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掌消失了,但那股讓人窒息的威壓卻並沒有消失。師徒二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空氣中才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湘西趙家?就是趕屍的那個趙家?”
湘西民間,自古就有趕屍這一行業,學這行業的,必須具備有兩個條件:一膽子大,二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趕屍匠從不亂收徒弟。趕屍匠必須面試。除了外在條件外,同時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條件,相貌必須普通。應試者須望着當空的太陽,然後旋轉,接着突然停下,馬上分辨東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則不能錄用。因爲你此時不分東西南北,就說明你夜晚趕屍分不出方向,不能趕屍。接着,趕屍匠要你找東西、挑擔子。因爲屍體畢竟不是活人,遇上較陡之高坡,屍體爬不上去。趕屍匠就得一個一個往高坡上背和扛。最後,還有一項面試,這就是趕屍匠將一片桐樹葉放在深山的墳山上,黑夜裡讓你一個人去取回來,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你有勝任趕屍匠的膽量。這三關順利通過了,你便取得了當趕屍匠學徒的可能。
趕屍人必須學會三十六種功,才能去趕屍。站立功、行走功、轉彎功、下坡功、過橋功、啞狗功等。、還魂功……等才能進行趕屍。不過,這些也只是趕屍匠而已。趙家真正的本事是降師、控屍、煉屍,趕屍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業務而已。而與屍體打交道的這類人,心術大多不會太正就是了。
如今,隨着科技的發達,趕屍匠也逐漸退出人們的視線,成爲一道江湖傳說。但趙家的另外控屍術和煉屍術,卻依然在秘密進行着。
也因爲控屍術是件非常慘忍又滅絕人性的,因爲要施展控屍術,就要有大量的屍體。爲了找到合適的屍體,他們不惜殺人甚至屠村都幹過,歷來都是臭名昭彰的家族。受到玄學界正義之士一致的抵制和厭棄。卻也因爲趙家行事詭異毒辣,又素來睚眥必報,擅愛滅人全族,雞犬不留。所煉出來的殭屍又太過霸道厲害,又與玄學界一些臭名彰著的邪惡教派沆瀣一氣。一般術士還真不敢輕易招惹。所以趙家行事越發霸道蠻橫。
趙文廣以爲祭出趙家來,對方再是厲害,也會有所顧忌,畢竟,趙家在玄學界的力量,並不輸給任何一個世家門派。並且,趙文廣也知道玄學界的術士不止忌憚趙家的恐怖實力,更是忌憚趙家人的護短和睚眥必報。
趙文廣聽對方語氣,就知道對方對趙家也有顧忌,大喜,趕緊說:“是是,我是趙家弟子,如今趙家家主趙德海是我伯父。還望前輩看在趙家的份上,枉開一面。”
“哼!”一聲冷哼,響在天邊,又似響在耳邊,趙文廣心中一沉。
“趙德海有那麼大的面子嗎?搶我的水龍,還敢傷人,自以爲是術士就可以對普通人隨意下手麼?”
難不成水龍是這位高人的?
