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甦醒後,可是高興壞了一李家人,就連醫生都相當的不可思議,要知道,腦死亡的人已經算是死亡的人了,居然還能活回來,這簡直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大家看着憔悴的朱雅麗,又把李華能甦醒過來的功勞,歸功到未婚妻整整兩個多月來不離不棄的照顧。一時間,李華朱雅麗情比金堅的愛情故事在圈子裡流傳開了……
……
九幽地府裡,凌陽離開了師父元陽子,又去了監察殿,監察殿位於地府十殿旁邊不遠處,總督察也算是地府另一特殊機購,內設副督察五名,另有護法十八名,鬼官七十六名,各司其職,把整個監察殿打理得井井有條。
凌陽去的時候,監察殿外站立的侍衛趕緊恭身行禮:“小的見過大人,恭喜大人高升。”
凌陽擺擺手,進入殿內。
新官上任,與陽間一樣,自有一套上任流程,副督察率領衆神職鬼吏向新官見面,新官再發表些就任演講,然後大家再坐到飯桌上吃上一頓就完了。
凌陽通玄境界的實力在那擺着,又有總督察才能擁有的鎖神圈,又是元陽子的徒弟,底下的幾位做了幾百上千年的老鬼們,儘管心頭不服,但也不敢明着表現出來,在凌陽面前還是盡到了身爲屬下的職責的,並向凌陽凜報了目前監察殿所面臨的各項未能完成的任務。
陰間也設有與紀委差不多的部門,叫掌監察司。掌監察司專門收集各地方呈上來的舉報文件,除了各地城隍對前去陽間辦差的地府神職飛揚跋扈的控訴外,就是各界鬼衆們對鬼將鬼帥們的控訴了。
掌監察司收集了這些控訴狀子,整理妥當,再遞交督察殿。
凌陽一一翻過記事簿,全是一大截靠狀的狀子,要不是前去陽間辦差的神職,就是在地府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的鬼將鬼帥們。
前去陽間執行任務的神職先不提,單說這些鬼帥鬼將們,也就是做着欺男霸女之類的沒技術含量的事兒。在酆都城裡欺負擁有鬼壽的鬼民,強搶姿色上乘的女鬼民,擅抓鬼民逼其成僕,這些舉報尤其突出。
另外讓凌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如此之多的舉報狀子積壓在這兒,身爲監察殿居然毫無作爲。
凌陽把狀子扔在幾個副殿主桌案前,冷冷地道:“以前的事本座不願多說,從現在起,趕緊把這些陳年舊狀給本座結清。”
排名第一的副殿主廖風君還沒開口,倒是排名最末的海瑞已搶先回答道:“謹尊總督察法旨。”
凌陽瞥了海瑞一眼,這老傢伙在陽間打擊豪強,疏浚河道,修築水利工程,力主嚴懲貪官污吏,禁止循私受賄,並推行一條鞭法,強令貪官污吏退田還民,遂有“海青天”之譽,直到如今在陽間還有不少老百姓供奉他。但海瑞剛正不阿的形像裡,又有“治世乏良臣”的遺憾。海瑞初意亦出爲民,只緣稍涉偏頗。這老傢伙在後世也是褒貶不一,是古怪的模範官僚。海瑞是忠臣,又是孝子。海瑞尊重法律,卻又重視倫理道德論理的人,可是活活氣死過皇帝的牛人。
自己這麼點水平,能降得住他麼?
要知道,海瑞一生確實提出過不少治國施政的良策,但被採納實施的蓋寡。他能夠施展抱負、大刀闊斧地推行自己的政見,卻沒有一條能推行下來。如果用從政的實績來審視海瑞的話,海瑞充其量是一位潔身自律的清官,卻對大明王朝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並沒有實質性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個道德上的典型。
另外四位副督察目光厭惡地看了海瑞一眼,全都異口同聲道:“海督察最是剛正不阿,不畏強權,在陽間就有勵頹風,鎮雅俗,懲貪官,治虧吏之青天稱號,若海督察親自掛帥,我地府多年累積的不良之風定能乾坤扭轉。”
然後四鬼神齊齊向凌陽稱諾,表示願以凌陽和海瑞馬首上瞻,聽其差譴。
凌陽暗罵這四個傢伙心懷鬼胎,但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海瑞一眼,真枉你在地府呆了數百年,怎麼還是這麼的不知變通呢?
