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有短暫的寂靜,一會兒後,張鐵生瞪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凌陽又說:“我與韻瑤兩情相悅,想娶韻瑤爲妻,請爺爺成全,把韻瑤下嫁與我。”
張鐵生不料凌陽會直接向他提親,完全是欣喜若狂了。試想,因自己錯誤的決定而與五百萬大獎擦肩而過的那種痛心疾首和懊悔還沒來得及消去散,這五百萬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頭,這種喜悅的心情絕對是槓槓的。
張鐵生當下拍了大腿:“當真?”
“老爺子,婚姻豈是兒戲?我自然是真心求娶韻瑤的。還請老爺子成全我和韻瑤。”
張鐵生早就樂翻天了,但仍是裝模作樣地說:“如今的時代不同啦,孩子們都有自己的主見了,可由不得長輩干涉了。韻瑤,你的意思呢?”
張韻遙羞澀道:“我聽爺爺的。”把皮球踢給了張鐵生。
張鐵生哈哈一笑,指着孫女道:“你這丫頭居然在害羞呀?哈哈,看來你們小兩口確是兩情相悅了。凌陽也親自向我求婚了,這份真心倒也不容置疑,也罷,我可不能做個棒打鴛鴦的老頑固。同意,同意。哈哈……”說不出的開心。
謝旭東趕緊說:“老爺子,身子要緊,身子要緊。現在已經很晚了,該歇下了。”
張鐵生擺擺手:“無妨,我現在精神可好着呢。”
說完話後,張鐵生摸了手腕上的串珠,忽然驚駭了。此刻他只覺全身都有勁兒,說話也不累了,氣也不喘了。哪有先前的虛弱無力頭昏腦脹?
悄悄摸着手上的串珠,張鐵生再一次打量凌陽。
病房內一派祥和喜慶,包括徐曉,雲龍二人。他們跟在老爺子身邊有十一年了,與張家也有了感情。張家好了,他們的日子也就好過。更何況,張家有了凌陽這個能量匪淺的孫女婿,自是如虎添翼,相信張家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身爲張家下屬,一榮俱榮的道理再明白不過。
龍惠玲也是止不住的喜悅,看着女兒與凌陽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璧人,就更是高興了,也不顧快要進入12點大關的時鐘,又打電話通知了丈夫張靜鴻。
深夜接到妻子的電話,張靜鴻還以爲是老爺子出了事,嚇得從牀上彈跳起來,誰知居然是這等天大喜事,高興得連連捶着枕頭,大聲叫好。
龍惠玲掛了電話,對老爺子和張韻瑤道:“孩子他爸也高興壞了,還要我趕緊去找二叔,請二叔選個良辰吉日,先給小兩口訂了婚,確定了名份,等韻瑤大學畢業後再嫁人也不遲。”
張韻瑤看了凌陽一眼,羞澀地道:“這也太快了吧,媽,你和爸再喜歡凌陽,好歹也要說兩句面子話嘛。就這麼迫不及待把我嫁出去,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衆人大笑,龍惠玲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醜,我可不敢把你留在家中,免得到時候留成了怨女。”
“媽,你盡胡說。”張韻遙跺腳,小女兒姿態惹得張鐵生止不住的大笑。
左右看看凌陽,又看了喜氣洋洋的張家人,謝旭東卻是驚駭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
凌陽與張韻瑤訂親的消息,經過龍惠玲的宣傳,很快就在圈子裡傳遍了。
不出兩日,訂婚日期就確定下來,九月十二號在五星級大酒店舉行禮婚典禮。
今日已經是八月十九,離禮婚禮也只有二十天的時間。因爲比較趕,所以凌陽和張韻瑤馬不停蹄地去訂了禮服,再去珠寶店選購訂婚戒指。
張韻瑤伸出十指來:“你送我的手鐲,你說不許摘下來,是防身用。上回送的戒指,你也說不許取下來,還有你送我的項鍊,也是保護我的,不許我取下來。那還買首飾幹嘛呀?”
