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初候;玄鳥至,燕來也。
親愛的雲女士:
我曾經很多次提到過這樣一種設想,學子入學,可以在有限的條件下選擇代課教師。打個比方,學校安排十名語文教師,學子可以選擇其中的一名教師作爲語文教師。每個教師收學生的名額的是固定的,在選擇教師之前,你可以看這個人授課的視頻,也可以看這個人學生所取得的成績。班主任有體育、美術、音樂、心理輔導教師擔任。我之所以要反覆提及這件事,是因爲我覺得自己的這個設想讓教師的業務能力得到最大限度的肯定。二十年前,人們對素質教育非常的嚮往,對應試教育是有所批判的。沒想到時過境遷,在今天,素質教育不再被人們提起,應試教育再次被人們所追捧,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一種進步,也許經歷了二十年的變化,我們對現狀更加感到滿意,對革除弊端失去了興趣。相對於應試教育,素質教育需要更多的社會資源,也許素質教育會加劇社會的不公平。
昨天我看到一個視頻,一位洋先生十年致力於製作財富榜,他說十年前教育行業的首富從事英語教育,因爲許多人希望通過學習英語,方便自己跟洋人做生意。之後英語教育沒落了,更受關注的是方便孩子進入更好的學校,應該說人們對未來的投資讓這個行業逐漸做大。之後這個行業也沒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公考培訓,人們只要通過考試獲得一份公職,這個人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洋先生說這種狀況似乎讓人們回到了一千年前。這是一種進步嗎?人們越來越滿意自己的現狀,這是一種好事嗎?如果有學校按照我的設計來做,我不建議進行小範圍的排名,但會有大範圍的排名,成績主要由代課教師來負責,班主任只負責讓整個班級看起來像一個集體,讓大家對這個集體產生歸屬感。上課的時候,各自代課教師哪裡去聽課,自習以班級爲單位進行。學生可以自主選擇進入那一個教師的班,選擇的機會一共有兩次,第一次選擇之後會有兩個星期的適應時間,在適應時間內可以二次選擇,一旦過了適應時間就必須在半年後選擇,且只有一次機會。
我理想的教育是這樣的,一方面要注意釋放人的潛能,發生個人興趣愛好,每個人在基礎學科方面必須打下堅實的基礎。另一方面要重視禮教和樂教,所爲禮教就是要學生熟悉禮儀,在各種社交場合能夠表現的遊刃有餘。樂教就是要讓學生在各種拘束當中保持平和的心情,一個人在社交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很可能決定這個人的未來,不管你是要做生意,還是要搞科研,都免不了跟人打交道。孔子說:“不學禮,無以立。”一個人在禮儀方面不能表現的遊刃有餘,他就社交場合就會表現的手足無措。這樣他在社會上就會寸步難行,沒有樂教,人的心理很容易出問題,壓力之下人很容易選擇輕生。
育人如同育馬,莊子說過,在伯樂出現之前,馬過的非常快樂,他的四蹄踐踏霜雪,在曠野自在的奔跑。後來伯樂出現了,他善於從衆多的馬匹當中選擇適合做戰馬的馬,然後給它們套上籠頭,定上馬掌,然後用各種辦法訓練馬匹,等訓練完成之後馬就等於死了一大半。廈門大學教授易先生曾經說過,人才不是教育出來的,而是沒有被毀過。現在一等人才大多不會在小學或者中學,而這些學校能夠源源不斷的有人才出來,不是因爲這些教師有多麼了不起,而是因爲幸運兒被毀的比較少。今天我看了一個電視節目,有一匹馬年紀大了,即將走到馬生的重點,於是這匹馬的眼睛裡總是滿含淚水。我不知道它的馬生會不會留下遺憾,但可以推測這匹馬一定對這馬間有太多不捨。