凌陽對海瑞說:“你在陽間懲治貪官污吏地痞流氓自有一套,本座深爲佩服。本座現在命你清理積案,平反冤獄。”
海瑞大喜,趕緊道:“屬下尊旨。”然後又拿出不知打哪變出來的一堆案卷,向凌陽陳情這些案件件件令人髮指,涉事神職高達百位數這些都是證據確鑿,不容抵賴的,只是他位卑權小,不好擅專,請凌陽定奪。
另外四名副督察那一臉的幸災樂禍,使得凌陽心臟也開始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他接過,看到第一頁就看不下去了。瞪着這一臉大義凜然剛正不阿的老傢伙,奶奶的,老子纔剛上任第一天,你就給我找這麼個大麻煩,把我架到火上烤,美其名曰:請我定奪,請我爲地府無辜鬼民作主。你這老傢伙一心想當爲鬼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但至少也要替我着想呀。
凌陽看了上頭的涉案神職的姓名職務,只覺牙槽發酸,心頭髮苦。只是,新官上任,他現在就慫了,將來如何服衆?如何統領監察殿上千神職鬼衆?如果在上任第一天就慫了,如何立足於地府?
偏海瑞還在那大義凜然地陳述了地府衆神職的種種髮指行爲,並一臉希翼地望着凌陽,似乎在說:你要是不爲鬼民作主,就不配爲總督察了。
另四位副督察那幸災樂禍的眼神,使得凌陽不得不硬着頭皮道:“豈有此理,這些神職當真無法無天。只是本座在陽間還有要事要處理,耽擱不得……這樣吧。”
凌陽故作沉吟,想了一條完美好計:“本座就命你全權負責此事。並命八大護法,十二金剛聽你調派。把這些罪證確鑿的神職一一捉拿歸案。不管涉及到誰,不管有多大靠山,王子犯法,要與民同罪。若有反抗拒受調查者,一律革其神職,打入地獄受刑。”
身爲總督察確實是有這些特權的,只是上一界總督察魏徵生性剛強,雖疾惡如仇,卻只是文官,雖然也有法寶在身邊,可也拿這些強橫的神職毫無辦法。以至於魏徵無意於陰間神職,早早申請投胎去了。
而楚江王一衆鬼王爲了得到地府鬼帥鬼將們的擁護,對這些犯事鬼帥們多有維護,以至於地府綱紀敗壞,如今想要革除弊病,不下重手怕是不行了。
只是,凌陽也深知欲速則不達,這些鬼將鬼帥們在陰間個個手握重權,想要讓他們伏法,也不容易。所以只能先把他們的爪牙給剪掉再說,專拿那些罪證確鑿的神職開刀。
海瑞就是辦案好手,更是抓貪官污吏替民衆申冤的大行家,實幹家。凌陽也不怕他公報私仇,就是怕他不顧地府穩定,一意孤行。
反貪反腐也會像擠膿瘡一樣擠上癮的。
凌陽昔日一個朋友就愛擠膿瘡,擠自己的,擠別人的,看到誰臉上長有膿包,絕對會熱情洋溢地幫人家擠,也不顧這膿包裡的噁心。
凌陽青少年時代也長過一兩回豆豆,這貨逮到一回就撲上來幫他,非擠不可,鄙夷這貨的品味,卻還振振有辭地道:“我也不知道,看到身上長有膿包,手就癢了,怎麼也控制不住。”
所以凌陽就把擠膿包德性比喻海瑞這種不爲利不爲名不爲己只嗜好懲惡揚善的人,用好了,絕對是一把鋒利寶刀,用不好,怕是自己也要被割得滿身血。
把海瑞推出去,自己縮在背後,雖然是有些陰險,但短時間內,凌陽目前也沒別的法子了。反正,退一萬步來說,他當真把地府弄得大亂,自己再出面給他擦屁股也就是了。
