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在家住了一夜後,第二天就要離開,弟弟妹妹兩個小傢伙見哥哥要走,抓着他衣角不肯鬆手。
閔清不得不哄道:“小清,小廉,聽話,鬆手!過幾天,爸爸媽媽就帶你們上山去看哥哥!”
宋衍也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許諾道:“到時候哥哥領你們去山上樹林裡玩兒!但今天哥哥還有事要做,不能繼續陪你們玩兒了……”
兩個小傢伙這才依依不捨地鬆了手,一直送哥哥到門口。
宋衍去農貿市場買了些水果,又買了煎餅、花生等好儲存的食物,然後又去了五金商店。
“老闆,有太陽能熱水袋嗎?”宋衍進門就問。
店老闆見宋衍穿着奇特,倒也沒太驚訝,直接回道:“有,一個四十。”
“能裝多少水?”宋衍又問。
“200L,家用足夠了!”
“行,給我裝一個,再給我拿個浴簾。”
宋衍在市場轉了好一會兒,把預計要買的東西買全後,這才坐公交回大青嶺。
下車後,他提着幾大包東西往山路那邊走去。來到路口,只見一輛老式捷達轎車停在那裡,三個男人正從車裡往外擡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
“幹什麼吶!”宋衍高喝一聲後,緊緊盯着那幾個人,並暗自盤算了下自己的身手能不能將他們打趴下。應該沒問題……吧。
幾個男人尋聲望來,然後面上突然浮現出喜色,其中一個快步跑來,急道:“您是這山上的道長吧?快來給我媳婦看看,她中邪了!”
宋衍:“……”
難道不是圖財害命、殺人越貨、毀屍滅跡之類的犯罪麼?
“你媳婦中邪了?”宋衍反問了一句。
“對啊!昨晚上鬧了一宿,天亮才消停點,我們這趕緊把人帶過來,尋思去廟裡找老道給看看呢……”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宋衍這才明白,三個男人分別是那女人的爸爸、弟弟和丈夫。宋衍各打量了一番,年齡倒是都對得上。
據這幾人所說,該女子昨晚上不睡覺,一直往雞圈跑,逮着一隻張口就咬,弄得滿嘴雞毛和雞血。她還瞪着一雙眼睛,面孔猙獰,用她弟弟的話說“老嚇人了”。
宋衍走到近前看了女子一眼,只見她此時正閉着眼睛,蹙着眉頭,好像是睡着了,但又睡得不踏實。
“擡她上山吧,看我師父能不能治。”宋衍不敢隨便給她治,便吩咐幾人帶女子上山。
宋衍提着東西,那三人輪流揹着女子,一行幾人慢慢往山上走去。
快到廟門時,女子突然睜開眼睛,然後怒吼一聲就從她丈夫的後背上掙脫下來。爲了揹着方便,她身上的繩子早已解開,這使得她得以瞬間逃跑。
“還愣着幹什麼,快追!”宋衍喊了一句後,扔下手裡的東西就朝女子追去,其他三人也回過神,立即跟上。
女子沒有順着山路往下跑,而是往旁邊草叢裡跑去。她跑得特別快,眼見就要鑽到前方不遠處的林子裡。
那林子很大,樹木密集,若是在那裡邊找人,肯定視野受阻,若是她爬上樹,那就更難找了。
不能讓她跑進樹林!宋衍心念一轉,立即彎腰撿了一顆石子,手一甩將石子打出去。石子正中女子的膝彎,她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宋衍飛快跑到近前,朝她手腕捉去。女子一個翻身,伸手抓向宋衍的臉。宋衍躲閃不及,只覺臉上火辣辣一疼。
趁宋衍捂臉的功夫,女子再次朝樹林沖去。
可惡!宋衍暗自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太多,見旁邊草叢裡有一根很長的幹樹枝,立即撿起,然後照着女子腳下就是用力一掃。
女子再次倒地,宋衍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將那大樹枝往她身上一壓,阻止她翻身起來。
這時那三個男人也追了過來,見女子被制住,忙上前按住女子手腳,再次把她綁了起來。
女子父親看着宋衍的臉,歉然道:“對不起啊道長,把你臉撓破了。我閨女平時脾氣可好了,這是因爲中邪才這樣……”
已經破了,還能咋的?宋衍揮揮手,無奈說了句:“沒事,走吧。”
他回到之前的地方,撿起自己的東西,頭前往廟門走去。
女子這次還是由丈夫揹着,她父親和弟弟在兩旁負責抓牢她。快到廟門時,女子突然大喊一聲:“我不進去!我不進去!”然後又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宋衍停下腳步,回身看着女子,冷聲道:“害怕了?晚了!”