張韻瑤潔白無瑕的手上,已各戴了兩個瑩白手鐲,一顆戒指。
凌陽握着她柔嫩的指頭道:“還可以再戴個戒指,走,咱們去買戒指。”
……
買戒指的時候,還碰到了方劍陽和他未婚妻柳小琴。
方劍陽和柳小琴的婚禮日期訂在國慶節三號,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這時候前來買首飾倒也不奇怪。
方劍陽仍是一身筆挺的專業律師打扮,白襯衫加西裝褲,非常的帥氣。柳小琴也是一身精明幹練的OL裝,身材苗條纖細,二人看起來極爲蹬對,一看就知是都市精英人物。
反倒是一身T恤牛仔褲的凌陽看起來像個無業遊民似的。
張韻瑤稍好些,白地淡藍色花卉短袖長裙,飄逸精靈,甜美動人的溫婉之氣使得她回頭率極高。繭綢的布料,精緻的繡工,良好教養下身有股令人心折的氣度,使人不敢褻瀆。
方劍陽問凌陽:“你也來選首飾?”
凌陽說:“嗯,我們準備先訂婚,所以來選訂婚戒指。”
柳小琴說:“現在還興訂婚麼?”她和方劍陽都是直接辦婚宴,一步到位。
凌陽笑着說:“先訂婚,過兩年再辦婚禮。已經與韻瑤的家人達成共識了。”
方劍陽已從朱雅麗嘴裡知道張韻瑤的身份,羨慕妒恨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凌陽的本事,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倒是厲害呀,怎麼把未來岳父母搞定的?”想當年,爲了讓準岳父同意他和柳小琴的交往,可是沒少艱苦奮戰。
張韻瑤出身顯貴,這樣的岳父母就更不用說了
的岳父母就更不用說了,方劍陽想都不敢想。
凌陽自得道:“還需要搞定麼?岳父母對我可滿意了。”
方劍陽看着張韻瑤:“弟妹,凌陽有沒說謊?”
張韻瑤抿脣一笑,俏目微轉,橫了凌陽一眼,說不出的無限風情。
方劍陽就哈哈一笑說:“你小子,倒比我幸運多了。”凌陽嘿嘿一笑,傲然道:“羨慕我吧。”
方劍陽說:“是呀,什麼時候訂婚?不請我吃頓飯?”幫凌陽打官司,方劍陽輕鬆進賬數十萬。後來又給七位苦主打贏了官司,雖說只是友情法律援助,但收穫卻是不小。靠着給凌陽打官司累積出來的名氣,之後又接了幾筆不大不小的案子,在政法界也斬露頭角,馬上就能夠脫去實習律師的帽子,正式成爲專業律師。而這一切,還是凌陽促成的,所以方劍陽是真心感激凌陽的。
凌陽說:“下個月十八號,等我空了就給你送貼子。”
“凱悅大酒店?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聽說這個地方只接待各國政界要人,一般人可是有錢都進不去的。這回倒是沾了你的光。”方劍陽乍舌的同時,越發對凌陽刮目相看了。
父母雙亡的孤兒,卻能娶到頂級世家千金,怎一個牛字了得。
凌陽笑了笑說:“晚上有空麼?咱們聚聚?”
“啊,今晚已經應了朱雅麗的約,還有她未婚夫……你們要不要一道去?”方劍陽看着張韻瑤,說:“朱雅麗的未婚夫李華想必弟妹也是認識的吧。”
張韻瑤看着凌陽:“認識。原來李華的未婚妻就是你同學呀。”
凌陽不可置否,問她:“你要不要去?”
張韻瑤說:“我與李華平時候沒什麼交集,就不去了吧。”
於是凌陽就對方劍陽:“算了,人家只是請了你們二老,我就算了。”
“呵,妻管嚴呀?”方劍陽捶了他一拳。
凌陽說:“那倒不是。只是我和李華有些過節,能不見就不見吧。”
方劍陽大吃一驚:“不會吧,你也認識李華?”
