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號 吉凶之間

夏至:初候,鹿角解;陽獸也,得陰氣而解。

親愛的珍女士:

昨天我到底還是把題給答了,得了五十六分,差四分就及格了。在這前一天,局裡通知要答題。我之所以表現如此之差,是因爲我急着想要答完。沒想到因爲這個出現了重大的紕漏,在規定的時間有兩次答完之後作廢之後從頭開始,使得大量的時間被消耗掉。最終真正被用於這次答題的時間,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上下。我不知道這次這麼低的分數到底會給我招致什麼樣的禍事,會不會因爲不滿六十分而招來處分,會不會因爲這個給我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希望上天保佑這次考試對我的損害減到最低,如果沒什麼損害就更好了。我已經記不清從哪一年開始,我發現我越來越沒有辦法適應大環境了,對小環境的適應更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問題。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裡,會有很多考驗在等待着我,等到二十年期滿之後,考驗並不意味着結束。

從明年開始算,再過三十年。那個時候的大環境會是什麼樣呢?我能不能夠適應那個時候的環境?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期盼着能夠有所作爲,這些作爲能夠讓我被社會認可,我所謂的社會不是小環境意義上的社會,而是大環境意義上的社會。我曾經幻想過,在眼前的小環境裡,我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物,在大環境裡我是一個傳說。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這個心願沒有實現,相信未來也無實現,可能可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在內心深處對此仍舊抱有奢望。雖然工作不像去年那麼緊張,但今年也是問題重重,而且後半年一定會有很多的麻煩。這種日子我實在不喜歡他不喜歡有沒有辦法再說,人生在世幹什麼營生能沒有麻煩呢?當然如果做的是自己喜歡的行當,也就無所謂麻煩不麻煩,只可惜我註定跟歡喜無緣,跟厭惡有緣。我希望自己能夠成爲一名真正的居士,如果把自己的心比作水的話,我希望它是活水,但我不希望它是燒開的沸水,不是那種湍急的水,而是那種流的非常緩慢的水,以至於根本聽不見流水的聲音。

如果硬要說佛法是一門學問的話,我只能說它是一門關於修行的學問,它是一門關於解脫的學問。解脫是目的,修行是方法。其實我特別希望從眼前的各種煩惱當中解脫出來,但是對於我難度是非常大的,特別是在自己身爲一名居士的狀態之下,居士的身份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我在家而非出家。即使我出家了,也會面臨着一些問題,特別是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那些得道高僧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的能力都是非常強的,在這方面能力比較弱的要得到恐怕是比較困難的。我期盼着自己能夠等到得道的一天那個時候我也就不在意所謂小環境大環境了。不過我這麼說可能也不對,當年虛雲老和尚在晚年的時候也曾經遭遇過橫禍,小環境不適宜可以換一個環境,大環境不適宜那就沒有辦法了。

這要是那樣的話就寄情山水做個治療,看有什麼不好呢?小的時候我總是有一種不切實際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現在想起來這簡直荒唐透頂。以我之水平有限,能力一般。有什麼責任是需要我來承擔呢?有什麼使命是需要我來承受呢?當然也有人希望把這些東西加在我的身上,這樣我就可以像牛馬一樣給他幹活了。相對於牛馬所幹的那些活,它吃的那些草根本不算什麼。但擁有這些牲口的人不是這麼想的,他覺得牛馬之所以活着,全仰仗主人的恩德,甚至連那些牛馬自己都是這麼想的。其實這二者之間是互不相欠的,養活牛馬並不是要施恩於他們,而是爲了方便自己。而我之所以說養活牲口的人不欠牲口,是因爲我擔心這些牲口不高興。