趙文廣悔得腸子都青了。
趙文廣趕緊說:“不知道水龍屬前輩所有,晚輩有眼無珠,還請前輩饒命。以後晚輩再也不敢了。”
“饒你可以,不過得付出代價。”
“前輩……”趙文廣心頭慼慼,他現在都傷成這樣了,不知道還要付出什麼代價。
很快他就知道了,師徒二人一直躺在冰冷的地上動彈不得,整整七八個小時,一直躺到天亮,才被路人發現,送去醫院急救。以他們的修爲,這麼點傷還無法對身體造成大問題。但隨之而來的事兒卻讓他們傻眼了。
幾個神色肅殺,身穿黑衣面容冷酷的男子來到病房裡,其中爲首的一名年輕男子冷冷地對躺在病牀上的二人道:“我是國安部特別行動部D組組長,代號奔浪。你們二人涉嫌利用術士手法,針對普通人下手,我部門特別重視,你們二人隨我走一躺吧。”
“你,你們……我是湘西趙家人,你們若是敢動我,我們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是面對國家部門,趙文廣同樣毫不畏懼。
身爲術士,他們一直都知道國家有這個部門,是專門管術士的,只是從未碰到過。加上術士殺人向來無跡可尋,公中想要找證據,絕對是難於上青天。當權力和暴力沒有應有的約束時,就會使得這些人視法律如兒戲,殺起人來更是隨心所欲。
只是,前陣子玄學界第一世家的向家被國家部門連根拔起,滅其滿門的殘酷手段,也震懾了整個玄學界。就是向來目中無人的趙家,也收斂了不少。
只是,收斂歸收斂,趙家人骨子裡的傲氣及目中無人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消散的。
黑衣人卻不理會趙文廣的叫囂,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黑衣人揮揮手,身後幾名同樣神色肅殺的男子,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連人帶牀把他們移動了。
“爸,快救我。”趙文廣忽然叫道。
原來,病房內出現一股念力波動,趙文廣大喜,這是趙家的長老之一的趙文廣的父親趙德山前來救兒子了。
身爲實力高深的術士,趙德山已感念齣兒子受到了生命威脅,就算人不能立時趕到,但他的神識卻是第一時間跨越千里,來到病房內。
一身白袍的趙德山看着黑衣人,說:“閣下,不知我兒犯了何事?還請看在我趙家的薄面上,饒他一回吧。我趙家必銘記於心。”
黑衣男子,也就是顧長遠,冷冷一哼:“趙文廣已觸犯國家法律,就要受法律治裁。你趙家的面子再大,能大過國家?”
趙德山臉色一變,身爲趙家長老,向來是唯我獨尊慣了的,之所以客氣地與顧長遠說話,也正是給公門中人的面子。見對方毫不給趙家面子,趙德山臉色也沉了下來,他陰惻惻地道:“無知小兒,真的以爲,背靠公門,我就拿你沒辦法?”
“活得不耐煩的,大可與國家作對試試。”顧長遠冷哼一聲,伸出手來對着趙德山透明的影像彈了下,趙德山的神識就被打了回去。
“爸……”趙文廣倒吸口氣,又驚又怒地瞪着顧長遠:“我父親乃五品後期的實力,手上還有一個飛天毛僵,一個旱魃。我趙家還有屍王,不日即將祭煉出屍霸,到時候,不說屍王屍霸,就是把旱魃放出,就可以赤地千里。你們要不要試試?”
其實,趙文廣心頭也有些驚駭,他父親雖只是一縷神識,但也相當於五品中期的實力,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居然輕輕一彈就把父親的神識給滅了。想來實力肯定不低於他父親。
公門中居然還有這等厲害人物,又還是如此的年輕,想來背後肯定也是有其家族支撐的。否則散修術士是不可能有這等本領的。
趙文廣所不知道的是,顧長遠確實不是趙德山的對手,只不過他佔了法寶的便利,使用了麻衣派少有外傳的鬥魔印,專門應付這種以神識出現的術士。否則以他地巫四品中期的境界,就是十個他加起來都不是趙德山神識的對手。只不過他有凌陽賜給他的鬥魔印以及頂級法寶,對付趙德山的神識,這才能夠做到風輕雲淡。
只是,聽了趙文廣的話,顧長遠心裡也是倒吸口涼氣,不說屍王屍霸,就是一個旱魃也絕對讓他們恐懼了。
但,話已出口,這時候再收回去,也太沒面子了。所以顧長遠依然冷冰冰地道:“什麼屍王屍霸,就是屍魔出世,照樣鎮殺便是。”
趙文廣一聽傻眼了,也漸漸後悔了起來。
如今,特殊部門的人出現了,一來就給他們定了罪,趙文廣師徒那個悔那個恨,但對於那個只是憑藉自身威壓就能把他們壓得動彈不得、又能指使得動國家神秘部門的神秘人物,師徒二人暗自猜測,他們該不會運氣黴到剛好碰到這個部門的頭頭吧?