凌陽又說:“那些陰帥鬼將實力超絕,你一介文弱書生怕不是對手,本座賜你一件法寶,足可自保矣。”
凌陽伸出左手,稍使念力,一道金鋼伏魔圈出現在手心裡,“這金鋼伏魔圈是酆都大帝曹世伯賜於本座法寶,上打神仙下打妖魔,本座還從未使用過。今日賜於你,本座再教你使用之法。若有遇上頑固不化之輩,直接祭出金鋼伏魔圈鎮壓之。”
海瑞大喜,另四位副督察卻是神色大變。只是他們城府深厚,儘管覺得不妥,會出大事,但仍是沒有吱聲。
觀察已眉飛色舞的海瑞,就知道這老傢伙骨頭呆得快生鏽了,接下來肯定會大展拳腳。也不知自己這個決定是好是壞。
海瑞在地府數百年,儘管不得人心,但在鬼民當中卻是深受愛戴的。
只是這老傢伙做人當真是嚴已苛人,所以在地府呆了數百年了,又還是品秩不低的副督察神職,居然沒一個心腹。不得不說,這老傢伙讓他反貪反腐是不錯,但在做人方面,着實不乍樣。
只是,人非完人,鬼也一樣,凌陽還要藉着海瑞這把寶刀試水呢,也就將就着用吧。
凌陽在授權給海瑞時,也還私下裡三令五申了幾句:“你在陽間的所作所爲,本座也都知道,後世對你可真是褒貶不一。”
海瑞不屑地道:“褒我者,定是受苦受難的老百姓,貶我者,必是那些貪污腐敗之徒。”
凌陽說:“客觀來講,你只能鎮雅俗,勵頹風,但當局任事,恐非所長。”
海瑞臉色就不好看了,拂袖怒道:“海某在陽間六十三載,所做所爲,仰不愧天,附不愧地,秉剛勁之性,戇直自遂,蓋可希風汲黯、包拯。”
凌陽道:“先生脾性模範官僚,居官清廉,剛直不阿,清廉正直,深得民衆的尊敬與愛戴。先生苦節自厲,誠爲人所難能。如萬年青草,可以傲霜雪卻不可充棟樑。”
海瑞一張鬼臉幾乎氣青了,指着凌陽悲憤道:“海某本以爲元陽子高徒年輕有爲,疾惡如仇,吾心自歡喜,誰曾想,汝與那汪輩乃一丘之駱,貪生畏死,實令海某失望。”
凌陽並不生氣,淡淡地道:“先生之學以剛爲主,其在朝,端方特立,諸臣僚多疾惡之,無與立談。這是爲何?”
海瑞正要說話,凌陽擡手,又道:“清官不得志、治世乏良策,這就是你生前的最佳寫照,你若不服,大可與我去趟陽間,找來幾位當代大儒,與他們辯上一辯,如何?”
海瑞不屑地道:“那些人,也就是誇誇其談之輩,又豈知我一片冰心,可昭日月?”
凌陽道:“一個人的好壞,歷史自會有評說。先生的一生體現了一個有教養的讀書人服務於公衆而犧牲自我的精神,但這種精神的實際作用卻至爲微薄。你生前的所作所爲,確是爲了老百姓,一心爲民,忠心爲國。可是你施行的措施,比如,凡訟之可疑者,與其屈兄,寧屈其弟;與其屈叔伯,寧屈其侄。與其屈貧民,寧屈富民;與其屈愚直,寧屈刁頑。事在爭產業;與其屈小民,寧屈鄉宦,以救弊也。事在爭言貌,與其屈鄉宦,寧屈小民,以存體也。你這樣的措施,不可能改進這個司法制度,更談不上保障人權。其結果是,先生以個人道德之長,仍不能補救組織和技術之短。往大了說,先生只能反貪反腐,卻非治世良臣。往重了說,先生這樣的人才,若這世上多出幾個,怕是無人敢當官了。”
海瑞氣得就要暴走,正要跳起來反駁,凌陽大聲道:“水清至無魚!先生嚴已律人乃大丈夫,但極端的吹毛求疵,只能衆判親離。先生可有仔細想過,官越做越大,但都是高位閒職。位高卻無實際的權責,這是爲何?”
海瑞悲忿道:“千里馬未能遇伯樂,悲呼!”