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如果司命之神現在要把我請走,我沒有什麼不捨,只是會留下無窮的遺憾。這樣的表述也許會讓你感到詫異,難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讓我感到有些不捨嗎?我是這樣認爲的,這世上誰都可以在沒有我的情況下生活的更好,既然如此,我還有必要捨不得離開誰嗎?所以我還不如節目裡的那匹馬更留戀在世上的生活。不過這話也不絕對,因爲那匹馬現在應該是二十一歲,馬的一年相當於人的四年,我現在接近三十五歲,而那匹馬已經八十四歲了。在我八十四歲的時候會不會有很多放不下的人,現在還真的不好說,也許那個時候我仍然是一個單身漢,更有可能那個時候我已經給自己搞了一身病,甚至有可能那個時候我是很多人的負擔,在那時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等着我死,我嚥氣的那一刻,他們就可以開香檳慶祝了,人活成這個樣子有什麼意思呢?所以我有一個願望,在生活不能自理之前,我希望司命之神把我請走。
我忽然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搭理過我的烏龜了,我應該爲此感到慚愧,過去我有兩隻烏龜,它們在一起應該不會感到寂寞,現在我只有一隻烏龜了,如果我不跟我的烏龜玩兒,烏龜一定會感到寂寞的。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懂教育的人,現在沒有這個自信了,在省城上學的時候,有一位張同學告訴我他的老子是教育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同學是一個大專生,這就是教育家的成果?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這種心理表現出來,或許我應該爲自己的這種心理感到羞恥。我有什麼資本去嘲笑別人呢?我很可能在有生之年留不下子嗣,就算是僥倖留下了子嗣,以我的能力能把孩子培養成才嗎?只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我只能以這種形式向張同學表達歉意了,我最近加入同事話題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了,這很可怕,我必須管好自己的這一張臭嘴。
對單位的長官和同事必須敬而遠之,必須堅持這樣的方針:不干己事不張口,一問搖頭三不知。也許我真的應該爲自己在教育方面的興趣感到羞愧,因爲我感覺這很可能是葉公好龍,當自己還不是家翁的時候,可以放飛自己的想象,編造各種教育方法,如果上天真的丟給我一個孩子,我可能很快就精神崩潰了。因爲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是一個行動力奇差的人,更不要說耐心了。我甚至能被烏龜輕易激怒,很人打交道比跟烏龜難太多了。去年我父母帶着二哥的兒女來了,我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他們對孫子、孫女的教育,我不認爲母親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她經常當着他們的面說人家親孃的不是,這是非常不應該的,正所謂血濃於水,不管怎麼樣人家都會向着自己的親孃。
疏不間親,這個道理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很多人就是不明白。我母親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當年某位老婦人與自己的兒媳不和,母親後來與她的兒媳發生了衝突,就要跑去給這老婦人告狀。當時我就告訴她,老婦人雖然與兒媳不和,但人家與兒媳之間的關係比你可近太多了,你去告狀,人家一定不會向着你,母親偏偏不信邪,跑去告狀果然碰了釘子,還抱怨人家不講理。就算二人關係不和,那也是人家自家門裡的事,你一個外人去找她評理,她怎麼過向着你呢?想着所有人跟包青天一樣大義滅親,到最後只能是自取其辱。沒想到這也多年過去了,她還在做相同的事。二嫂已經改嫁,選擇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是人家的事,我的父母卻意見很大,甚至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盼望着人家日子過不下去,然後二嫂回到我們家,有一天可以和二哥合葬。父親甚至放出豪言,表示願意照料二嫂的生活,你一個老人怎麼能保障晚輩的生活呢?