若當真如此,還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怕是家族出動屍王,也討不了好呀。
……
趙文廣師徒被神秘部門帶走,並且召告玄學界,趙文廣本人,身上已揹負九條人命,又有強搶他人財物被捉了現行,被特別部門判處死刑。
徒弟吳德慶,手上犯有三條人命,並多次充當趙文廣的打手兼施行者,同樣被執行死刑。並通告本華夏國術士觀看行刑。
雖說到場的術士並不是很多,但都是各個門派家族派出來的代表人物。一來,玄學界的術士不想與公門打太多交道,但因爲被點了名參加,又不得不派人前去。
二來,這樣也剛好可以趁機此會了解公門力量。
只是讓他們失望了。
公門出現的人全都帶着面具,聲音也作了特別的處理,讓他們看不到也猜不透。不過從這些公門中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力量,卻讓這些向來自認天老二地老大他老三的術士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看着在場所有術士,王紹謙非常滿意,他纔剛突破地巫六品的境界,凌陽又賜了個相當於地巫七品境界的縛龍繩給他,使得他的法力又呈幾荷級別增長,而在場的術士,最高修爲也才術士五品不到,以他個人力量,都可以秒殺這些無法無天的術士。
有強大的實力和底蘊作支撐,身爲公門中人的王紹謙,自是不需要再與這些術士客氣。說起話來也是霸氣側漏,聲色俱厲地向在場諸位術士重申了國家對術士的約束容忍,又憚明“不得向普通人出手”是國家對術士最基本的容忍底限。
“若是超出這個底限,殺無赦!”
“普通人的貴重財物,身爲術士,不得以任何違背法律形式或偷或搶或要脅。違者,殺無赦!”
隨着鏗鏘凌厲的語氣,王紹謙又還故意釋放出身上的威壓,地巫六品術士的境界,絕對可以傲視整個玄學界,所以這股威壓散發出去後,也是極其恐怖的,直把在場諸位術士逼得心跳劇震,有的修爲低些的,甚至口吐鮮血,身子倒飛出去。
王紹謙收回身上的威壓,這才宣佈對犯事的趙文廣行刑。
負責行刑的人冷漠又殺氣騰騰的宣佈了趙文廣師徒所犯下的罪行,並宣佈二人死罪。
趙文廣面如土色,冷汗直下。
而吳德慶卻不甘心,嘶吼道:“凡事都要講證據,捉賊還要捉雙,你們說我殺了人,也要拿出證據纔是。不然我不服,我不服。”
術士們心裡也是如此想的,但因爲懾於公門中人的淫威,不敢說出來罷了。
王紹謙冷笑一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一個人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壞事,你們看不出來,不代表我們看不出來。”
環視一干震驚的術士,王紹謙傲然道:“實話與你們說了吧,不說術士,就是普通人,管他是如何殺的人,只要讓我們部門的人一出馬,就可以看出此人手上沾有幾條人命。你們要不要試驗一下?”目光掃向趙家派來的代表,據說是蜀地孟家的人,叫陣越清,是孟家家主的長輩,修爲極高。孟家也不是好鳥,與趙家也是一丘之貉,自然,與趙家關係也是不錯的。
孟越清心裡一個哆嗦,趕緊說:“不用不用,趙文廣師徒觸犯國家法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我代表孟家,謹此表示,對於國家對趙文廣師徒的懲罰,表示忠心的擁護。並以此爲戒,今後遵紀守法,絕不向普通人下手。”
孟越清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手上確實沾了不少血腥,加上實力又不如人,也只有裝慫的份。
在強者爲尊的玄學界,沒有人鄙夷孟越清的行爲,反而認爲他識時務,懂得屈伸。有了孟越清的開頭,其他術士也紛紛表示忠心擁護國家對趙文廣師徒的懲罰。
王紹謙嘴角微揚,他冷哼一聲,宣佈對五花大綁的趙文廣師徒二人用刑。
術士界整治人的刑罰並非需要工具,只需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趙文廣犯下兒條人命,需烈火焚燒七日肉身盡毀,靈魂被焚燒七日,人魂俱滅。吳德慶,犯下兩條人命,需烈火焚燒兩日而毀,靈魂被焚燒兩日,保留靈魂去地府。”
話剛說完,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朝師徒二人彈了彈手指頭,一縷微弱的火光就出現了,二人被燒得慘叫連連,但這火卻一時不會燒死他們,只會讓他們在地上翻來滾去,怎麼也不會熄滅。
一些有見識的術士脫口而出:“三味真火?”
