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聽完之後,皺着眉頭,說,之前倒是沒想到小倩居然會是這樣子的,騙過我爸我媽了,好,有這個錄音,我爸也不會再逼我了。張浩說着將手機收起來,我一個縱身衝了過去,擡腿就踢,嘴裡叫道,這是哥的手機!我把錄音傳給張浩,張浩保存了,坐在牀頭,伸手將桌子上的表拿起來頓時驚呼,這是你買的?怎麼回事,你被富婆保養了?我還沒說話,他立刻又叫道,我明白了,是你的那個上司,對不對?我給他一拳,說,別亂想。都晚上了,你還不回家?今晚就算了吧,我不想回去,已經和我媽說了,我媽說不定一會兒會找你查崗。我今晚就睡這裡了。回去家,我爸又要找我問我相親的問題。張浩說完直接轉過身子,開始睡覺,我坐在一旁,笑着說,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結婚了。難道你還等着她呢?張浩沒有說話,伸手拉過枕頭,捂住腦袋。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張浩和我很像,有些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人,深深留在腦海裡。不同的是,我能夠當下,而他,沒有放下。也對,過去,就是因爲過不去才叫過去。有人說,每個看似浪蕩的人都有一段無法言說的心事,這不是婊子立牌坊,因爲的確是這樣,沒有一個人給你破碎到絕望的傷痛,你就不會形骸放蕩。我在大學的時候見過幾次她,夏吹雪,張浩的高中同學,兩個人其實初中就認識,隔壁班,中考後在同一所高中,不知道怎麼就戀愛了,那時候的張浩應該就是個乖小孩兒,不會花心,一心一意愛着夏吹雪。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兩個人不在同一所大學,因爲這個就分手了,張浩上了大學,就成了花花公子的樣子,也就是我和他熟識之後,才知道這一段往事,大學的時候,他說忘不了她,跨越三個省事去找她,回來之後告訴我,他們又好了。
在那段時間,應該差不多有一個月吧,張浩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見到美女也不會去主動搭訕,那些和他曖昧的人也不聯繫了,整個人就是一個好好先生,雖然每天晚上打長途電話,影響我休息,讓我那段時間每天都在想怎麼暗殺了他。好景不長,夏吹雪懷孕了,不是張浩的。那時候的我,不過是個學生,哪裡接觸過這些,我只知道張浩把她接了過來,在學校外面租了一間房,一直照顧她直到打了胎。我見過夏吹雪,很白淨,很漂亮一個女孩兒,卻會這樣對待張浩,在那之後,張浩和她分手,再也沒見過。我不知道兩個人後來有沒有聯繫,但我知道他無法忘記。回憶止步於此,好男人在變壞之前,肯定有個臭娘們。你聽出來了,沒錯,我討厭夏吹雪。
不論張浩後來禍害了多少姑娘,但是他都心裡有數,止步於雙方愛上對方之前,偶爾打一場友誼賽也是必須的。所以說,他還算個不是太壞的牲口。我覺得,這一系列的改變都是夏吹雪害的。我坐在牀邊,輕聲說道,小浩,算了吧,你就不能當下這一段,像我一樣,往前走麼?張浩猛地跳起來,一下子勒住我的脖子,往牀上使勁壓倒,我反應不及,被壓倒在下面,手臂撞在牆上,生疼生疼。我吼道,你他媽有病啊?張浩咬牙切齒,怒氣衝衝道,你再說一遍?你他媽再說一遍?張浩!你就是個懦夫!我大聲叫道,夏吹雪早就忘記你了,她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男人胯下叫着呢,你他媽算哪根蔥?我剛剛說出口,張浩一拳打來,我頓時口中發腥,一股血水溢了出來,真狠!動真格的!我擡腿就是一下,踢在他小腹上。
我這一腿,算是恰到好處,離張浩的小張浩還有一段距離,可以保你子孫後代無恙。張浩顯然不瞭解我的良苦用心,他握緊拳頭狠狠砸在我的背上,我咬緊牙,攔腰抱住他,然後往後使勁一推,張浩踉蹌後退,我叫道,小浩,等等!話還沒說完,張浩又衝了上來。這可是在我家,你居然這麼放得開,不怕打壞我東西?嘿,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還真把你二狗哥當白菜啃了。我後撤一步,盡力讓自己像是葉問一樣,伸手格擋住張浩,正要給他一記狠的,張浩突然冷笑道,你不也一樣?抱着個晴天放不下。我愣了一下,張浩一拳打到我,整個人壓過來,我吼道,你他媽的真欠揍!我再不留情,雙手套住他的手臂,擡起腿狠狠磕在張浩肚子上。
我曾覺得自己身手矯健,就像金庸小說裡的楊過。因爲我和他很像,都有一隻大雕。現在我才知道,我和楊過不同的,不只是斷臂,還有對手。我的對手,張浩,這根本就是個瘋狗,我也只能不顧一切的揍他。屋子裡的桌子椅子都被打到一邊去了,我和張浩罵的昏天黑地,全然忘我。我嘭的一聲砸在地上,順勢一腿踢翻張浩,兩個人都躺在地上,看着對方,忽的笑起來。我靠住牆,冷笑道,你就是傻13。張浩哈哈大笑,說,你也是。我們相視無言,大笑起來。這就是兄弟情誼,有什麼事情,打一架,還是在一起。隔壁出來哼哼唧唧的呻吟聲,小夫妻又開始運動了,我和張浩對視一眼,同時吼道,哥哥你好猛啊!
