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說:“沒有啊,我又不是這次活動的負責任,有稿子也該是你有啊。”王鵬笑了笑,說:“不能這麼說嘛,你也爲這次活動做出了很多。哦,王老師已經把稿子給我了,我發你一份,我們一起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儘快編輯,這周就給出版部門聯繫出版。”
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看了一會兒稿子,覺得雙眼發酸,靠着椅子閉上雙目,思考最近發生的事情。最近工作比較多,也沒有聯繫張浩,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了。我拿出手機給張浩打電話。電話響了一下就接通了。
我笑着說:“喂,小浩,你又在禍害那個姑娘?”“禍害什麼呀禍害,我正在去交警隊的路上呢。”電話那邊傳來張浩的抱怨的聲音。
我心中一愣,站起來走向外面,同時說道:“交警隊?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浩說:“去交警隊還能幹嘛,難道是去過年啊,當然是去處理交通事故了。我昨天開車的時候,旁邊有一車橫衝過來,一下子撞在我後備箱上。我都沒處兒說理去,兩部車都被拖走了。我爸最近不在家,要是被他知道我把車送進去了,偏得打得我皮癢癢才行。”
其實憑藉張浩家裡的財力,一輛車根本沒什麼,就是十輛車撞了,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但是張浩口中的車,就是他老爸送給他的豐田小轎車。這是他爸創業成功的標誌,送給他,讓他也能夠工作順利,有很大的紀念意義。
我在電話裡說:“你先別急,我下午沒什麼事情,一會兒就過去找你。”張浩掛了電話,我回到辦公室,在電腦前寫了一封郵件,申請了下午的假,然後想了想還是去洛水辦公室請了假。
洛水問我怎麼回事,我把事情說了,到最後說:“我下午去和張浩在交警隊處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回來,我把車鑰匙給你,你晚上自己開車回去吧。”洛水搖了搖頭,說:“不要,你開車去吧,如果下班之前還沒回來,我就自己打車回家。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問問交警隊那邊的情況?”
洛水是天成集團的千金,自然人脈廣泛,可我不願意讓她來幫我,這樣會顯得我沒有一點男人的本事。我收起鑰匙,笑着說:“剛纔我的表白是不是嚇到你了?不論怎麼說,我決定追你了,你可要準備好。”
洛水莞爾一笑,說:“放馬過來。”
我哈哈大笑,說:“我沒有馬,騎着驢行不行?”
我驅車趕往交警隊。一個月內二進宮,我估計也算是局子裡的紅人了。我將車停好後,給張浩打電話,然後在交警隊門口等他。過了一會兒,他從路邊一個小飯店出來,走了過來。我笑着說:“我還以爲你已經在裡面開始談了,還有心思吃飯,說明沒事啊。”
張浩擺了擺手,面色憂鬱,說:“我遇上碰瓷兒的傢伙了,明明是他撞了我,反而要我賠償他,昨天就談崩了,今天被通知,都來這裡面談。”
我說:“不就是錢的問題嘛,你張大少什麼時候這麼摳門了,要是你變小氣了,下次吃飯別叫我啊。”
張浩給了我一拳,說:“不是小氣的問題,主要是咽不下這口氣,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他丫的下車就要我賠五萬,我說太貴了,他就對我動手動腳,小白,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就是脾氣好。他動了我,我都在講理。結果他又動我。我也只能還手。”
我頓時眉毛一挑,叫道:“他媽的什麼玩意兒,還敢動手?你怎麼沒有往死裡打!”張浩聽得喜笑顏開,說:“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我就是往死裡打的,他媽的,居然敢戳我,哼。”
我愣了一下,說:“他怎麼動你了?”
張浩瞪大眼睛說:“他說着說着話就用手指頭戳我肩膀,還連着戳了三下,你說這種事情能忍?我當即按住他的頭就撞在他那小帕薩特上。我知道,要是你發生了這樣的事,一定也會這麼做。”
開什麼玩笑,我開的可是小跑,他要是敢撞我,一看就知道我有背景好不好。
我無語。張浩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人家只是戳了你一下而已,至於麼。不過,也就是因爲張浩這樣衝動率真的性格,才讓我們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
我陪着張浩走進交警隊,在局子裡面轉了一圈,到了一間辦公室。我覺得有些熟悉,仔細看了一下,原來隔壁就是上次我去的辦公室,美女交警李若梅就在裡面。我忽然想起來,之前爲了簽訂合同,來找過她,還答應過,要是合同搞定了,請她吃飯呢。
我和張浩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裡面超強的音波傳來。一個人在裡面喋喋不休的叫着。張浩皺着眉頭,說:“那個傢伙已經來了。”說着就要推門而去,我一把拉住,笑着說:“我們先聽一聽。”
裡面說話的顯然是個男聲,他在裡面叫着:“警官,你一定要給我好好懲治一下這傢伙。我都想不明白,像他這種小豐田是怎麼好意思開到路上的,那麼破。他居然還敢反咬我一口,說是我的車無故掉頭,撞在了他後面。這算什麼事情?我至於去撞他的那輛破車麼?”
