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爲恢復了最顛峰的實力,而凌陽卻是窮途沒落,所以蛇妖也懶得對凌陽落井下石,它決定,他要把凌陽給凌遲一遍再殺掉他。
凌陽跌跌撞撞扶起張韻瑤,她被摔暈過去了,好在,有護身盅護體,倒沒有受太重的傷,只是被摔岔了氣一時暈迷過去了。忽然間,一個如巨雷的聲音響來,“妖怪,休想傷我家主人。”是李阿牛。
李阿牛不是蛇妖的對手,但爲了凌陽,仍是拼足全力往蛇妖的蛇尾抓去。並緊緊抓着蛇妖的尾巴,任由蛇妖對他甩來甩去,摔得地動山搖,塵土大作。李阿牛一身骨頭幾乎被摔壞,依然死死地抱着蛇尾不放。
“主人快走,快走。”李阿牛拼命大吼着。
“阿牛!”凌陽大慟,李阿牛儘管腦子不好使了些,但對他的忠心卻是不容質疑的。
因爲李阿牛太弱了,蛇妖光用尾巴就把他摔出去飛遠,那地動山搖的撞擊聲,都能想像,李阿牛這一跤摔得不知有多慘了。
凌陽抱着張韻瑤,對蛇妖說:“我現在也沒法力了,我知道你對我恨之入骨,我也不求情了。只是希望你放過我未婚妻。”
“放過她?不行,你們人類沒一個是好的,我要殺光你們,一個不留。再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一如當初你們對我那般。”蛇妖惡狠狠地說。
凌陽說:“我未婚妻其實並不是人,她和你一樣,只是個桃樹精,也是妖族。”
“胡說八道,當我眼瞎,連人類和妖都分不清了?”蛇妖再一次噴氣。
“是真的,我未婚妻前一世確實是桃樹精,只是因爲心地良善,被上天感動,特地讓她投胎爲人。你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查她上一世的。”
“身爲妖精,還能投胎成人?”蛇妖相當的吃驚。
“是的,我師父念她修行不易,所以這才讓她轉世投胎爲人,後來她投胎爲人後,就成了我的未婚妻。”凌陽半真半假地說。
凌陽看出蛇妖的凝惑,“是真的,我師父他老人家現在在九幽地府任大護法,他每年都會助一批修煉無望的妖族投胎轉世爲人的……”
“真的還是假的?”蛇妖問。
凌陽自覺有戲,趕緊說:“我騙你做什麼?你殺我容易,但我師父可是金仙級的實力,助妖族轉世爲人,也太簡單不過了。”
“小子,你這是在與我講條件?”蛇妖發怒了,尾巴一掃,凌陽再一次飛了出去。
“你們人類詭計多端,我纔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呢。”
凌陽不敢硬扛,也躲不過,只能抱着張韻瑤,順着這股力道,施展綵鸞乘風術,飄出去飛遠,再重重摔在地上。因爲身上多處受傷,又因爲念力耗盡,凌陽身上的太清罡氣也沒法子再護着他了,重重摔在地上,身下是硌突不平的石頭及建築棱角,加上張韻瑤壓在身上的重量,幾乎岔了氣。肩膀和手肘火辣辣地痛着,估計骨折了吧。
唉,他長這麼大,還從未這麼慘過。
蛇妖看得嘖嘖稱奇:“死到臨頭還護着未婚妻,你小子也不算一無是處。也罷,看在你小子讓我實力大增的份上,我就賞你個全屍吧。”蛇尾已經纏在凌陽身上,只要輕輕用力,凌陽就得全身骨折,窒息而亡。
“等等,”凌陽也沒掙扎,他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是蛇妖的對手,加上一個暈迷不醒的張韻瑤,更是沒有一丁點勝算,所以只好採用拖字袂。
“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蛇妖居高臨下問。因爲凌陽對它已無法造成威脅了,所以身子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凌陽艱難地說:“我上一世有個寵物,叫鼕鼕,它是一隻狐狸,在泰山修煉已有五百年……”他看着蛇妖,發現他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又繼續道:“在上一世,我就與鼕鼕約好,五百年後去泰山看望它。眼看快要到約定的時間,只是現在卻是不成了……鼕鼕也有些粘人,我怕它沒見着我,會走極端,所以麻煩你,麻煩你……”聲音漸漸小去。
蛇妖低下頭來,把腦袋往他臉龐湊去,“麻煩我什麼?”