隔壁立刻安靜了。我和張浩哈哈大笑。張浩笑着說,我他媽想喝酒,你有麼?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人住,喝什麼酒了。張浩說,那你去買點兒吧,我想喝。我說,你去吧。張浩搖搖頭,說,你剛纔踢了我一腳,你得給我去買,我現在還疼呢。我呸了一口,說,你剛纔給我了幾拳你怎麼不算進去?我不去。我們兩個人都沒動,這就是典型的懶人,我們會發黴的。張浩又說,我想唱歌,吼兩嗓子。我說,你唱吧。我給你起個調兒。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唱!我們唱起來,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爲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
我也跟着唱着,還傻乎乎的在那裡拍着調子,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將歌詞帶到喜馬拉雅山上去了。
樓下面有一道強光打了上來,我們都停了下來,然後樓下一聲震天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神經病啊。”
我們兩個躺在地板上,哈哈笑着,笑得揭底斯里,笑得眼淚都流出來,笑得我們兩個大男人,昏昏睡去。
第二天我被鬧鐘吵醒,張浩還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不用上班,我可還是個打工仔。我起來後收拾收拾,洗漱之後再看,張浩還在睡。我將他拖起來放在牀上,這纔出了門。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要開車去接我的冒牌上司女友呢。
來到洛水小區門外的時候,意外的沒有見到陳南,難道他已經放棄了?也對,有我這樣強勁的情敵,他的確應該放棄。洛水依舊像往日一樣漂亮動人,看到我之後,皺着眉頭,說:“小白,你打架了?”
雖然我出門的時候盡力收拾了,可是臉頰上的一道傷痕還是沒有遮掩住,我心中暗罵,要是破了相,我一定閹了那個屎人。我笑着打開車門,說:“今天早上是一個奇怪的早上,你知道麼,我出門的時候撞門上了,然後又撞到了牆壁,然後又摔了一跤。最終,成了這幅樣子。”
洛水看着地面,說:“你看到了麼?”我低頭看去,迷惑道:“看到什麼?”
洛水冷笑着說:“你的智商啊,我看你把你的智商也給摔出來了。”
我有些心虛,就我這麼一點小伎倆小謊言,一下子就被洛水看出來了,要是我是一個女人的話,我一定會撒着嬌說,討厭,人家就這麼點小心事,都被你發現了啦。
可我是個老爺們,我是不是該說,這是爺們我自己的事情,你個老孃們管得着麼?我要是這麼說的話,洛水估計會直接殺了我,然後拋屍。
我開車上了路,笑着說:“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和張浩,你知道的吧,就是我那個兄弟,呵呵,口角不和,隨便打了一架。”
洛水沒好氣道:“口角不和?隨便打了一架?臉上都劃傷了這也是隨便打了一架麼。”我還在想怎麼說,忽的看到洛水逐漸向我這個方向彎過來,然後盯着我的臉頰,擔憂道:“傷口還不深呢。這要是破相了怎麼辦?”
我賤笑道:“怕什麼,你養我啊,我都有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了怎麼還怕什麼了。”洛水對着我笑笑,說:“很好,到我家來吧,你去睡旺財的屋子。”
“旺財?”我疑問道。
洛水點點頭,說:“旺財啊,是我養的一隻貓,白色的貓哦,它的頭上有一點兒黑色的貓,是不是很個性?”說到這裡,她又看看我,咯咯笑着說:“你也是很有個性,你就當我的旺財吧。”
我呵呵笑着,說:“旺財不是狗的名字麼?”洛水搖搖頭,認真的說:“是貓的。”
我想了想,說:“不對啊,絕對是狗的,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狗的。”洛水忽然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幾乎手上一抖,方向盤都打錯了,她就像是一個女流氓一樣,認認真真的對我說:“你說,旺財是貓的還是狗的?”
我嚥了口唾沫,說:“旺財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文采斐然,又靈動異常,讓人聞之精神一震,顯然是貓的名字。對,貓的名字。”
洛水捧着肚子在車上呵呵的笑,說:“小白啊小白,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很謙和的說:“還好還好,能讓我的上司女友如此高興,我感到很欣喜。”
洛水白了我一眼,說:“你呀,只剩下一張嘴了。”
我嘿嘿笑着,心裡在想,那是當然了,你沒見識過,我口活還不錯的哦。
到了公司,我強烈要求和洛水一起坐他們的高管電梯,但是被他婉言謝絕了,洛水對我說:“小白,在公司呢,你要是跟我走這麼近,我還怎麼管理公司?你也明白,我剛剛接手這裡的工作,還要大幹一番,讓別人知道我洛水的能力呢。”
我頓時傻了眼,我說什麼了,我不就是說要一起坐個電梯麼,真心不想擠電梯啊,你也不用搬出這麼大個道理來和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