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平一個勁地保證,他說的是事實,對方還沒碰到楚浩的衣角,就被震飛了出去。真的是被震飛,而不是被楚浩踢飛的。這點他敢用生命保證。
見柴平說得如此認真,姚康也不好再質疑了,只是喃喃地道:“一道符居然有這樣的威力?真是聞所未聞。”他嘴裡如是說,但心裡卻是不大相信的,這裡頭,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只是柴平被迷惑罷了。
柴平又說:“後來在那人的竭力保證下,楚浩才說了對方的身份,那人姓凌,年約二十四五歲,與冀中凌家有些淵源,但與凌家並不親近,甚至凌家並不知道他們的親戚裡還有這麼號人物。但叫什麼名字,他卻是打死都不肯說。”
“冀中凌家?”姚康神色一震,冀中凌家並非默默無名之輩,在軍政兩界不是很出挑,但在武學界,絕對是如雷慣耳的存在。
“是,楚浩與楚家還有些淵源呢。凌家三房的大兒媳婦,就是楚浩的表姐。楚浩進入軍隊,也是託了這個凌放歌的福。”
這就是姻親的好處,只要有這麼一層關係,走動起來就正大光明多了。
正說着,忽然時鐘噹噹地響了起來。姚康忽然身子一震,忽地從椅子上起身。
“怎麼了,姚老?”柴平不解。
姚康先前還平靜的臉忽然抽搐着,眼淚從眼眶裡溢出。
他抹了淚水,聲音淒涼:“醫生說,曉宇在今晚十二點會準時離開我們。”
其實,醫生肯定不會如是說,而是劉少請,他斬釘截鐵地與他說過,孫子活不過今晚,並且還把時間也說死了。
“啊……姚老,您,您請節哀。”柴平聲音也不由自主地低沉下來。
姚康推開房門,來到姚曉宇的房間,姚家人,季家人全都紅着眼,捂着脣望在牀前看着姚曉宇。
12點的時鐘已敲過,姚曉宇的外公,也就是季飛亞的爺爺,季向輝伸出顫危危的手伸向姚曉宇的鼻間。
衆人屏神靜氣地望着季向輝。
季向輝的手指頭放了半晌,忽然又不信邪地去按姚曉宇的胸口,喃喃道:“曉宇還沒有走,曉宇還沒有走。那該死的騙子,神棍,他騙得我們好苦哇。”
原來,劉少清斷言,姚曉宇今晚絕對活不過12點,讓他們作好心理準備。儘管大家都在痛罵他騙子,但內心深處卻仍是有些陰影。加上醫生也覺得姚曉宇的生機已斷去,應該活不過今晚,要家屬們仔細守在牀邊,萬一病人迴光返照醒了過來交代後事的時候,身邊沒人也着實淒涼。
姚曉宇沒有走,大家又一邊大罵劉一清這個老神棍,又一邊帶着欣喜之色,趕緊請醫生來。
只是醫生的話又讓他們絕望了,雖然姚曉宇還有呼吸,但已微乎其微,他們也實在沒辦法了。
“咚!”季蕾暈了過去。
等到了白天,姚曉宇還是暈迷不醒,情況沒有惡化,卻沒有好轉,劉少清又來了。
他也聽說了姚曉宇昨晚沒有走的消息,心頭奇怪,特地來看究竟的。
只是一進門,就被罵得狗血淋頭,若非看在他一大把年紀的份上,估計早就被丟一身的臭雞蛋了。
劉少清卻是沒有理會這些漫罵之人,聲音冰冷:“讓開。”
正在怒罵的衆人忽然心臟一震,忍不住後退幾步。
劉一清花白的頭髮鬚髮皆張,無風自動。今天他不再是以往的普通老人打扮,而一身顏色鮮明的道袍。加上他剛纔的怒目大喝,威儀自生。
“別以爲學了點學校老師教的知識,就可以隨意糟踏老祖宗傳下來的精華,給我閃開。”
劉少清一改先前慈眉善目形像,變得咄咄逼人,霸氣側漏,倒是把這些人給震住了。