凌陽聲音微不可聞地道:“麻煩你……替我給……鼕鼕傳句話……”忽然嘴角流出血來,身子也一動未動。
“死了?”蛇妖歪着腦袋,看着凌陽那張灰塵滿面的臉,看着趴在他懷的張韻瑤,再看着就算死了,依然護着未婚妻的姿勢,蛇妖不知爲何,忽然又起到那個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妻子。
當年,他的妻子爲了護着同樣渡過雷劫正是虛弱不堪的他,拼着最後的力氣,毅然迎向已拿着工具殺來的人類,而自己,明明可以救下妻子的,卻當了逃兵,偷偷溜走了。等他恢復了法力,前去營救時,妻子已被那些殘忍的人類殺害了。
這些年來,每每想到爲它付出犧牲的妻子,蛇妖心頭就一個鑽心的難過。
“人類不是有句話叫大難臨頭各自飛麼?怎麼你二人沒有各自飛呢?”就是妖界,大部份精怪也是如此的。
忽然間,蛇妖感覺一股打從心底的恐怖威壓朝自己襲來,巨眼不由張怕四瞧。
“怎麼回事……”蛇妖來不及細想,整個蛇頭忽然就矮了下去。因爲就光這股威壓,就壓得它幾乎擡不起頭來了。
“該死,是哪路神仙駕到?”蛇妖又氣又怕,他氣的是那羣狗眼看人低的神仙對他的懲罰,怕的也是神仙們的手段。他就是三劫雷的修爲,在神仙面前,也是毫無反抗之力的。
“該不會是這小子的師父來了?”蛇妖還記得凌陽曾說過他有個金仙級實力的師父。不由大驚失色,正要逃走。忽然間,
那股撕扯空間,把空間都撕割開來的恐怖到骨子裡的威壓已由遠而近,蛇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匍匐於地,身子瑟瑟發抖着。一時間也有些後悔了,神仙們的手段無不惡毒,上回也只是頂撞了神仙們,就被懲罰永世不得修煉出人形,惡毒到令人髮指,也不知凌陽這個師父,會如何收拾它。
這股威壓越來越恐怖了,已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蛇妖僥是三劫雷的修爲,在這股威壓面前,也被壓得動彈不得,全身發抖。
蛇妖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早曉得這個人類的師父這麼厲害,就不該殺這小子泄忿了。說不定自己放他一馬,還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而現在,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威壓已由來到面前,忽然消失了,蛇妖知道,凌陽的師父來了,他不敢擡頭,只把頭低在塵土裡,聲音顫抖:“神仙請息怒,小妖並不是故意殺害令徒的。小妖可以彌補的,小妖可以貢獻修煉三千多年的金丹,助令徒恢復生機。請神仙饒了小妖一命吧,小妖並不是故意的。”
上回只因頂撞神仙,就失去修煉成形的資格,也斷了最終的修煉晉階之路。蛇妖對神仙是恨之入骨,但也怕得要命。這回把神仙的徒弟給殺了,還不知道人家會以什麼手段向收拾自己。
加上這股威壓相當強烈,強烈到蛇妖連反抗之心都生不出。
一聲冷哼響來,重重砸在蛇妖心田,嚇得它身子抖了三抖。
元陽子忽然用腳踢了凌陽一腳:“混蛋東西,滾起來。”
裝死的凌陽就睜眼,欣喜道:“師父,您總算來啦,徒兒快要支撐不住了。”因爲師父來了,一口氣忽然就泄了下來,只覺全身鑽心地疼痛,幾乎沒法子動彈。
因爲蛇妖恢復了顛峰實力,而凌陽已幾乎沒了念力,就算召喚出帝江旗,估計也沒法子與顛峰期的三劫雷相當於舉霞中期境界的蛇妖抗衡。
因爲相差的境界太大。
再加上他身邊還有個張韻瑤,就更不能冒險了,因此,只好暗中召喚師父出馬了。
以元陽子的法力,就算凌陽不召喚他,凌陽在陽間遇上危險,元陽子也會受到感應,進而來助他。
但凌陽爲了保險起見,仍是猛咬了舌尖,召喚出了元陽子。
陰間與陽間儘管只隔了一個空間,但想要穿越空間,來到凌陽面前,再快也得半分鐘時間。這半分鐘時間裡,變數太多,以蛇妖的實力,隨時都可以要凌陽的命。凌陽也是沒辦法了,只能採用拖字袂。
幸好,他的策略成功了。
元陽子肩膀上的灰灰飛了在凌陽面前,叫道:“公子,公子,我那向來風度翩翩,氣宇軒昂,貴氣逼人的公子,怎麼成這樣了?你真是我的公子嗎?不是冒充的吧?”