柳小琴也很是震驚,李華可是她見過的身份最高的公子哥,一向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他們夫妻能有今天,也還多虧了李華的幫忙。若凌陽與李華有過節,他們夾在中間還真不好做人了。
凌陽說:“認識,發生了些不愉快。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我是不會放心上的。不過人家是公子哥嘛,怕要記恨於心了。所以我還是不去了,免得你們難做人。”
方劍陽就不再勉強了,李華着實幫了他們夫妻不少忙,但給人的感覺確實是高高在上。以李華的脾性,他們夾在中間,怕是連說和的資格都沒有。
告別了方劍陽夫婦,凌陽與張韻瑤這才專心至致地選戒指。
張韻瑤喜歡鑽石戒指,因爲鑽石代表永恆。
凌陽卻不屑一顧:“這點點大的玩意,能值多大價值?我娘尋常佩戴的鑽石,可比這些大多了。”比劃了下,“全都是拇指大顆的,沒百八十套少說也有九十套。”
營業員乍舌,上百顆拇指大小的鑽石?這人也太有錢了吧。
張韻瑤卻不相信,“吹牛吧你。”
凌陽忽然摸出一個晶亮的裸鑽,放到櫃檯上,問櫃檯營業員:“你們店裡應該有訂做業務吧?”
哇,好大的鑽石。營業員眼都直了,看凌陽的目光就變了。
這麼大顆的鑽石,還是裸鑽,很快就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紛紛圍過來觀看,嘴裡發出讚歎之聲。
營業員神色越發恭敬了:“是的,先生,我們公司確實有訂做業務。請問先生需要訂做麼?”
凌陽指着這顆鑽石:“把它做成戒指,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只是,這麼大顆鑽石,用來做戒指實在是劃不着,用來做項鍊戴起來肯定更美。”
“這麼小顆做項鍊也太丟人了,就做戒指得了。”凌陽的消費觀念還停留在五百年前,那時候的鑽石,還只是從西洋來的舶來品,價格並不貴,他們家隨隨便便購買都是用大匣子裝,然後再請匠人打磨製作。
當時國力鼎盛,經濟發達,權貴人家越發奢華享受,鬥富獵豔,無所不用其及,頭上的寶石也越來越大,珠飾頭面也越來越誇張奢華,他母親徐氏酷愛各類寶石,鴿子蛋大小的寶石更是數不枚舉。凌家富可敵國,金銀玉器堆山填海,所以在花用這方面從不吝嗇。也養成了凌陽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絲毫不知他這番話聽在別人耳裡,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要知道,鑽石可不便宜,這顆比鴿子蛋還要大的裸鑽,少說也要值數億元。若再製成成品,戴個數億元的戒指,一些自恃是有錢人的顧客立即被比成渣渣。
張韻瑤也是吃驚不已,兩世爲人的她,儘管見識了不少好東西,但也知道,這麼大顆鑽石,可不便宜。她更是生平見都沒見過。於是趕緊說:“這麼大顆戒指,你想要我被搶呀?算了啦,這鑽石你收起來,我另外選一款現成的就是了。”戴這麼大顆鑽石確實能夠滿足女人的虛榮心,但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收穫了。做人還是低調些好。
凌陽說:“誰敢搶你?除非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這鑽石太大了,做成項鍊還勉強可以戴,做戒指實在是浪費。”
“沒事,這樣的鑽石我有的
鑽石我有的是,你不用替我省。”凌陽叫來珠寶店的經理,去了VIP室討論戒指的製作款式,以及尺寸。
面對這麼一位土豪,經理可不敢怠慢,聽了張韻瑤的要求後,也給凌陽建議道:“張小姐不喜戴太大的鑽石,要不這樣吧,把這鑽石一分爲二,做成情侶戒可好?”