我聽到這話,暗暗發笑。這人腦子不清楚,要不就是個暴發戶,整段話裡面都是在比較兩個車的好壞,這對交通事故有什麼幫助?
我低聲說道:“早就讓你換一部車了,好了吧,現在被人鄙視了。”張浩二話不說,推門而進,碰的一聲響,我們兩個人走了進來,裡面說話的人戛然而止。
我覺得我們出場的姿勢一定非常拉風。因爲裡面站着的一個大漢已經滿臉驚恐看着我們這邊。我看了一下,這哥們頭上罩着紗布,厚厚的一層,卻毫無血跡,看來是故意來裝可憐的。不過,他那看到張浩驚恐的神情,應該是真的。
張浩一擺衣服下襬,捏了捏拳頭,冷笑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了?”那大漢往後退了一步,顫顫兢兢的。坐在辦公桌後的交警一拍桌子,喝道:“幹什麼?還想威脅受傷人員麼?”
我皺了皺眉頭,看着那交警。交警看上去剛到三十歲,長得倒是一絲不苟。剛纔這大漢在這裡咆哮的時候,他怎麼沒有說話,現在張浩剛說一句,他就呵斥了?我仔細看過去,忽的看到在辦公桌旁邊的一沓厚厚的報紙下面,壓着一個牛皮色的信封。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個“一絲不狗”。
這年頭,賣的比較火的就是信封了,尤其是牛皮信封,可以充當一些東西的媒介而不被看出來。這種東西被廣泛的運用在醫院,局子裡,酒場上,它已經沒有了當初自己的本質的價值。
張浩冷笑道:“我可不敢咆哮公堂。更不敢威脅受傷人員。我也是受傷人員啊。”那交警說:“你受傷了?你哪裡受傷了,我怎麼沒有看到。”
張浩摸着自己的胸口,說:“他當時戳了我三指頭,我到現在都覺得胸口疼,很有可能得內傷了。”我憋住要噴涌而出的笑意,張浩向前一步伸出手,對着那大漢說:“哥們,你以前是練過麼?一指頭戳的我好難過。”
“咳咳咳。”我連忙轉頭咳嗽,以此來掩蓋我笑的本質。一指頭戳的我好難過,張浩,你是詩人麼。
那大漢漲紅了臉,說:“我什麼時候戳你了?明明是你打得我,你還想誣賴我,你看看,我的頭,都成什麼樣子了。警官,你要給我做主啊。”大漢轉過來對着那交警。交警拍了拍他的手,說:“放心,放心,我們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犯罪的人。”
帶着面具唱大戲,你不覺得噁心麼。我冷笑道:“警官,下次義正言辭之前,還請先掩蓋一下自己之前的貪婪嘴臉啊。”那交警和大漢同時色變,交警轉身將那報紙一推,徹底蓋住那牛皮紙,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我看看張浩,他也看看我,我們兩個人會心一笑。別逼得我們翻臉,揭開這醜惡的底子。你要是隻爲人民幣服務的話,作爲人民,我們自然要反抗。
我們尊重人民幣上的人,可不尊重收受人民幣的官員。
交警站了起來,走到兩個人中間,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就是一件民事糾紛的交通事故。我看,你的行爲有些惡劣,還傷了人,這樣吧,你按照受害者的要求,將錢賠償了,就各自離開,去修車,要不然,走官司的話,這車子放在這裡,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走。”
張浩的車子自然不能一直放在這裡,那大漢叫道:“走官司也不怕,大不了不要了,我還有車!”嘿,逼得人翻臉麼。
張浩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忽的傳來敲門的聲音,張浩扭頭看去,頓時愣住了。我看他表情,也掉回頭去,李若梅正站在門口,清麗漂亮。她說:“老王,你們這邊在吵什麼啊,隔壁都能聽見哦。”
那個叫做老王的交警還沒有說話,我已經叫出了口:“李警官。”李若梅看到我,先是吃了一驚,繼而笑道:“唉?林白,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她頓了一下,又說:“不會是又飆車把誰的路堵了吧。”她自己說完,就咯咯笑起來。
李若梅是一個很陽光的女生,單純而可愛。我笑着說:“哪能呢,是我的一個朋友,車子撞了,碰到碰瓷的了,這不,讓人給訛上了。”那大漢叫道:“誰訛了?誰訛了?”
叫做老王的交警走了過來,說:“若梅,吵到你了啊,沒事,我處理吧,我讓他們小聲點。”李若梅說:“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這是我朋友,我也看看怎麼回事吧。”
我一把將張浩拉過來,說:“這是我朋友,張浩。李警官,他可是無辜的啊。小浩,趕快說一下事情。”
張浩沒有說話,我掉頭看去,他整個人呆呆的看着李若梅。我戳了他一下,他醒過來,伸出手說道:“李小姐您好,我叫張浩,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李若梅微微一愣,又笑出聲來。
我瞪大眼睛,低聲說:“幹嘛呢?說事情啊大哥!”
張浩開口:“大哥,我呸,不好意思,李警官,是這樣的……”張浩將事情說了,李若梅眨眨眼睛,說:“這個事情,看看監控錄像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