一時間,衆人看那戴面具的年輕人就帶着震駭和恐懼了。
能夠施展三味真火的,這世上絕對找不出五個人來,想不到,公門中居然還有這等人物。
一時間,衆人心灰意冷,從前依靠一身修爲只覺凡俗世界裡絕對是唯我獨尊的存在,但國家公門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已讓他們膽戰心驚。不說與國家叫板,就是拿一千萬元讓他們去找普通人下手都是不敢了。
整整七天七夜,趙文廣的肉身被三味真火焚燒了七天天夜,才徹底化爲灰燼,但這還沒完,肉身沒了後,靈魂卻還在,靈魂也要承受無邊無盡的痛楚,看着他的嘶叫和“趕緊殺了我吧,趕緊殺了我吧”之類的慘呼,看得衆人心頭髮毛。
王紹謙打電話給凌陽,交代了對術士界的震懾成果時,凌陽正在與水龍溝通着。
對於趙文廣師徒二人的慘烈處置,凌陽不可置否,雖然他不喜何志華,但在醫院看了他那摔斷四根肋骨,左邊肩膀摔出粉碎性骨折時的慘樣,確實是生氣的。這些術士仗着自己的修爲優勢,肆意爲非作歹,落到他手上,可就不要怨他心狠手辣了。
被梵燒七日靈魂才被焚燒七日人魂俱滅確實狠辣,但凌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一種殺雞敬猴的效果。
不說術士界,就是普通的凡俗界,一味仁義說教是行不通的。亂世就需用重典,以殺止殺、言出必踐纔是最直接最根本的方式。這是凌陽對術士胡亂殺人的憤怒,也是針對時下公門中人不作爲的憤怒發泄。
得知這些術士安份了,並承諾不再針對普通人下手,凌陽滿意地掛了電話,又繼續蹲下來,對湖裡的水龍溝通。
當然,這水龍脾氣並不小,並不聽從凌陽的安排,他在虎嘯巖裡自由自在慣了,哪受得了拘束,等凌陽分神之際,就衝了出去。
張韻瑤大叫:“跑了,跑了,凌陽,你趕緊把他抓回來呀。”
凌陽慢條斯理地道:“不急,它跑不出去的。”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按下了一旁的電源開關。
圍在湖泊周圍的電燈忽然一根接一根地亮了起來,而水龍長長的透明的身子,卻總是慢過電燈亮起的速度,而電燈一旦亮起來,水龍就只能一直往沒有亮的地地方奔去。
只是,他的速度,始終跟不上電燈亮起的速度,總還差那麼幾米遠的距離。而掛在竹竿上的電燈,也漸漸往小區外圍亮起……直至整個小區的電燈全亮了起來,水龍也圍着整個小區圍了一圈,最後又被亮起來的電燈給逼了回了湖中。
“吼!”無法逃出去的水龍在湖裡發出巨大吼聲,並且狠狠地拍打着水面,以表示內心的憤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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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結文,主線里加支線,是不錯的。但在連載期間,確實容易挨磚,桃子也覺得,是要改一下寫作手法,以後還是主線後再加支錢,支錢完後,再寫主線,再把前邊的支錢埋入一部份在後邊的主線裡。這就好比,一股作氣爬上了山坡,再下坡,再上坡,一路連慣。這樣全文慣穿融合,情節更加緊湊,讀者看起來也更爲契合,不會再有種爬到半坡上忽然泄氣的感覺了。
感謝提出批評意見的讀者,也感謝我的粉絲們提出的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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