女子面露懼色不停掙扎,這讓三個男子都累出了一身汗。但好在她被綁上了,幾個人終於把她拖進廟裡。
門口的動靜早已引起廟裡人的注意,而且爲了等宋衍回來,楊道長還特意囑咐晚點再吃午飯。聽見廟門處來了人,楊道長便朝廟門走來。
“師父!”宋衍急忙跑到師父跟前。
“你臉怎麼了?”楊道長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傷。那傷是幾道細細的口子,一看就是被人或獸抓撓的。
“她撓的,應該是中邪了。”宋衍邊說邊指了下被綁着的女子。
楊道長此時也注意到來的這幾個人,看見那女子後,明顯皺了下眉頭。“把她帶去山神殿!”他表情嚴肅道。
宋衍也知道,對付這種附身的邪仙,還是找山神這種硬茬子比較好,於是趕緊引領幾人去往正殿。
楊道長跟着進來後,先是上香,然後給山神像磕頭。拜完神像,他吩咐道:“清場,關門!”
宋衍在師父最近的教導中,已經瞭解了很多法事和科儀的流程。此時聽見師父吩咐,立即把那三位男子請出去,然後就要關廟門。
女子的丈夫扒着門框,遲疑道:“道長,我老婆沒事吧?你們不會亂來吧?”
“放心吧,一會兒就好。你們先去給院裡的香爐上香吧!”宋衍說完便關嚴了廟門。
女子跪在大殿中間,渾身跟篩糠似的不停顫抖,嘴裡還小聲嘟噥着,聽不清在說什麼。
楊道長此時已經畫好了一道符,他拿起紙符朝女子走去時,女子突然擡頭看他一眼,然後瞬間跳起來,回身往門口跑。
宋衍就守在門口,見女子衝過來,立即使了招擒拿手,將那女子緊緊扣住。
楊道長快步走來,把符貼到了女子額頭上,女子“啊呀”叫了一聲後,一股黑氣從她身上突然竄出,女子則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癱軟下去。
宋衍將女子放倒在蒲團上,再也顧不上管她,擡頭朝那黑煙看去。
那黑煙貼着窗戶在殿內轉了半圈,似乎想要找個空隙鑽出去。
楊道長朝神像朗聲道:“此孽畜附身加害於人,望山神懲罰!”
殿內毫無動靜,而那黑煙還在急着四下找出口。宋衍忍不住朝神像望去,心說:他不在家?
突然,殿內起了旋風,風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竟吹得宋衍睜不開眼睛。他用胳膊擋在面前,繼續去看那黑煙。
只見那黑煙緊緊貼在窗戶上,想要離那旋風遠一點,但那風卻朝着黑煙旋轉而去。
“嘶——”一聲淒厲的尖叫響起,黑煙瞬間被風撕得粉碎。待黑煙散盡,殿內的風也消失了,彷彿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師父,這就算成了吧?”宋衍走到師父身旁,小聲問道。
楊道長四下裡細細感知了一下,見沒有邪氣了,這纔回道:“算是完成一半了。”
“才一半?那另一半呢?”宋衍不解。
“這不過是那東西的魂體,它的肉|身也得毀去才行。”楊道長看了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又說,“你去叫他們進來吧。”
宋衍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只見三個男人正在門口來回走着,見門開了立即焦急地問怎麼樣了。
“福生無量天尊!幾位請進吧。”見已去了最大隱患,宋衍冷靜不少,不忘念聲道號以示莊重。
幾人進門後,女子丈夫見妻子躺在地上急忙跑過去查看,並急切問道:“我媳婦兒沒事吧?”
楊道長回道:“她被惡仙附體,傷了些元氣,得回去將養一陣纔會恢復。”
另一男子問道:“那她現在中邪治好了嗎?還會不會犯?”
楊道長肅然道:“除非斬草除根,否則我也說不準。你們先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
幾人將在山下對宋衍說的話又講了一遍,楊道長聽完追問道:“她之前有沒有得罪什麼動物或牌位之類的?”
女子丈夫思索了一番後,說:“她前幾天和一隻黃皮子撞上了,這算不算?”
“講!”楊道長催道。
於是男子將事情講了一遍。他們家住在山下附近的村子裡,宅院比較大,這幾年綠色食品廣受歡迎,夫妻倆爲了創收就散養了好多笨雞。
散養的雞天敵很多,小雞仔容易被大老鼠拖走,成年的雞就容易被老鷹和黃鼠狼惦記。
前幾天,女子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見院子角落裡有雞不停地叫喚。她跑過去一看,就見一隻黃鼠狼正咬着一隻母雞的尾巴,和母雞像拔河一樣僵持着。
散養的雞體力好,不僅跑得快反應也快,估計這隻雞看見黃鼠狼就想跑,只是沒想到尾巴被咬住了。黃鼠狼不敢鬆口,怕雞跑了自己追不上,便拽着雞尾巴想把它制服。
女子見狀忙呼喝着上前,一邊往回拽自家的雞,一邊罵道:“要不要臉了,還來硬搶啊!再不走,我打死你!”
黃鼠狼看她一眼,這才鬆開口悻悻地走了。
“難怪她見雞就咬,這是黃鼠狼報復她啊!”宋衍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