二嫂在已經改嫁的情況下,大部分時間居住在我家,每天打牌混日子,完全沒有在經營自己的生活。屋子裡又髒又亂,對此父親意見很大,但也就是意見很大而已。爲了留着二嫂的遺骨,爲了二哥不是一直一個人呆在墳裡,我的父母機關算盡,可這樣的算計完全毀掉了二哥的女兒。二嫂來了之後,二哥的女人就跟她的母親貓在一起,鬼知道她的學習成績怎麼樣,我感覺父親對這件事也實在沒有太重視。重男輕女在他們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我真的不太喜歡父母的許多做法,但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批評他們,他們看重兒子明顯超過孫子,就算是二哥已經病故,他們仍然如此。他們看重所以遠超過孫女,也許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二嫂就要千方百計的女兒給弄走,如果不是我家供着她上學,我的父母再想見到孫女怕是難比登天。
孫女近在咫尺,我的父母卻請她不來,這件事如果沒有人在背後發揮作用是不可能的,這件事實際上非常嚴重,父親卻一點也沒覺得這事有什麼了不起。這種事跟朋友在信裡說一說也就算了,父親曾經考慮要不要讓她到某市上學,哥哥很快就建議父親安排她到某縣城上學,各種的緣故不言自明。如果我的父母真的帶着孫子孫女來某縣城上學,我的壓力就大了,我大而未婚,大家眼不見爲淨,要是朝夕相處,我的日子就太難了。很多事情我寧願自己早已經不在人世,這樣很多煩惱就不會困擾到我了。我的心願永遠沒機會達成,各種鬧心事總是像雨後春筍,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往出冒。我完全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如果我真的像現在這樣,我的人生可以一眼望到底,我寧願今年就很這個世界回收再見,因爲這世上實在沒什麼讓我留戀的了。
說實話,我還是希望自己的十年之約可以實現,真要是那樣的話,我這一生也就沒什麼可遺憾的了,我用十年的時間證明自己在文學方面毫無天賦,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還能做什麼呢?我大概也不太可能在別的領域釋放潛能了,在工作這一塊,我真心不喜歡它,我也不覺得在這方面我能有所成就,所以西元二零二三年初,我要是跟這世界說再見,我真的沒什麼怨言。但我有一個願望,離開可以,別碰我受罪,生病或者受傷,滋味實在不太好。不過平心而論,一個人在不遭罪的情況下跟自己生活的世界說再見,那絕對是一種福報。我會有這樣的福報嗎?我猜應該很難,過去那麼多年,我曾經嘲諷過那麼多人,或許從那個時候就註定我一定會淪爲笑柄。現如今我像是一頭泡在開水裡的死豬,我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裡我可以多多消除自己之前積累的罪業,爲自己爭取一個善終。
雲,我真的非常懷念從前,我猜你一定不是這樣,其實我對從前的懷念也是在很有限的範圍。我曾經幻想着自己的作品在大學的校園裡風行,這件事後來沒有發生。我曾經幻想自己在歌唱方面的天賦在校園震驚很多人,這件事也沒有發生。在省城我一直都默默無聞,到最後只在很小的範圍內有人肯定我的文采,這怎麼能不讓人感到絕望呢?我今生或許註定要辜負父母了,我希望永遠不要去面對他們,我不想見到他們,因爲只要見到他們,他們就一定會觸碰我的那一根敏感神經,我的自尊心早就被我的家人踩在腳下爛在泥裡了。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一陣風,吹過之後就杳無蹤跡,不像現在這樣,他們可以很輕易的找到我,然後他們會拿出一萬種辦法讓我不痛快。我寧願自己是一粒塵埃,拋向空中再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寧願自己是一滴水,在水流當中,走過之後再不需要面對從前。
自從西元二零零九年九月之後,我就變得越來越消極,我的消極不是隻體現在心態上,這種消極是由內而外的。我的消極會感染到很多人,所以每一個人對我唯恐避之不及。如果有人迫不得已跟我膩在一起,也會對我時時刻刻所表現出來的這種消極意見極大。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變得積極一點呢?我用過去十二年的時間證明自己根本做不到,比如說一位女性正在被冒犯,這個時候一些道德抉擇在他的身邊,開始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不要表現的那麼消極,相反應該表現的積極一些,應該向周圍釋放正能量。你認爲這位女士能做得到嗎?時間長了或許有女性能做得到,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無論怎麼樣都做不到。