劉少清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姚曉宇所在的病房,看了姚曉宇一眼,忽然面露驚奇,抓着一旁的姚康道:“昨晚是不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姚康甩開他的手:“能有什麼變故,昨晚大家都以爲曉宇要走,全都守在病牀前,一直守到現在。老劉呀,不是做兄弟的爲難你,而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劉少清沒理會姚康的話,再一次問:“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昨晚出現了什麼變故。”
姚康拂袖道:“我與你什麼好談的,你走吧。”
“老姚,我是真的想知道原因呀,說不定,說不定曉宇還有轉機呢。”劉少清跺跺腳。
幽幽醒轉的季蕾剛好就聽到這句話,忽然就從牀上彈跳起來,一把抓過劉少清:“曉宇有救了?曉宇有救了?”忽然發現是劉少清,又一把推開他,怒道:“你這老騙子,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
劉少清怒道:“閉嘴,我正在想辦法救你兒子,少在這兒嘰嘰歪歪。”
劉少清發怒,病房內的人只覺一股看不見的威壓朝自己壓來,心頭窒息,紛紛後退幾步。
季蕾更是首當其中,幾乎被衝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那樣噴了出來。
吐了口血的季蕾可是把衆人給嚇着了,以爲她是氣急攻心,紛紛上前扶着她,就要拉她下去休息。
劉少清卻不再理會季蕾,又來到病牀前,在姚曉宇身上來回掃視,讓他斷定生死的人,居然還活了下來,實在是怪哉。說不定,這股一線生機,就在這裡頭了。
忽然,劉少清忽然掀開姚曉宇的被子,就瞧到姚曉宇的脖子上躺着個用紅繩子系的項鍊,他目光一縮,拿過紅繩子,上頭掛着個透明的四方釦子,釦子裡頭依稀瞧到一折疊好的符。
劉少清似乎找着了寶貝似的,狂喜道:“這符是誰放的?”
“你幹什麼,不許動我兒子。”季蕾尖叫着上前推開劉少清,但劉少清別看年紀大,下盤卻夠穩的,季蕾非但沒有推開他,自己反而被震得退了幾大步。
“住嘴,你兒子有生還的希望了。再嘰嘰歪歪,老子就不管了。”劉少清拿出昔日的威嚴,怒目一瞪,衆人又覺心臟一跳,果然就不敢再吭聲了。
劉少清指着這枚符,問着衆人:“這符是誰放的?趕緊說出來。這可是救曉宇的唯一希望呀。”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姚曉宇身上幾時戴了個符呢,他們怎麼不曉得呢?
連季蕾都納悶了,兒子身上是有個十字架的項鍊,但並沒有這樣的符呀,還用紅繩子繫着。
一直與姚康在一起的柴平卻迷惑地道:“這符,我好像見過……”
所有目光全豁豁地看向他。
柴平被嚇着了,趕緊說:“昨天好像在楚浩身上見到過,楚浩身上就戴着這樣的符。”
“楚浩?”姚康神色一震,問柴平:“就是你說的那個戴着一枚符就拯救了整個部隊的楚浩?”
“是,楚浩那枚符就是用繩子繫着的,並且也是用這種小方扣給扣起的。”柴平仔細回想着,越看越覺得像。
“你們兩個……我問的是這符是誰給曉宇戴上的,別的廢話就不用講了。”劉少清氣得跺腳,指着這道符道:“這枚符,有可能就是救曉宇的唯一希望。現在,趕緊告訴我,這符是誰給曉宇戴上去的。趕緊告訴我。”最後一句話劉少清是用吼的。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真是的,這一家子也實在不像話,他一個外人替他們急成這樣,一個個還在那茫然扯皮,氣死他老人家了。
“我,我不知道呀……”不止姚家人茫然,就是姚曉宇的外家季家也是一臉茫然。這枚符是幾時放到曉宇身上的,他們真的不知道。
“你們真是氣死我了。”劉少清跺腳,不過轉念又一想:“難不成,當真是姚曉宇命不該絕?”