有時候想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牲口呢?我記得以前歷史教科書上提到過這樣一件事。說一匹馬可以換取多名苦力和一張羊皮,關於這件事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細節上可能有一些出入。站在今天的角度,似乎這嚴重的低估了苦力的價格,因爲他是人。但是站在當時買方的角度考慮,買苦力遠不如買牲口來的划算。牲口吃草就可以苦力卻要吃飯,記得小時候看過這樣一部電影,很多人在那裡幹活。若有人在幹活的過程當中出了紕漏,立刻就會招來一頓鞭子。這些人受的牛馬苦,吃的豬狗食,完全沒有人的體面和尊嚴,我希望未來的自己有做人的體面,也有做人的尊嚴。當然這樣的奢求實在是有點太過於妄想了,假如不小心成了現實,一定不是我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完全是上天保佑的結果。如果我最終碌碌無爲,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以我的能力本應如此。昨天考試一塌糊塗,也許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因爲智力低下。曾經有人說我智力不行我不高興,現在我的想法變了,你說我智力不行,我坦然接受。

當我的年紀一點點長起來之後,我越來越關心那些明星八卦娛樂新聞,而那些嚴肅的新聞,我只能避而遠之。我不想每天都生活的那麼嚴肅,我不想無時無刻的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當然娛樂化現在正在退潮,我覺得未來會是一個嚴肅的社會,未來會是一個由精英主導的社會,而絕大多數普通人只能作爲一種生產資料而存在。其實自古以來,做人的體面和尊嚴是精英們獨享的。如果你來自社會的底層,要說自己有什麼特別不得了的見解,這也不科學。就好比最近有一段時間,某人說自己已經以某種形式淘汰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而此人並不是物理學家,他是一個跨學科研究的學者。這就好比一個非醫學界人士,突然站出來說中醫應該被淘汰了。

最近這類的爭吵少了很多,但有那麼一個階段。人們圍繞着中醫的存廢進行了熱烈的討論,而在討論的過程當中經常有這麼一個話題,就是信與不信。其實科所學無所謂信不信,我們看重的是他能不能治病,如果中醫的確可以治病,它就有存在的必要。如果真的像某些人所說的那樣,它根本治不了病,或者治好了病,也是因爲心理暗示什麼的,那就可以淘汰掉了。有時候不好的東西不需要你有意思的去淘汰它,它會在自然狀態下被淘汰掉。當然有時候也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比如假貨憑藉價格優勢把真貨趕出了市場。時至今日,也有人圍繞着市場這一概念在發生爭論,那些推崇市場的人往往看重的是市場的正面作用,而那些否定市場價值的人往往是突出了市場存在的弊端。

一個良性的健康的市場是建立在管理的基礎之上,這個管理包括市場主體的自律,以及所有市場主體接受公共規則的制約。而這個公共規則必須體現所有市場主體的共同利益。交易是在自願的前提下達成的,交易雙方各自突出自身的利益,必須通過協商才能達成交易。這就意味着在管理市場的過程當中,協商是一個必要的步驟。一個發達的社會必須有發達的商業,比如我們過去提到一個詞叫做繁榮,其實主要指的就是商業。如果只是追求相對殷實富裕的生活,也許未必需要商業的支持,可如果要建立一個絢麗多彩的文明社會必須藉助商業。我在小的時候對商業的重要性是沒有概念的,隨着年紀的增長,越來越感覺到商業對一個社會是多麼重要。在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對商業活動有所限制是必要的。因爲一些人會囤積居奇,本來供應就有困難,這麼一來氣氛就會更加緊張,秩序就會更加混亂。比如商鞅變法之後,對商業活動進行了種種限制,反而讓更多的人把精力用來生產糧食,從而讓整個社會看起來更加的殷實富裕。

市場調節作用存在滯後性,比如說當豬肉供應不足的時候,豬肉的價格就會增長。這個時候就會有很多人出來生產豬肉,可等到這些豬肉上市之後,又會造成豬肉市場的飽和,從而導致價格下跌。而那些商人在販賣豬肉的時候,並會及時的拿着自己的貨物去填補空缺。而是在那裡捂着等待價格進一步上漲,所以市場雖然了不起,但是不應該對它過於迷信。那麼有什麼方法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彌補呢?那就是規則了,它一旦形成必須強制執行。如果有商有量,可以執行一部分,另一部分不予執行。它對市場主體的制約力也就會大大下降,從而導致市場的弊端不斷的放大。如果較長時間存在的弊端無法克服,市場就會出現一種病態。

