想起來,我喜歡探聽別人秘密的壞毛病,或許就是師父傳染給我的。
“美華,你,你胡說什麼,爸,爸怎麼會來找我們算賬,他,他只是太想我們了,所以纔會回來看看的。”
朱大伯深深的嘆了口氣,陰陽怪氣的答道:“行了,我摔死這件事不怪你們,是我自己不小心沒站得穩,我真的是回來看看的,你們不要害怕,對了,我孫子明明呢,他怎麼不在家。”
朱彪聽到朱大伯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壯着膽子站了起來,只見他先是跑到牀頭按下了電燈的開關。
說來也是奇怪我在樓下按了半天沒有反應,這朱彪剛一按下開關,房間裡的燈馬上就亮了起來。
燈雖然是亮了,但是朱彪的老婆卻還是嚇了一跳,連忙縮到朱彪的身後,喊道:“老公,爸,爸還穿着躺在棺材裡的衣服,你,你還是讓他趕緊走吧。”
朱彪顯然很聽老婆的話,只聽他小聲道:“爸,明明在同學家過夜,你,你要不還是回去吧,明兒,明兒我給你多燒點紙錢。”
朱大伯聽到兒子兒媳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見他筆直的轉過身子,一邊朝着門外走去,一邊喊道:“好吧,那我走了,告訴明明,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整天就知道玩,爺爺在天上會保佑他的。”
朱彪和他老婆一直都沒有繼續出聲,等到朱大伯的身子走出了房門,很快就響起了劇烈的腳步聲,隨後砰的一聲房門就被關上了。
站在門外等待朱大伯的,只有我和師父東方慕白。
朱大伯的臉還是那樣的詭異,他的眼角流出了淚水,可是他的嘴角依然還是保持上揚的姿態。
“慕白師父,你是來帶我回去的吧。”
東方慕白點了點頭,示意朱大伯邊走邊說,而我就緊緊的跟在他們身後。
雖然我心中也有些害怕,但只要東方慕白在我身邊,我就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朱大伯邊走邊哭,顯得十分的傷心,雖然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對於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慕白師父,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彪子他娘走的早,我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等他長大了又幫他把明明這孩子帶大了,可是現在我走了,他把我丟在義莊就算了,居然連個陪夜的家人都沒有,明明更是跑到朋友家去了。”
朱大伯越哭越傷心,走着走着索性停了下來。
東方慕白輕輕的拍拍了他的肩膀,沉聲道:“朱大伯,你不要太傷心了,過了今晚我會讓朱彪把你改送到縣裡的殯儀館去,你們家的錢我不要了,太燙手,對了,我冒昧的問一句,您當真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嘛。”
咦,師父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朱大伯聽到師父的話,忽然停止了哭泣,站起身來答道:“沒,沒錯,明明說電視信號不好,我就爬梯子去修天線鍋的,然後我沒有站穩就從梯子上摔了下來,慕白師父,有什麼問題嘛。”
東方慕白哦了一聲,應道:“沒什麼,我就是白天去找朱彪談替他守夜的事的時候,碰到保險公司的人正在跟他談意外死亡的賠償問題,一共是二十多萬,這在我們下子河村可是一筆鉅款了。”
朱大伯的身子明顯的抖了兩下,急道:“買保險的事我知道,慕白師父,你趕緊帶我回去吧,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肯定會被我嚇死的。”
很明顯朱大伯不想提這件事,所以東方慕白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帶着我們繼續朝義莊的方向走去。
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二十五分,離天亮已經不遠了,很快我們二人一鬼就來到了義莊。
地上依然躺着那具腐爛的白僵,一陣陣惡臭隨着空氣不斷的飄來,我捏了捏鼻子跟着東方慕白走進了靈堂。
朱大伯按照東方慕白的指示,重新躺進了棺材裡,而我則按照他的要求,把靈堂裡的蠟燭點在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東方慕白輕輕的拍了拍棺材,厲聲道:“朱大伯,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一會我就要施法超度你,提前送你去地府報道。”
朱大伯沉默了片刻,最後答道:“慕白師父,我走了以後,我家的事就不撈你操心了,我知道你可能猜到了什麼,但我希望你不要去追究,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