忽然柴平說:“這枚符,我確定是楚浩的。你們瞧,這上頭還有個缺角。不行,我現在就給楚浩打電話,問是不是他把符給曉宇戴上的。”
電話一打,還真是楚浩的。原來,楚浩從那位特殊部門裡的人嘴裡知道了這枚符的厲害之處,看到姚曉宇這樣,又從姚家人嘴裡聽了不少對劉少清的不滿,心中卻是一動,抱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偷偷把這枚符放到了曉宇的脖子上。
然後他就離開了季家,只是前腳纔剛回到家中不久,柴平就打電話給他了。意思好像他那枚符還真起到了作用。
楚浩心頭狂喜,趕緊開了飛車奔到了季家。
姚曉宇又被接回到了季家,因爲劉少清說醫院陰氣重,不利於姚曉宇的身體。
這回子沒有人再質疑劉少清了,因爲他們也知道,靠醫學手段,姚曉宇同樣是沒救的。還不如靠這些旁門左道試上一試。
劉少清早已從柴平嘴裡知道了楚浩這枚符的來厲,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三地道:“小夥子,快告訴我,給你這枚符的人,現在在哪?你可否聯繫上他。”
楚浩心頭髮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昨天開始他就知道這枚符不簡單了,也認爲前兩天與他大打出手又稱兄道弟的凌陽不簡單。不過他也知道匹無無罪,懷璧自罪的道理,生怕這些人會爲了一張符,給凌陽帶來危險。
劉少清跺腳道:“小夥子,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救人要緊。曉宇的情況你也瞧到了,真的很危急,這道符卻能延緩曉宇的性命,讓對方不敢再來拘曉宇的魂魄。這證明制這符的主人,擁有可以與對方一較高下的本事。所以請小夥子務必要幫幫忙,替我聯繫那位高人。”
儘管沒有人相信劉少清的話,但內心裡,又希望他能想辦法救活姚曉宇,於是也紛紛請求楚浩,請他幫個忙。
楚浩想了半晌,這才咬牙給凌陽打了電話。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只是一直無人接。
楚浩不信邪,再打,鈴聲響了,仍是沒有人接,倒是有人開口了:“好像有人打我電話,我去接。”
是季飛亞。
沒有人理他,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楚浩身上。
楚浩打了兩遍電話,都無人接,受莫能助地看着衆人。
“再打。”劉少清沉聲吩咐。
這時候沒有人再敢質疑劉少清了,因爲今天的劉少清似乎變了個人似的,一身的威儀,讓人不敢直視,那道威壓,比當了多年軍委副主席的姚康還要厲害。
楚浩再一次打了,這回有人接了。
“喂,你找我呀?”
“是,是凌陽嗎?”楚浩有些不確定,因爲電話裡的聲音與印像中的聲音有些不一樣。
“我不是凌陽,不過他的手機在我手上。”一個囂張的聲音響來。
因爲楚浩的電話是開着揚聲器的,姚家人聽了就一愣一愣的,而季家人卻是臉色古怪。
楚浩問:“那麻煩你把手機給他,我有要事要找他。”
“這個,恐怕會有些困難羅……”
“爲什麼?”
“因爲,他得罪了我,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才成。”
“季飛亞,你給我死出來。”姚曉宇的外公季向輝忽然怒吼起來。
緊接着,季家人似乎也明白過來,紛紛上了樓,去了季飛亞的房間。
只見季飛亞手頭拿着手機,似乎正在與人通話,看到衆人,就訕訕地道:“那個,昨日我撿到一部手機,對方打電話來向我要了……”
季向輝箭步上前,奪過手機,電機屏幕上剛好顯示着“楚浩”二字,只覺眼前一黑,指着季飛亞吼道:“這手機是誰的?這手機的主人呢?快告訴我。”聲音完全是用吼了。
姚康,季蕾姚廣豐夫婦似乎也明白過來,上前捉着季飛亞的衣領:“趕緊告訴我,這手機的主人在哪,在哪,在哪,趕緊告訴我。你表弟的命就要靠對方了。”
季飛亞不明就裡,呆呆地說:“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那你怎會有人家的手機?”衆人吼道。
“昨天,昨天我在一個地方撿到的……”
“在哪撿到的?”
“酒,酒店……”
“你說慌。這手機絕對不是你撿來的,趕緊告訴我們事情真相。這可關係着你表弟的性命呀,混賬,畜生。”知孫莫若爺,季向輝急得快要跳腳了。
“你趕緊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