我已經記不起是在哪一年,我學會了有易經占卜,那個時候我占卜的頻率非常高,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好像越來越不熱衷於占卜了,年初的時候我曾經想要安排一次占卜,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進行。這一次我在考試的時候栽了,後面會不會引來一連串的麻煩也不好講。所以我又萌生了一個想法,就是占卜一次,我也在網上請了佛像,最初那段時間,我拜佛是非常勤快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好像一點點沒有了動力。現在遇到了麻煩,又有了新的想法,是不是應該求佛陀幫幫忙呢?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也有我父母的原因,他們對房間裡安置佛像是非常忌諱的。特別是在我母親看來,佛像就應該安置在廟裡,而不是放在家裡。而我之所以會請佛像,是因爲自己對命運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希望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給我指引,給我支撐,讓我在荊棘叢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加的平順。

除了考試可能帶給我的麻煩,還有就是工作方面也出了問題,上週五同事就給了我三份表格,不僅是我要在其中遭受很大的困擾,也會給其它人帶來很多的麻煩。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要刪繁就簡,越簡單工作越容易做越複雜,問題越多。從去年到現在,很多重複性的工作,做來做去令人生厭。對於有的人來說,一些事情只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而下面的人則忙得像條狗一樣。結果是那些動嘴皮子的人永遠不會犯錯,錯都在那些忙得像狗一樣的人。辦事的時候有兩種心理,一個就是把麻煩儘可能的留給別人,另一個心理就是把麻煩儘可能的留給自己。大多數人應該都會選擇前者,假如每個人都是這樣一種心理,那麼麻煩會不會更少一些呢?因爲大家都怕麻煩,所以妥協是比較容易的。如果大家都願意把麻煩留給自己,那自己一定會累個半死。假如每個人的想法都是這樣,大家都累個半死。

或許你會這樣想,如果每個人都不怕麻煩,那麼這世上的麻煩很快就會被大家瓜分掉了。沒有人推卸責任的情況下,會不會很多問題就更容易解決呢?這個說法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就是這世上的麻煩總量不變。可事情不是這樣的,只要你願意找麻煩,它就可以源源不斷地被創造出來。比如同樣一個工作,幹一次你可能不覺得麻煩,但要是把它重複一百次,就會給你造成極大的困擾。如果大家都害怕,麻煩大家可以在一起商量如何減少麻煩,最終可以讓大家都得到方便。如果每個人都不怕麻煩,在麻煩的基礎上不斷的挖掘。結果就是各種麻煩和困擾你幾何倍數增長,表面上這是讓工作精益求精。實際上就是讓工作變得越來越低效,而且質量上並沒有什麼大的提升。越是簡單的工作越有可能把它做好,越是複雜的工作越不可能把它做好,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最近在社交網絡上刷到一個問題,兩種看法。學醫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第一學醫要耗費更長的時間才能夠成才。第二學醫要一直學習,這裡所說的學習是指他要一直保持高強度的學習。第三作爲醫護人員在工作當中風險非常大,稍有不慎就會鬧出人命。第四,工作強度大,但學醫有一個好處就是收入高。正因爲學醫有種種難處,許多富家出身的人才不願意去觸碰。正因爲富家出生的人不願意去觸碰貧寒之家的子弟,纔有了機會。兩種意見,一種強調作爲醫護人員的難處,另一種強調作爲貧寒子弟的機會,我覺得雙方都沒有錯。你到底要做什麼樣的選擇,要看你自己的情況。作爲醫生必須膽大心細,如果你膽小馬虎就不要幹這一行了。