我的情況與這種情形非常的類似,所以對於身邊的那些道德君子,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在我的一生當中,與你發生交集的那段時光,是我最美好的相遇。一直以來我都用最隆重的詞彙來描述那一段經歷,但請你放心,那段經歷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允許它對你構成困擾。我非常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並且希望他能夠不斷的發展下去,在我的回憶裡,你說的每一個字都閃閃發光,就像是灑落在天際的星星。你說話的表情就像是一朵朵盛開在春季的花,永遠散發着清香之氣。那段經歷對我來說就像是夢一樣美好,雖然我們之間始終隔着一段距離,也許正是這樣的一段距離,才讓這一段經歷充滿了詩意。我覺得這一段經歷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不光質地優良,而且做工精細。它是凝固的詩篇,它是靜態的想象。我希望我的人生像是一匹飛奔的駿馬,我希望衆人能夠看到它四蹄騰空,希望我的全部潛能都能夠在奔跑當中得到釋放。
你也許知道我除了對文學有很大的興趣,我把很多時間都花費在了對歷史的研究上。研究兩個字用在我身上,或許顯得過於隆重了,也許用琢磨兩個字會更加貼切。我的興趣並不侷限於北洋的歷史,對域外的過往,我也很有興趣去追究。比如在北洋的歷史上,漢武帝登基的時候不到二十歲,他一共當了五十多年皇帝。所以可以推測,漢武帝駕崩的時候應該不超過七十歲,儘管如此,在漢朝皇帝當中他已經非常高壽了,要知道他的祖父漢文帝的駕崩的時候,連五十歲都不到。大清康熙皇帝創造了在位時間最長的記錄,但他九歲就登基了,在位六十一年,他駕崩的時候也就是七十歲上下。乾隆皇帝二十五歲登基,在位六十年,之後又掌握大權達四年之久,駕崩的時候接近九十歲,南宋的高宗皇帝駕崩的時候也超過八十歲,武周皇帝武曌駕崩的時候也超過八十歲,這些都是生命力極其旺盛的人。
在域外也有很多年紀非常大,在位時間特別長的君主,比如現在的英倫女王被稱作是超長待機,她已經打破了多項記錄,鬼知道她還能堅持多長時間,英倫有這樣一位女王,當地的百姓會不會感到幸福呢?在很多時候我是一個非常迂腐的人,比如唐太宗在位期間真正表現好的時候是貞觀初年,越到後面他的表現卻一般。開元盛世是唐堯虞舜時代過後唯一的盛世,而締造這一盛世的是大唐的玄宗皇帝,在開元初年,他的表現是非常出彩的,特別是在姚崇宋璟主政的年月,各方面都取得了非同一般的成就。當姚崇宋璟相繼謝幕之後,再難找到能力與這二人相當的宰相,到後來李林甫粉墨登場,這個時候意味着一個輝煌的時代即將落幕,李林甫與之前的宰相不同,它有一個重要的特徵,就是非常善於迎合皇帝的想法。
當宰相開始迎合皇帝想法的時候,他工作的重心就不在國際民生上面了,他的工作重心是想盡辦法把權力攥在自己的手上,之後動用心術去弄權去爲自己謀利,也許這種說法多少有點冤枉了李林甫,因爲李林甫最大的貪慾不是爲自己的口袋裡裝銀兩,而是想盡辦法要把宰相之位據爲己有。爲了實現這一目標,他竟然在科考中作弊,然後告訴皇帝,天下的人才都已經被朝廷用光了,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張嘴就來,李林甫的無恥程度可以與趙高相媲美了。當李林甫憑藉銀河皇帝而被皇帝信任時,另外一個擅長此道的人正在崛起,此人就是楊國忠。當開元時代走向尾聲,天寶時代朝着人們走來的時候,大唐的危機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了,只可惜當時的人們根本看不到這種危機,他們沉浸在盛世的幻影當中不能自拔。皇帝怠政、奢侈、踐踏人類最基本的倫理。因爲擔心權力被奪走,玄宗把自己的多名兒子送上死路,出於個人的貪慾,他竟然硬生生的把兒媳據爲己有。可就是這麼一個東西居然抄錄《孝經》刻在碑上,想用這種方式教導他的兒子們要行孝道,真可謂是老而不死是爲賊。
很多人大膽的推測,若是唐太宗也像他一樣做五十多年的天子,到最後一定沒辦法保全它,作爲明君的聲譽,這種推測似乎是非常合理的,因爲在貞觀後期皇帝表現的確要差很多,所以皇帝應該感謝自己活的時間比較短,而玄宗皇帝應該遺憾自己活得太長。其實任何假設和推測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爲歷史是沒辦法架設的。大清的康熙皇帝在位足足六十一年,雖然到最後他保住了所謂一代聖君的名聲,但他的晚年的表現與年輕時帶的表現也有非常大的落差,康熙晚期九子奪嫡,朝政處理的一塌糊塗,各種疾病越來越嚴重,所以雍正上來的時候,不得不推行新政革除舊弊。
唉!願你我的人生都如同飛奔的駿馬,都能夠在奔跑的過程當中展現出美好的姿態,都能有一個值得期待的錦繡前程。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