“錯,也虧得皇帝沒有重用你,否則,大明王朝亡得更快。”
“嘴上無毛的無知豎子,你懂什麼?海某一生爲民,天地可表,可昭日月。只是生不逢時,君王昏潰,貪官肆掠,污吏橫行,若現我行事,以我一人之力,蓋能摧浮淫,可悲君王不用我,朝僚疑我毀我。”
可是,你也就是個政治擺設——清廉的楷模。
凌陽在心裡如是說。
只是見海瑞氣成這樣,他又趕緊滅他的火氣,先肯定了他的作爲,又與他約法三章:“……三尺之法不行於陰間!驟而苛政,恐其不堪!先生宜拿出頭鳥敲打,餘者告誡,責其補還受害鬼民,陰間各方勢力不宜大動,望先生以大局爲重。”
看海瑞又還有話要說,凌陽忍着抽痛的太陽穴,嚴肅地道:“人非完人,鬼非完鬼。一如先生這般,你一生清廉,盡忠盡國,有青天之名。然,卻不曾給母封誥,妻妾盡相自諡,這是爲何?堂堂朝廷命官,爲子不能給母封誥,爲夫不能令妻妾遮蔽風雨,爲父卻餓死其女,簡直是盡忠如螻蟻,盡孝似禽獸。青天如你,亦有禽獸行爲,更何論他鬼?”
海瑞一張鬼臉又氣得眉發皆張,怒道:“我乃人子,孝字當先!夫爲妻綱,父爲父綱,天經地義,有何不可?”
凌陽冷笑:“你一個孝字,卻讓其母成爲施虐妻妾的幫兇。你秉持的這個‘孝’,已違背一切正常的人性。海青天,你在講仁義道德的同時,已經變成面目可憎的衣冠禽獸了!若是按照你的標準來判決,那首先把你拿去明正典刑吧。”
“我……”海瑞一時辭窮。
凌陽又放軟語氣:“我素知先生秉性,本座給你一展長才的機會,但,凡事不可太過,適而可止。縱觀先生在陽間所爲,皆是不知節制而引起。先生自當汲取教訓,切不可走上相同老路。抓大放小。”
海瑞不言語,似乎不情願。
凌陽揉揉額頭,暗罵這老傢伙事兒多,果然不是好相與之輩,想要說服這種根深蒂固有‘吹毛求疵道德觀”的封建士大夫並不容易。他也想學學明神宗,把這老傢伙架空起來得了。只是,如今的陰間確實亂得可以,着實需要海瑞這樣的刺頭兒來整飭才成。
“所謂抓大放小,既是一種管理理念,也是一種管理方式。我們要先抓住主要犯事者和主要矛盾集中地,突破後,再對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次要方面進行微觀調節。一棒子打死固然痛快,但後果的嚴重性你可有考慮好?你在陽間也是大幹特幹,結果效果如何呢?嚴蒿,張居正雖然有佞臣、權臣的名聲,但他們卻也幹了不少實事,這點卻是不可否認。”
海瑞從鼻吼裡哼了聲,他依然不贊成凌陽的觀點,只是凌陽卻是說中了他的痛處,使得他不好反駁罷了。他對凌陽也有諸多不滿,只是看在凌陽可以讓他幹實事的份上,勉強答應了。
凌陽拿着案卷說:“這上頭的鬼帥雖然作惡多端,只是陰間沒有他們還真不行。你也別拿你那一套道德標準來衡量。現在陰間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底下早已風起雲涌。這些鬼帥們,只可申飭懲處,萬萬不可逼得太過。一切以維穩優先,不可意氣用事。”
凌陽儘可能地想着懲戒這些鬼帥們會遇到的麻煩和阻力:“動這些鬼帥就相當於動了陰間的根本,切不可下手太猛,需徐徐圖之。另外,要防楚江王等殿主暗中使絆子。”
這做鬼和做人一樣,海瑞生前就是剛正不阿的形像,你讓他查貪官虧吏,他比任何人都還要積極,卻往往不顧及後果,凌陽可不想仗還沒開打,海瑞就被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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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哦,親們節日快樂,我也要去過兒童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