其實現在的人蠻可憐的,當受教育到一定程度就會被強制分流,徹底的剝奪你接受普通教育的機會使得你必須去接受職業教育,雖然很多人鼓吹不應該貶低職業教育,實際上強制這種做法就很說明問題。如果職業教育很好,又何必去強制呢?如果是大家自願選擇,要不要去接受職業教育?而那些辦職業教育的人把職業教育辦得更具有競爭力更具有吸引力,這難道不是更好的做法嗎?如果無論怎麼樣都會有學生到你這來上學,你又怎麼可能努力的辦學呢?我支持大力發展職業教育,應該把職業教育發展的更加具有競爭力。這是一個系統的工程,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去做。但這麼做是非常值得的,它會讓這個社會更多一點人們值得期待的東西。如果是強制讓一些學生去接受職業教育,如果職業教育辦得一塌糊塗。那不是徹底毀了這些孩子嗎?有些做法讓我感到疑惑,不過我也不能這麼說。這世上絕大部分事情作爲一個旁觀者去評論是非常容易的,當你置身其中才發現難度極大。

可能是我們家的教師比較多吧!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保持對教育行業動向的關注。比如提倡應試教育的人,也希望把考試做得更加的合理。可它只要一合理就不利於那些寒門出身的人,它要是不合理,讓教育出現嚴重的畸形。坦率的講,應試是非常考驗人智力的一種活動,所以可以肯定凡是在應試教育中脫穎而出的人無一例外都智力過人。與其說考試考的是一個人的知識,倒不如說考的是這個人的應試技巧。這就是爲什麼今天一些從高等學府出來的人沒有去從事自己所學的那個領域的工作,而去向大家傳授考試的技巧的緣故。對於我們在科學領域所取得的成就,我感到有些疑惑,我的直觀感覺是這麼多年來,我們在科學領域所取得的成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在國際上獲很多獎纔對,可爲什麼很少有這方面的新聞呢?

可以有兩種解釋,一方面就是國際上的那些獎硬是不發給我們,另外一個方面就是我們的研究更注重那些實用性比較強的領域,對於那些基礎領域的研究是不怎麼感興趣的,我覺得這個判斷是相對準確的。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記錄的都是一些高考狀元,他們選擇的專業大部分都是金融。爲什麼會選擇這玩意兒呢?理由很簡單金融是最接近錢的工作,這項工作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把錢變成更多的錢,從而讓自己變得體面富裕。在北洋一點也不缺數學好的人,可是在大學選擇數學作爲自己專業的人極少。爲什麼呢?你趴在那裡不停的算題,能算出錢來嗎?算不出錢來是沒有辦法光宗耀祖的。

我大概記得錢先生在他的作品當中提到過這樣一種情形,域外有人,如果在某個領域的研究當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有可能會發給他一個獎章或者改善他的待遇,讓他成爲被很多人所仰慕的科學家。可在域內就不同了,如果有人在某個領域的研究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這個人就會被授予官職,然後他就離開了自己原有的領域,走上了仕途。二者都過上了體面的生活,對社會的影響卻截然不同。前一段時間,何先生在某人的助力之下獲得了一個很高的職稱。原本我對這個職稱還是心存敬畏的,現在這個敬畏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理由非常的簡單,對於這件事情的細節我不方便評論,我只想說有些事情讓我感到非常的失望。這件事情也讓大家感到普遍樂觀的大環境截然不同,雖然從大的方面講我感到非常的樂觀,但如果縮小到我個人的命運,我感到極其的悲觀,因爲我這個人已經跟不上時代進步了。

曾幾何時,我覺得自己非常的先進,現在無論做什麼都顯得那麼不合時宜。也許到了晚年的時候,我可能迫於壓力還得追求進步。進步的速度慢了,還有人過來找我的麻煩。對於眼前的吉凶長遠的利弊我一直沒有清醒的認知,希望我以後在學習占卜方面更加的精進。希望自己可以準確的預測自己的命運,從而及早的開始部署。我希望我在網上請來的那些徽章能夠帶給我好運,這些徽章可以陪伴我很長時間,如果像之前那兩天一樣徽章給我不停的帶來黴運。只能說明上天實在是沒有那麼擡愛我。珍,現在我說思念你有些不妥,只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能夠一直維持一種相對穩定的狀態。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符合你的利益,我能提供給你的好處着實不多,這讓我感到無比的遺憾。假如蒙上天眷顧,將來我能帶給你一些利益,這將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獎勵。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五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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