這傢伙,明明只是一隻鳥兒,怎麼說話就這麼的欠收拾呢?凌陽沒好氣地道:“混蛋東西,沒看到我身受重傷嗎?”剛纔那麼一摔,全身都欽處骨折了,痛得動都不敢動一下。
灰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就叫道:“主人,公子真的身受重傷啦。”
元陽子忽然彈了下指頭:“張嘴。”
凌陽下意識地張嘴,一顆丹藥就往他嘴裡送來,瞬間,一股清甜甘冽的液體從嘴裡化開,再從喉間滑下,一路滑到胃裡,忽然間,只覺全身清涼,原本火辣辣的傷口忽然減輕了大半疼痛。
凌陽一時間,精神恢復了不少,但因骨折的緣故,仍是不能動彈,只能躺在地上運功療傷。
而這邊,元陽子已揮了揮手,三味真火已往蛇妖撲去,燒得蛇妖慘叫連連,在地上翻滾不已。
金仙極實力的三味真火,威力又不一樣了,燒得蛇妖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偏又死不掉,這種痛苦,但凡經歷過被焚燒的滋味的人,肯定是不寒而慄的。
蛇妖一邊慘叫着求饒,一邊不停地掙扎着。
“神仙饒命,小妖錯了,放過小妖吧。小妖不是故意的。”
張韻瑤醒了,一睜眼就瞧到咫尺的蛇妖,那巨大的蛇頭,吐着長長的蛇信子,身上包裹着烈火,嚇得她花容失色,趕緊往旁邊滾去,屁滾尿流地滾得飛遠。
也幸虧她身體內有護身盅在,護住她沒有被地上那堅硬的泥石硌得頭破血流。
只是很快,她就覺得不對盡了,“凌陽,凌陽……”她從一堆堅硬的泥石當中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也顧不得咫尺的巨蛇,看到滿是灰塵狼狽的凌陽正盤坐在地上,以爲他不行了,一下子撲了過去,“凌陽……”聲音悽愴尖利。
“別碰我家公子。”灰灰飛到張韻瑤面前,用灰色的嘴巴啄她的衣服。
“我家公子正在療傷,不要打擾公子。”
張韻瑤猛然看着灰灰,一隻大概有半人高的灰色大鳥,“你會說話?”一股久遠到彷彿上古洪荒的記憶忽然浮現在腦海……
“那是,我叫灰灰。你是誰?我家公子的未婚妻麼?怎麼這麼醜?哪配得上我家英俊神武的公子?”灰灰語氣相當嫌棄。
張韻瑤卻沒有理會灰灰的嘲笑,她目光再一次打量灰灰,這隻鳥兒,相生面熟,似乎見過……耳邊響來蛇妖淒厲的慘叫聲,她愣了愣,不明白先前還威風凜凜的蛇妖爲何成這樣了。只是很快,她眼睛又瞟到了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再一次愣了。
這中年道人給他一股相當熟悉的感覺,尤其那臉上那道疤痕。