其實就算切割開來,這戒指也足夠奢華了。
經理在心裡如是想。
凌陽伸出左手,他左手小指和食指上各戴着枚銀色戒指,也因爲戴得太久,已開始有些變色。
“聽說訂婚戒指需要戴在左手是不?”凌陽問。
經理回答:“是的,最好戴在左手。先生您這戒指戴得也有些舊了,要不取下來,我們店裡免費爲您清洗?”並不因爲凌陽戴着銀戒指就小瞧凌陽。
凌陽說:“清洗倒是不用了,訂婚戒指應該戴在無名指上吧?戒身不要弄得太大了,與我這戒身差不多寬就成。”
張韻瑤忍不住抓過他的左手笑着說:“你這手上已經戴了兩顆戒指了,再戴上訂婚戒指,也太招搖了。乾脆,把這兩枚戒指取下來吧,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實在不理解這傢伙,明明不缺錢,卻還把銀戒指戴在手上,也不嫌掉價。
凌陽趕緊說:“那可不成,你可別小看它們,在普通人眼裡他們不值幾文錢,但在識貨人手裡,這可是無價之寶呢。”這兩枚戒指雖只是銀質,卻並不普通。小指上這枚戒指可是收集了成千上萬的陰煞之氣,稍微放出一絲煞氣出來,就可以消敵於無形。這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打劫做賊殺人越貨防搶防盜防的必備武器。
另一枚戴在食指上的戒指則是儲物戒,貯存的全是他師父賜給自己的法寶,武器,珍貴丹藥,以及父母給自己準備的金銀器件,可以說,他的全部家當都在這枚儲物戒裡。
聽他說得鄭重,張韻瑤就知道這兩枚戒指着實不簡單,但嘴上卻說“什麼稀罕玩意。”丟開他的手,說:“你問問這位張經理,鑽石戒指和銀戒指混着戴,看別人會不會笑話你。”尤其他這兩枚戒指看起來已有些陳舊。
經理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凌陽也聽出來經理也並不贊同自己一隻手戴三枚戒指,不由搔了搔頭,把小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戴在右手小指上,再伸了伸手指頭,“這隻手戴兩枚戒指,應該可以了吧。”
經理讚賞道:“先生這雙手保養得可真好,潔白修長,真是難得一見的漂亮手掌。”一個大男人居然生出這麼好看的手,這叫他情何以堪?
張韻瑤這才發現,凌陽的手確實生得好,修長潔白,光潤如玉,完全是藝術家的手,再拿自己的手一比較,也忍不住道:“真是的,你一個大男人,手生得那麼好看幹嘛?成心要我妒忌不成?”
“……”凌陽翻翻白眼,他生得好看還是錯了?
經理開了票據,拍了照片,稱了重量,一一歸類妥當後,又恭敬地送了凌陽二人出來。
在一羣豔羨的目光下,張韻瑤挽着凌陽的手出了珠寶店,上了車後,張韻瑤就埋怨道:“那麼大的鑽石,要是戴出去,別人以還以爲我是暴發戶呢。”
凌陽不以爲然:“怎會呢?以你的出身和氣質,別人只會誇你的。”忍不住側頭打量張韻瑤。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又長好看了,膚色瑩潔如玉,黑白分明的杏眸,眼澄似水,笑意盈盈,豔麗多姿,喜笑嗔怨,皆有一番說不盡的嬌媚可愛。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猶如桃花初綻,嬌美無瑕。
張韻遙不止生得美,氣質猶爲出衆,遠看端莊秀美,近看則嬌柔純淨,大家閨秀的端美氣質使人不敢輕易放肆。
張韻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道:“沒看過美人嗎?”
凌陽嘻笑道:“美人我倒是見過不少,但像你這樣即養眼又能激起我獸慾的美人也就只你一個。”要不是此刻她在開車,他真恨不得把她拖進懷裡,來個車震了。
早已習慣了凌陽“無恥下流”式的話,被調戲的張韻瑤倒是沒有害羞,只是瞪眼道:“看你斯斯文文的,卻盡說些下流話。”
凌陽摸着下巴,忽然後悔道:“唉,真不應該答應你爺爺,應該早些與你訂婚纔是。”
張韻瑤啐他:“大淫棍,成天就想着那檔子事,德性。”儘管凌陽也生得秀色可餐,大大激出了張韻瑤的色性。她也很想調戲他來着,耐何這傢伙最近已是精蟲上腦,完全不敢靠近他,就怕他失控對她做出禽獸之事。
凌陽摸摸鼻子,很是委屈,他都二十有四了,還是處男之身,相比兄長凌澈十六歲就被漂亮丫鬟開了葷,他堂堂侯府公子完全被比成了渣渣。
如今正是男人最衝動的年紀,他卻只能當個禁葷的和尚,我容易麼我?
越想越委屈的凌陽,趁張韻瑤停好車子後,就把她拖到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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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忽然心情就好了起來。原來,這些天的沉鬱壓抑,全是我自己造成的,那就是心軟!是自己的親舅,不好直接拒絕。到底是親戚,不好把話說得太狠,到底是親人,不好見死不救,我想,這世上和我一樣活得累的應該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